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稚萧让的其他类型小说《玫瑰法则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霏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稚有点懵。此时此刻,就像课堂上打瞌睡,突然被老师提问。她整个脑袋都是懵的,没说出话来。昨晚拿到票据证据,也只是想到可以查资金流向,但至于怎么查,还没想。宁稚想了想,说:“转账截图上有卡号,我们去所属银行申请打印它的资金往来,就能看到康复中心收的钱最后都转给了谁。”萧让蹙眉:“律师没有执法权,银行不可能打印非本人账号的流水给你。”宁稚没招了:“那怎么办?”萧让看向张旭:“张旭,向英嘉所属地区的税局举报。”张旭笑:“我马上去办。”宁稚错愕:“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先拿到流水查出实际控制人,然后报案吗?偷税漏税跟案子没关系呀。”萧让起身,准备回办公室:“你跟我过来。”宁稚赶紧跟上。进办公室,萧让在大班椅上坐下。宁稚低着脑袋站在他跟前,准备挨...
《玫瑰法则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宁稚有点懵。
此时此刻,就像课堂上打瞌睡,突然被老师提问。
她整个脑袋都是懵的,没说出话来。
昨晚拿到票据证据,也只是想到可以查资金流向,但至于怎么查,还没想。
宁稚想了想,说:“转账截图上有卡号,我们去所属银行申请打印它的资金往来,就能看到康复中心收的钱最后都转给了谁。”
萧让蹙眉:“律师没有执法权,银行不可能打印非本人账号的流水给你。”
宁稚没招了:“那怎么办?”
萧让看向张旭:“张旭,向英嘉所属地区的税局举报。”
张旭笑:“我马上去办。”
宁稚错愕:“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先拿到流水查出实际控制人,然后报案吗?偷税漏税跟案子没关系呀。”
萧让起身,准备回办公室:“你跟我过来。”
宁稚赶紧跟上。
进办公室,萧让在大班椅上坐下。
宁稚低着脑袋站在他跟前,准备挨训。
“你自告奋勇要跟这个案子,却连简简单单的查利益流向都不知道?既然这样,这个案子你别跟了。”
宁稚急道:“抱歉萧律,我早上状态不好,脑子像糊了浆糊一样,有点懵。其实昨晚我加班整理证据材料的时候,是有点想法的。”
“知不知道为什么脑子被糊住了?”
宁稚摇头。
萧让冷笑:“早上吃了那么多煎饼,垃圾碳水让你血糖快速飙升,脑袋能不懵?”
宁稚解释:“可是我们从小都这么吃啊。”
萧让不想再跟她扯,挥了挥手:“好了,出去工作。”
宁稚回去收拾会议室,张旭和孙晴还没走。
宁稚赶紧问:“张律,萧律为什么让您去税局举报呀?就算英嘉偷税漏税,也没办法以此来证明英嘉和妇佳存在利益关系呀!”
张旭笑道:“律所拿不到银行流水,税务却可以。进入英嘉私户的资金,大概率流向实际控制人,这部分资金,如果未经申报就转移出去,不仅偷漏税,还涉嫌非法侵占,是刑事责任。税务会帮咱们把英嘉的实际控制人找出来。”
宁稚是彻底服气了:“我终于知道萧律为什么有今天的地位了。”
张旭收拾电脑,说:“你是萧律的助理,贴身跟着他,比我和孙晴都有机会学到东西,好好珍惜!”
宁稚笑:“这就叫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成长起来’吗?”
