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悦躺在床上，半天没有任何反应，我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很担忧。
医生说她的情绪不能太波动的。
我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连简单的开导她都做不到。
这瞬间，悔意达到巅峰。
如果我知道我的死亡会让她经受这么多，我一定不会的！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家人，也是我唯一爱过的人……她是我的全部。
我痛苦地弯下腰，想要伸手触碰她，帮她擦掉眼角的泪。
手指忽然感觉到温热，她的眼泪落到我的指间。
余悦忽然睁开眼看向我的方向，又好像透过的在看别的。
余心走过来蹲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妹妹：“我以前觉得我也是受害者，楚然骗了你，强迫我，我去了国外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余悦猛然看着她：“你说什么？”
余心闭了闭眼睛，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她泣不成声：“我怀孕了，我去的地方禁止流产，我只能把她生下来。”
余悦不顾检测仪的疯狂警报，起身把余心推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你滚！
你怎么能生了他的孩子！”
余心不愿离开：“我从来不奢望你能原谅我，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林堰。”
“整件事他是最无辜的……他死了！”
余悦忽然抬手给了自己几巴掌，“我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些话？”
“我不说，他就不会死了，他那么坚强的人，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都怪我！”
她打自己的力气又急又重，不过几下，脸就肿了起来。
我着急地想去抱她，跟她没关系的。
这么多年我背负了这么多活着，早就看不到希望了。
我爱她，我希望她幸福。
余心擦干眼泪，拿出手机给她看：“林堰死之前给我发了邮件。”
“他说很抱歉不能陪你了，但是从没有说过后悔爱你。”
她终于鼓起勇气握住妹妹的手，“我想他到生命的最后都是开心的，因为他看到了你嫁给心爱的人。”
“你开心，他就开心。”
余悦崩溃大哭：“可我不想要他走。”
“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从来不恨他——”我震惊地看着她，不知道作何反应。
余悦的嗓子已经哑了：“我只是气我自己，在知道他爸妈导致楚然的死亡后，我对他竟然还有想法，我只是气我自己。”
轰隆一声。
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炸开。
半个月后，我的葬礼在殡仪馆举行。
余悦被岳青扶着，她沉默地抱着我的骨灰往外走，外面的阳光很大，她的眼睛眯了一下，又垂了下去。
我以为她会哭的。
可她没有，她只是沉默地看着我下葬。
等到墓地要被封起来的时候，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条放在我的骨灰盒上面。
那是高中毕业时我在她的留言簿上写下的一句话。
“小悦，嫁给我好吗？”
陈旧的纸张已经泛黄了，字迹模糊不清。
而在下面，她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字：“好的”。
一阵风吹过她的发丝，我趁机亲了她一下。
轻轻的，像风一样。
余悦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我的墓碑。
“拜拜，明年来看你。”
她的头发顺着风落到墓碑前面，我看到了墓碑的落款。
“致林堰——你爱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