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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中华修古籍左佑佑柏辛树小说

黑白狐狸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哎,在呢。”左佑佑笑眯眯地说。简行舟胸口急促起伏,半晌,才黑着脸说:“我约了上午去医院,麻烦你帮我把预处理好的手稿送去给修复师。”“不帮,没时间。”“没时间?”简行舟难以置信,“你居然拒绝我?”他,简行舟,天之骄子,师长的宠儿,这辈子都没尝过被拒绝的滋味!“没时间。”左佑佑抱着手里的日记本呸他,“我还要去排版公司排我的神秘日记。”简行舟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左佑佑,你是怎么做到在又没钱又没事业的同时,还没时间的?”左佑佑冷漠地说:“大概因为我是关系户吧。”简行舟气了个倒仰,眼睁睁看着左佑佑大笑三声扬长而去。左佑佑大仇得报,志得意满,春风得意地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从办公室推门出来的柏辛树。左佑佑笑眯眯地打招呼:“老大,我去排版。”...

主角:左佑佑柏辛树   更新:2025-01-14 14: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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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左佑佑柏辛树的其他类型小说《我为中华修古籍左佑佑柏辛树小说》,由网络作家“黑白狐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哎,在呢。”左佑佑笑眯眯地说。简行舟胸口急促起伏,半晌,才黑着脸说:“我约了上午去医院,麻烦你帮我把预处理好的手稿送去给修复师。”“不帮,没时间。”“没时间?”简行舟难以置信,“你居然拒绝我?”他,简行舟,天之骄子,师长的宠儿,这辈子都没尝过被拒绝的滋味!“没时间。”左佑佑抱着手里的日记本呸他,“我还要去排版公司排我的神秘日记。”简行舟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左佑佑,你是怎么做到在又没钱又没事业的同时,还没时间的?”左佑佑冷漠地说:“大概因为我是关系户吧。”简行舟气了个倒仰,眼睁睁看着左佑佑大笑三声扬长而去。左佑佑大仇得报,志得意满,春风得意地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从办公室推门出来的柏辛树。左佑佑笑眯眯地打招呼:“老大,我去排版。”...

《我为中华修古籍左佑佑柏辛树小说》精彩片段

“哎,在呢。”左佑佑笑眯眯地说。
简行舟胸口急促起伏,半晌,才黑着脸说:“我约了上午去医院,麻烦你帮我把预处理好的手稿送去给修复师。”
“不帮,没时间。”
“没时间?”简行舟难以置信,“你居然拒绝我?”
他,简行舟,天之骄子,师长的宠儿,这辈子都没尝过被拒绝的滋味!
“没时间。”左佑佑抱着手里的日记本呸他,“我还要去排版公司排我的神秘日记。”
简行舟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左佑佑,你是怎么做到在又没钱又没事业的同时,还没时间的?”
左佑佑冷漠地说:“大概因为我是关系户吧。”
简行舟气了个倒仰,眼睁睁看着左佑佑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左佑佑大仇得报,志得意满,春风得意地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从办公室推门出来的柏辛树。
左佑佑笑眯眯地打招呼:“老大,我去排版。”
柏辛树点头,然后很自然地问:“你知道排版公司怎么找吗?我带你去。”
左佑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哈哈大笑:“他们家有导航的呀!老大你放心,我又不傻,才不会迷路呢!”
柏辛树:“......导航。”
左佑佑昂起头:“放心,交给我,没问题!”
说罢,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
排版公司离华夏书林不算远,步行就可以到达。左佑佑跟着导航七绕八绕,很快就找到了柏辛树口中很难找的排版公司。
排版公司租用在本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办公楼中,左佑佑站在大堂里,仔细阅读排版公司的楼层指示牌。
“很难找吗?不会啊。”左佑佑嘀咕,抬腿迈进了电梯。
“等等!”电梯即将合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女生传来,“等等我——!”
左佑佑连忙按开门键,但已经晚了,电梯还是义无反顾地升了上去。
因此,左佑佑没有看到,仅仅隔着一层电梯门,那个擦汗噘嘴的女孩子,正是前些日子在地铁上遇见色狼的人。
人生就像一场碰碰车大乱斗,人和人的相遇与错过,没有任何理由可言。
左佑佑顺利抵达排版公司。
她的排版员方方是一个非常非常年轻的女生,看起来最多只有19岁。除了方方,其他排版员也都是异常年轻的女生。
左佑佑跟着方方走进排版员的工作间,看着一排排电脑上满屏的繁体字。
左佑佑在大学里学过相关的课程,可是她看着这些排版员们工作,发现自己会认会写的繁体字,居然还没有人家青春十九排版员多!
左佑佑张望了一会,直接进入焦虑模式。
知道自己菜,和直面自己菜,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左佑佑此刻就被迫直面自己的菜,心里郁闷极了。
她一直给自己做心灵马杀鸡,告诉自己,华夏书林总有自己的位置。可现实就是如此骨感,几乎把赤裸裸的菜贴在她脸上,让左佑佑感觉自己和绿总是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她稀碎的手机进了一个电话。
左佑佑沮丧地跑出去按下接听,声音低落:“爸。”
老左是普普通通的国企退休老工人,声如洪钟:“佑佑,你在一线城市过得还好吗?”
大白天,朗朗乾坤,怎么突然这么问?
左佑佑有些疑惑,但还是说:“我挺好的呀。”
老左叹了口气:“有什么难处不能和爸妈说呢?过不下去就回家吧,你看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还不结婚,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飘着吃苦......”
左佑佑听着老左在电话对面唉声叹气,仿佛自己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头顶缓缓浮现出几个问号:“爸,什么情况?”
老左这才吞吞吐吐地说:“佑佑,女孩子送外卖多危险的。就算你有机会给国学大师送外卖,但送外卖还是送外卖......”
左佑佑声音抬高八度:“爸你都看了什么东西啊?”
“朋友圈啊!”老左答,“曹剑锋说你在送外卖。”
左佑佑昨天过得特别充实,早就把大猪蹄子曹剑锋抛到脑后,此刻被老左一提醒,才激活了记忆:“他在朋友圈里说什么了?!”
老左松了一口气:“没送外卖就好。你在朋友圈了发了和国学大师的合影,曹剑锋在下面评论说,送外卖也有机会遇到大师,我国外卖员的地位逐渐提高......”
左佑佑气得手抖:“你听他乱说!爸,他已经被我甩了!我现在在华夏书林工作!”
老左那边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左佑佑内心洋溢着自豪感:怎么样,让你刮目相看了吧?大吃一惊了吧?!
只听电话对面老左惆怅地说:“左佑佑,你说实话,是不是真的去送外卖了?你不可能进华夏书林的,不要骗我。”
左佑佑:“......”
左佑佑好不容易让老左相信,自己顺利入职华夏书林一事,不是因为失恋而产生的臆想。挂了电话,她点进自己与夏老的合影。
曹剑锋在下面评论:“很可爱!外卖员也是正当职业,能遇见国学大师的你,未来可期!”
蓝笑笑的评论赫然在下面:“四分,不能再多了。”
同学甲在下面回复:“蓝笑笑,这可是夏往顾教授!你给夏老打分,太没礼貌了!”
蓝笑笑:“啊你别生气,我没有说夏老啦。左佑佑挺有气质的,就是脸比较普通......但不是丑......”
同学乙回复曹剑锋:“什么?!左佑佑去送外卖了?”
左佑佑气到手抖,祭出一指禅开始猛戳稀烂的屏幕。
她一定要怼回去!吵架发挥不好,她会失眠的!
没戳两下,手机闪了几下,黑屏了。
左佑佑一阵摇晃,手机无动于衷,在她的手中躺成一块砖。
一句国骂被左佑佑咽回去。
这下,手机不修不行了。
什么?换手机?
现在的手机,价位堪比电脑,左佑佑这种毕业没几年、家里没支持的贫困小白领,通常是丧心病狂攒钱小组的资深成员,换手机这件事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压力的。
世界上不仅有精致的后浪,还有抠搜的后浪。光鲜亮丽的年轻人似乎都在互联网上,不在遍地的真实中。