孙晴却笑不出来,和张旭离开会议室,小声说:“萧律要把宁稚换了。”
“好好的怎么?”张旭忍不住为宁稚说话,“宁助虽然说话大大咧咧,但人很聪明,做事也麻利。”
孙晴叹了叹气。
没说萧让怀疑宁稚怀孕的事。
萧让不让声张这事儿。
张旭和孙晴分头行动,英嘉康复中心很快被税务稽查。
一周后,会议室。
“家长转入学费的私人账户,就是康复中心院长名下的账户,这个账户,每个月以购买教具教材,支付服务费、课时费的名义,把大额的资金转入几个不同的账户。”
张旭手中激光笔一点,幕布上出现几个姓名、银行卡号和金额。
“这些账户的持有人昨天都被警方传去问话,一听有刑事责任,要坐牢,个个吓得全都招了。”
宁稚激动道:“所以这些人,和妇佳医院是什么关系呢?”
孙晴说:“涉案金额最高的那个女人,是妇佳产科主任的情妇,而其他人,都是她的亲戚朋友,每个月以一定费用,把银行卡租给她用。”
宁稚问:“那英嘉的院长呢?”
“他出了个名字和银行卡,虽然没有参与康复中心的运营,但他是法人,且出借银行卡触犯刑法,也一起被警方控制了。”
宁稚开心道:“律所无法去查的事情,税务一下给查得明明白白,且现在有税务的调查材料作为证据提交给法庭,妥了!”
她崇拜地看向萧让。
虽然萧让这个人,龟毛还嘴贱,但作为律师,他是真的优秀。
她庆幸自己能跟在萧让身边学习。
“张旭,孙晴,”萧让开口,“写起诉状,刑附民。”
“是!”
萧让收东西要走,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高伙刘天海朝萧让招了招手:“萧律,过来喝茶。”
萧让看一眼众人,起身离开会议室,跟着刘天海来到他办公室。
“萧律坐,”刘天海上手泡茶,“我刚买了一批新茶,试试。”
一杯茶夹到萧让面前,他拿起来,稍稍一吹,轻抿一口。
刘天海笑问:“妇佳医院的案子,什么进度了?”
萧让淡淡笑了下:“老样子。”
连进度都不泄露,刘天海便也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转而说:“妇佳医院背后是德健集团,德健集团在全球有一百多家私立医院、康养机构、月子中心,只要你愿意放弃这起集体宿舍,德健集团就会把未来十年的法务签给所里。当然业绩算你的。”
萧让挑眉,唇抵着杯沿,考虑半晌,问:“标的是多少?”
刘天海露出满意的笑:“一年至少九位数。”
另一边,宁稚拿着萧让的手机回会议室。
见她一脸惆怅,孙晴问:“手机怎么没给萧律?”
宁稚回神,关上会议室门,紧张道:“我听到刘律和他说,妇佳医院背后的德健集团要签金诚,代价是他得放弃这个案子。我没敢敲门......”
张旭在笔电上敲打的手一顿,和孙晴互相递了个眼神。
宁稚担心道:“萧律是不是要放弃这个案子了?”
“不会的,萧律不是那种人。”张旭嘴上这么说,却已是盖上了笔电。
他叹了叹气,安抚宁稚:“德健集团体量很大,做德健的案子,大家年底的奖金会很客观。”
宁稚想的却不是钱,而是集体诉讼里那些可怜的脑病孩子。
“这个案子,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成功就在眼前了,却......”她红了眼眶,哽咽道,“他们找不到比您和萧律、孙律更有实力的律师了。”
这话刚说完,萧让推门进会议室。
“他们把一支大剪刀插进我的身体里,把我的孩子夹出来......伤到我孩子的脑子......我的孩子成为脑瘫了......呜呜......”
女人一度回忆不下去,绝望的悲鸣声在会议室里蔓延,气氛压抑。
宁稚也跟着红了眼眶,起身倒一杯温水,放到女人手边:“王女士,您要坚强。”
“我一定可以打赢这场官司的对不对?”女人抓着宁稚的手,激动道,“我需要赔偿给孩子治病呐......”
宁稚内心动容,脱口而出:“您放心,一定......”
坐在长桌主位的男人,淡淡扫来一眼。
他一身藏蓝色的双排扣英式西服,浓密的棕发自然地拨到额边,平直而薄的唇紧抿着,深邃的眸子波澜不惊,并未因为当事人描述的惨状而有任何情绪起伏。
“王女士,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先生事先签过同意书,表示愿意承担妇佳医院使用产钳助产的一切后果。从以往判例来看,这个案子胜算不大,我建议你走协商,我们会尽力为你争取到不低于十万元的赔偿。
王女士当即跪了下来,哀求道:“萧律师,十万不够的呀!我求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我孩子每月大几万的康复费用,如果只能拿到十万块的赔偿,我们一家人会死的......呜呜......”
宁稚将人扶起来。
她看向萧让,红着眼睛说道:“萧律,我觉得这个案子有办......”
话没说完,萧让就扫来一记充满警告意味的眼风:“你跟我过来!”
宁稚赶紧跟萧让回办公室。
门落锁,隔绝掉与外头的一切。
宁稚不解地看着萧让:“王女士这个案子有办法的。她先生也说了,妇佳医院在孩子已经发生了宫内缺氧才把助产同意书给到他,也把孩子的情况说得很紧急,他怕自己再花时间看同意书,会耽误孩子的娩出,所以连看都没看,直接把名字签了。”
萧让解开西服扣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坐了下来,静静看着她。
她就以为他同意自己往下说,便大胆道:“咱们可以申请调取当日产房外的监控,加上心理医生的证词,来佐证王女士的丈夫在当初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很难去认真分析同意书上的内容。”
“你说完了?”
宁稚点头,期待地看着自家领导:“嗯,说完了,您觉得怎么样?可行吗?”
萧让没说什么,下巴点了点她胸口方向。
宁稚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衣服没脏啊。
不解地抬起头:“嗯?”
“看看自己的工牌。”
宁稚拿起垂在胸前的工牌:“工牌怎么了?”
“岗位后面写着什么?”
“......助理。”
她不说话了,站着等萧让发难。
萧让眼神凉飕飕地看了她一会儿,倒也没发脾气,但说的话也可谓相当难听了。
“你一个助理,私下三不五时教我做事也就算了,在当事人面前也想教我做事?”
宁稚抿唇,低下头:“我不敢。我只是怕您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帮助到当事人的角度,所以没忍住就说了。”
萧让冷嗤:“你看看,又在教我做事了。”
宁稚不敢再往下说,努力阻止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我看你这个没忍住就要说话的臭毛病,得改改。改不了,这辈子都别想当律师!”
这辈子都别想当律师?
萧让这句话戳到宁稚的痛处了。
她当初为了进金诚这家红圈律所,费尽心思,甚至还跑到人大找刚下课的萧让毛遂自荐。
但他并没给她机会,当场把她的简历扔了,她最后是以行政助理的身份进金诚的。
好巧不巧,上班还不到一周,就被分配给萧让当助理。
“助理”和“律助”只差一个字,待遇却是十万八千里。
在金诚,律助也是实习律师,一开始跟着指导律师学习,一年后通过考核,就能结束实习期,拿到律师证,成为可以独立办案的律师。
可助理却不行,一点都沾不到法律事务,万年为合伙人鞍前马后,照顾他工作上、生活上的一切。
宁稚给萧让当了几个月助理,都快当吐了。
萧让这人看着斯文温和,实则脾气阴晴不定,说话毒辣。
谁当他助理谁折寿!
“咬牙切齿的干什么?不服气?”
宁稚闻言回过神,看向萧让。
本想赔笑脸道歉,但一想到要说违心的话,胃又开始不舒服了。
她不能说谎,一说谎就会吐。
抬手按住上腹,努力咽了几下嗓子,想把胃底的不适压下去。
但那股想吐的感觉愈演愈烈,怕是谎话一说,立马就能吐出来。
宁稚没忍住,闭眼说道:“我认为我作为一名律师,说实话维护司法正义没有错。”
萧让皱眉瞧着她:“你作为一名律师?”
宁稚一噎:“我作为一名助理......”
......
“那个人就有毒!”
宁稚把果汁一口闷了,杯子“啪”地用力掷在桌上。
“每次只要我说出对案子的观点,他就讽刺我,说我只是一名助理!呜呜......我如果想当助理,我何必念四年法学,何必辛苦过法考、去法院实习!呜呜......”
宁稚痛苦抱头。
张晗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之前江教授出国的时候,萧律给我们上过几堂课。他人看上去还是挺好的,可能就是比较严肃。”
“他一点都不好!你没看到他今天那无情的样子!那位妈妈都给他跪下了......”
想起王女士和可怜的孩子,宁稚很愤慨。
“她都给他跪下了,他还是坚持案子最好协商。可我看明明就能诉讼!是他嫌标的少不想打!这个人就是法律界的败类!”
张晗叹了叹气。
她也是法学生,如今在人大读研。
“这种案子,一旦打赢了,赔偿都是七位数起跳,民事诉讼里面,标的不算少了。他越想拉高标的,就越要诉讼。但他现在明显是不想诉讼,应该不是标的的问题......”
张晗没敢再往下说。
但宁稚还是敏锐地读出她话里的意思:“难道是妇佳医院给了他什么好处?所以他......”
正说着,手机忽然震起来。
宁稚拿起手机一看。
是一个来自北京的陌生号码。
她清了清嗓子,接起:“你好,我是宁稚。”
电话那头有点嘈杂,有玻璃杯和碗筷的声音。
“是宁助理吗?萧律师在我们这儿喝醉了,给了我们您的号码,说您会来接他回家。”
宁稚闭眼,拍了拍额头,咬牙做了会儿心理建设:“麻烦你把地址发我这个号码,我过去接。”
“得嘞!那就麻烦您了!”
挂上电话,宁稚恨不得把手机给砸了,崩溃道:“这个助理我真的当够了!”
张晗看一眼表,担心道:“这都快十二点了,你一个女孩子,去接他一个喝醉的大男人,行不行啊?”
秋去冬来,北京城迎来初雪,也迎来案子的最后一场庭审。
萧让将妇佳医院、英嘉康复中心所犯罪行,以及几百个受害家庭所遭遇的一切,凝练成一段直击人心的总结:
“被告不仅故意伤害新生儿,还危害了整个民族!这些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少年强则国强!他们原本有机会成长为科研人员,成长为伟大的科学家,成长为保家卫国的军人,成长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成长为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成长为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
话到这里,他也哽咽了,一度中断发言。
宁稚红着眼睛看向审判席。
法官和陪审员们也都红了眼眶。
旁听席的群众更是低头抹泪。
“妇佳医院故意伤害新生儿一案,现在宣判,全体起立!”
法槌敲响。
妇佳医院故意伤害新生儿一案,经由检查机关和法庭的调查,证据确凿,一众涉案人员,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到十年不等,其中主犯产科主任,判处无期徒刑。
民事方面,根据脑病儿童的程度等级,妇佳医院做出相应的赔偿。
而英嘉康复中心,则被判处退还所有学费,并勒令停业、吊销执照。
至此,这个案子彻底结案。
在媒体的同步追踪、微博的持续发酵下,金诚所和萧让都名声大噪。
萧让点了蛋糕和咖啡给大家当下午茶。
宁稚一手蛋糕一手咖啡,提进茶水间,摆好,然后去喊孙晴和张旭。
大家坐在茶水间吃下午茶。
孙晴看着桌上还剩一份甜点,说:“这份是给萧律的么?宁助你不给他端过去?”
宁稚轻咳一声,说:“他不爱吃甜的,不用管他,咱们自己吃。”
孙晴笑:“还没和好呢?”
宁稚闷头吃蛋糕,不吭声。
张旭说:“听说之前德健集团开出的条件是一年十位数的代理服务费,当时萧律如果拿妇佳医院的案子交换,他这会儿肯定是高伙了。”
宁稚哼道:“他就算最终没交换,但肯定也摇摆过。之前我还看见他和妇佳医院的院长吃饭呢!当时他死活不让王女士走诉讼,可能就是想摁下去,后来我跟妇佳医院的对峙在网络上曝光,很多受害家庭都找上律所,他看这个案子能走集体诉讼,标的不低,才不摇摆的吧。”
“错了,萧律更早之前就怀疑这是一起刑事案,外加集体诉讼,已经在查这些脑病孩子和医院、康复中心的关联性,和妇佳院长吃饭,也许是在试探一些东西。当时他不想王女士走诉讼,也是知道后续案子将提起集体诉讼,赔偿金会更高,他想让王女士一家拿到更多的赔偿。”
宁稚错愕:“他早就知道了?”
孙晴开口:“嗯,这个我可以作证。在你和张旭去妇佳医院谈判前,萧律就在想办法获取受害家庭的联络方式,后来你......”
“孙律!”张旭忽然开口。
他不想宁稚知道萧让暗中曝光她,导致她陷入危险。
孙晴自觉失言,转而说:“反正你误会萧律了,他不是那种人。”
宁稚放下叉子,那纸巾擦了擦嘴角:“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暂且和他和好吧。”
她端着蛋糕和咖啡,敲门进萧让办公室。
萧让坐在大班椅上,浓眉紧蹙地看着电脑屏幕,脸色不太好。
宁稚把蛋糕和咖啡放到大班桌一角,双手交叠在身前,往后退了一步,恭敬道:“萧律,蛋糕和咖啡送来了,您也吃点。”
萧让没看她:“放着,出去吧。”
宁稚想到自己上次说他家有人渣味,鼓起勇气,对他鞠了一躬:“对不起。”
萧让这才移眸看来一眼:“又闯什么祸了?”
“没有闯祸,就是对之前,对您的不尊敬道歉。”
萧让后背往大班椅靠去,审视着她:“你之前对我有哪些不尊敬?一条条说出来。”
宁稚抬手撇了下冒汗的额头。
她实在不敢再提起说他家有人渣味那事儿。
萧让冷笑:“平时不是挺牙尖嘴利,这会儿怎么噎住了?”
宁稚胃底又开始不舒服了,再忍下去,又得吐,冲动道:“就是我老是希望您要怎么做怎么做,比如王女士的案子,您有自己的打算,也不让我参与,但我却偷偷跟去谈判,还误会您!还有我不应该说您家里有人渣味!”
最后一句话,她以倍速十倍说出来。
萧让肯定没听清楚,但她说出来,胃是爽了。
萧让看着她,严厉道:“一个好的律师,不是千方百计促成当事人上法庭厮杀,而是让当事人尽量体面地实现诉求!你以为那些家庭,就希望孩子有缺陷的事情曝露在大众面前吗?”
见他没提人渣味的事儿,宁稚松一口气,低下头:“对不起。”
“出去忙吧。”
宁稚赶紧遁走。
出门撞见人事部的人,对方问:“你们萧律在吗?”
“他在啊,找他有事儿吗?”
“他不是要换助理吗?这边给他找了个应届法学生,让他来会议室面面。”
宁稚错愕:“萧律没有要换助理啊。”
“我自己进去问问吧。”
人事敲门进萧让办公室,俩人聊了几句,萧让起身,跟人事一起走出办公室。
经过宁稚身边时,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宁稚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会议室,和一位年轻男生谈话。
真的是在面试。
这一刻,宁稚确定自己要被换了。
她整个人都傻掉了,怔怔地回到工位,回过神来,突然又起身,朝孙晴的办公室跑去。
孙晴正在讲电话,目光示意她稍坐等待。
宁稚在沙发坐下,内心越发焦虑。
她告诉自己,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不能走!一定要留在金诚!一定要成为金诚的律师!
“宁稚?宁稚?”
宁稚回神,看向孙晴。
孙晴笑着举了举手机:“妇联的电话,周五下午有表扬大会,邀请咱们去参加。”
宁稚委屈道:“萧律现在在面别的助理,他要把我开了,我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去了。”
孙晴脸色变了变,收起手机,在宁稚身旁坐下:“别多想,只是正常的人事调动,不会开除你的。”
宁稚听出话外音,问:“孙律,您知道萧律要换助理的事对吗?”
孙晴一噎,点了点头。
“他会开除我吗?”
“不会的,你放心,一定不会开除你的。”
这话稍稍安慰了宁稚。
虽然不能跟在萧让身边学习很遗憾,但调到别的律师身边,也总比离开金诚好。
宁稚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谢谢孙律,那我先去工作了。”
孙晴送她到门口,不忘交代:“开心点,礼拜五下午咱们一起去妇联接受表扬。妇佳医院的案子,你也有功劳。”
宁稚点头,抱了她一下:“嗯!真的很庆幸还能在金诚,以后还能见到您和张律!”
挥别孙晴,宁稚回到工位。
看一眼身后萧让的办公室,门开着,人没在,应该还在面试。
宁稚叹了叹气,打开电脑。
她给张晗发微信。
宁稚:萧让不要我当助理了,重新找了个男生,我可能要被调去给别的律师当助理了,也不知道会安排给哪个律师......
张晗:他老卡着不让你转实习,跟着他用处也不大,换别的律师也好,说不定很快就让你转实习了。
宁稚:对哦,我竟然忘了这个。你说的没错,借你吉言啊!
俩人又聊了会儿天,宁稚看到萧让从会议室出来,赶紧低头工作。
很快到了周五。
今天要去妇联接受表彰,宁稚特地换上一身正装,头发也绑起来,显得整个人干练精神了不少。
看到萧让远远走进来,赶紧去茶水间煮咖啡。
宁稚端着咖啡敲门进办公室,看到萧让正往衣架上挂西服外套。
她把咖啡放到大班桌上,人退回桌前,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读萧让今天的行程。
“今早十点,您约了北丰集团的行政总监谈商标侵权案;十一点,约了云投集团的晋先生谈离婚案;十二点,约......”
宁稚读到这里,萧让忽然抬手,她及时噤声。
萧让转身,蹙眉看着她:“晋力成要离婚?是女方主张离婚还是他?”
宁稚看一眼备忘录,说:“是男方主张离婚。”
云投集团是当地一家投资企业,资金雄厚,是萧让的大客户。
老总丁云杰只有一个掌上明珠,多少人想当他的女婿,偏偏他女儿爱上在北大的同窗,一个叫晋力成的南方小伙子。
圈子里都笑话晋力成是当代赘婿,祖坟冒青烟了才能当云投的女婿。
结果现在,赘婿主张离婚?
萧让有点意外,在大班椅上坐下,拿起咖啡喝一口,思考片刻,问:“有没有说什么原因要离婚?”
宁稚摇头:“没有,说今天跟您见面才详谈。”
“继续。”
“十二点,约了一名叫牛美丽的女士谈抚养权纠纷案;下午两点,出发妇联参加表彰大会。报告完毕!”
萧让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出去忙吧。”
宁稚看着他,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不自取其辱了,转身离开办公室。
刚关上办公室的门,就见到人事部的同事远远走来。
宁稚觉得肯定是因为新助理的事情来的,紧张起来。
对方问:“宁助,萧律的新助理下周一报道,你到时候跟他交接一下,好了就去资料部报道。”
宁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让我去资料部上班吗?”
“对呀!这不是你跟你们萧律要求的吗?他让我们给你调一个轻松一些的岗位。”
宁稚错愕:“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换岗位啊!他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把我调去资料部?”
话刚说完,她突然回过味来——
萧让要整她!
......
十点,会议室。
“晋先生,您稍坐等待,萧律马上就过来了。”
安置好晋力成,宁稚立刻就要出会议室,去请萧让过来。
刚转身,萧让就进来了,她赶紧拿着本子站到一旁去。
萧让跟晋力成握了下手,在会议长桌的主位坐下,直奔主题:“晋先生今天来找我,是离婚案?”
入冬了,晋力成穿着一件质感极好的深咖色羊绒大衣,里头搭配卡其色高领毛衣,戴一副黑框眼镜,人白白净净的,看上去文质彬彬,书生气十足。
但他此时脸色很差:“嗯,我要离婚。”
萧让问:“您太太同意么?”
晋力成摇头:“她不同意,死活不同意,所以我才想起诉。”
萧让蹙眉:“您是有什么非要离婚的原因?”
晋力成低下头:“三观不同,感情破裂,已经无法共同生活了。”
宁稚站在一旁听着,就觉得是晋力成出轨了,并且小三可能已经怀孕,正在逼宫,所以他只能选择跟富豪妻子离婚。
但宁稚不解他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云投集团市值千亿,晋力成的妻子将来能继承到几百亿的遗产,即便云投老总丁云杰让独生女单独继承,但晋力成,还是能与妻子共享婚内产生的财产,虽没有百亿之多,但几十个亿还是有的。
这些钱,他当一辈子大学老师也挣不到的。
萧让劝道:“可以起诉,但我得提前告知您——第一次起诉离婚,法院往往不予支持。您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晋力成点头:“这个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搬到学校宿舍,正式进行分居了。即便第一次法官不判离,但分居时间一旦达到两年,再次起诉,就一定能离得成的,对吧?”
萧让没说什么,脸色凝重。
晋力成又问:“对了,我还有个疑问。”
“您请说。”
“她......她现在怀孕五个月了,如果她在我们分居的时候,把孩子生下来,那这个孩子,会影响我的第二次起诉离婚吗?”
宁稚大骇,看向萧让,就见他也一脸意外。
他问晋力成:“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坚决地一定要离这个婚?据我所知,您之前跟太太感情很好,现在也有孩子了,而且刚才您自己也说了,太太不同意离婚。既然这样,您何不再考虑考虑?”
晋力成摇头,一脸痛苦。
宁稚以为自己做梦了,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依旧看到萧让。
他眉心轻蹙,好像很痛苦。
宁稚吓得坐起身,手臂和腿都从他身上收回来,他这才舒展了眉心,翻过身去继续睡。
宁稚怔了片刻,回过神来,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物。
大衣没了,套装整整齐齐。
再看萧让,他穿着西裤和衬衫。
看来没发生什么。
宁稚松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羞耻感。
她竟然和萧让睡在一起!
丢死人了!真的丢死人了!
宁稚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捞起包包和大衣就跑。
她去人大找张晗。
今天周六,张晗还在床上,看到她一大早来宿舍找自己,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赶紧把她拉进宿舍。
她抱着张晗的枕头哭道:“呜呜我昨晚和萧律睡一起了!”
“啊?”张晗正倒水,一听,水差点溢出来,“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三位舍友从帘后探出脑袋:“和师父擦枪走火啦?”
张晗问宁稚:“要不要报警?”
宁稚扯了扯腿上的加绒光脚神器:“这裤袜忒紧了,我自己穿上都费劲,他脱不了的。”
张晗噗嗤一笑,拿着水走过来:“你倒挺相信他。”
“他这个人,不屑多看我一眼,对我那叫一个无情,说换就换,怎么可能对我怎么样?他估计还怕睡了我,我要讹上他呢!”
张晗错愕:“把你换了?怎么回事?”
宁稚就把自己要被调去资料部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晗听完,气愤地锤了下床。
她向来情绪稳定,负责安抚冲动的宁稚,这次连她也看不下去,可见萧让把宁稚调去资料部有多不妥。
她冷静下来,劝宁稚:“你别上班了,考研吧!以后再没人能拿你的第一学历说事儿!”
宁稚叹气:“我想考研,想出国留学,做梦都想。可我没钱。外婆的骨灰至今还寄存,我想先存到钱让外婆入土为安,后续再攒上学的钱。”
张晗想想都觉得苦,抱住她:“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外婆是宁稚内心最温暖的存在,想起外婆,仿佛有无数的能量注入宁稚心中。
她思绪清晰了许多。
“没关系,我有pland B,一样能抵达目的地!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不用靠萧让,我也能成为金诚的律师!重启我妈的案子!”
…
宁稚在人大和张晗待了一天,周日去收拾自己的小房子,准备周一就搬回家。
她边收拾屋子边想——自己和萧让可能真的天生不合,既然这样,换岗也好,省得尴尬。
给门换了个有报警功能的新锁,宁稚赶在天黑之前返回萧让的房子。
刚进门的时候,还略忐忑,担心萧让在里面,直到看到玄关没有任何男士皮鞋,才松一口气。
翌日,宁稚一大早把行李带回出租屋,才去律所。
说好周一报道的新人一直没来,她照节奏准备萧让的咖啡、行程表、案卷。
她不想再和萧让打照面,磨蹭着等新人来,让新人进去汇报行程,可等了半小时,还不见新人出现,赶紧去了人事部一趟。
人事诧异地看着她:“新人去曾律那儿报道了啊,你不知道吗?”
宁稚错愕:“上周你们不是让我周一跟他交接,然后我再去资料部报到吗?新人怎么又去曾律那儿了?”
“你们萧律后面又说不变动了,保持现状。刚好曾律需要助理,就派给他了。”
宁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保持现状?那我还是萧律的助理吗?”
“对啊,还是你。”
宁稚内心有一瞬间的惊喜,谢过人事,回到工位。
维持原状,留在萧让身边,即便萧让不让她转实习,但这些经验也是无价之宝,将来孙晴张旭有机会带实习律师,也许她就有机会了。
宁稚心中又燃起希望,暂时忘却了和萧让同床一夜的尴尬。
她敲门进办公室,萧让在看案卷,头没抬,问:“怎么还没汇报今天的行程?”
宁稚解释:“我以为今天会有新人来交接,就打算让新人给您汇报行程。”
萧让手中的案卷翻过一页:“暂时不变动,你正常工作。”
宁稚鼓起勇气:“您为什么又把我留下来了?”
“既然你没怀孕,那就无需调岗。”
宁稚错愕:“什么?怀孕?我没怀孕啊。”已是忘了周五喝醉后,在车上发生的事情。
萧让打断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宁稚忍不住解释:“我有肠胃应激综合征。”
“不舒服就去看医生,不要影响工作。好了,汇报行程。”
宁稚打开备忘录,开始读行程。
听到晋力成下午又要过来,萧让淡淡说道:“他太着急了。让张旭去查查他在学校的情况。”
宁稚颔首:“好的萧律,那我先去忙了。”
她转身要离开办公室,身后,萧让说:“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担心你可能发生呕吐物卡住气管引起窒息。客房没有沙发,我第二天还有应酬,只好睡在床上,什么都没发生,你不用担心。”
呕吐物卡住气管引起窒息?
宁稚想起萧让代理过的一起案子。
A和B一起喝酒,A大醉,半夜呕吐物卡住气管,窒息而亡,A的妻子作为原告,一纸诉状将B告上法庭。
萧让是原告律师,赢了官司。
宁稚旁听的时候,曾想——A睡着后呕吐,如果有人在他旁边,及时为他进行海姆立克急救法,他也许就不会死。
生命的结束,往往不是大事故,而是小细节导致的遗憾。
萧让因为亲历过这样的案件,才会联系到喝醉的她,那晚才会睡在她旁边。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想通这些,宁稚内心的尴尬消解大半,转过身,对萧让鞠了一躬:“谢谢,我以后会注意的。”
“去忙吧。”
宁稚退出办公室,立刻通知张旭调查晋力成。
很快就有了消息。
宁稚跟着萧让进会议室,同张旭孙晴一起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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