刚才维护左佑佑的学妹说:“呵呵,又是小道消息,人才储备......不是还没确定吗......”
刚刚咨询投简历的校友马上跳出来教育:“拜托小朋友,能进陈威的人才储备,也非常厉害了,陈威亲手组建的项目,只会招收最优秀的人才!”
另一个求邮箱的校友跟着说:“蓝笑笑学妹和剑锋学弟真是优秀的一对啊,门当户对,势均力敌~”
荀盈私聊左佑佑:“呕呕呕,那个蓝笑笑是不是见不得你一点好?只要说起你,她就要跳出来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还有曹剑锋,话里话外都踩你捧自己的新女友,他有病吗?”
过了一秒钟,荀盈发了张截图:“啊啊啊她们这么嚣张的吗!!!”
截图里是蓝笑笑的朋友圈:“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无论怎么挣扎,都是个小角色啊~”
紧接着,左佑佑收到荀盈愤怒的微信攻击:“她什么意思,就是说再有能力也没用,还是混得比她差呗???”
蓝笑笑发这条朋友圈,就是为了戳左佑佑心窝子。
在蓝笑笑看来,左佑佑家世平平无奇,长相就那样,平时活得也不精致,毕业后就在一个小破广告公司混吃等死,凭什么要比自己更受大家喜欢?
蓝笑笑发完这条朋友圈,就笃定地等着左佑佑跳出来和又恨又妒地和自己吵架。谁料,本来应该羡慕嫉妒自己的左佑佑,却毫无反应!!!!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五分钟过去了......
炫耀的对象视若无睹,让蓝笑笑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这是一种高级的嘲讽,就好像左佑佑根本、完全、彻头彻尾,没把她放在眼里!
蓝笑笑恨恨地放下手机,差点没憋死。
左佑佑当然不是真的视若无睹。
她没回复的原因也很简单:
她上飞机了。
飞行模式一开,从官宣计划失败后发生的一切,左佑佑统统不知道。
等蓝笑笑已经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哪句话没说明白的时候,左佑佑在飞机上问空姐要了个毯子,舒舒服服地窝在座椅上,对着自己下载好的电影,时不时快活地笑出声音。
柏辛树坐在她身边,忍不住问:“有那么好笑?”
左佑佑专注地盯着屏幕,什么也没说,直接把耳机递过去。柏辛树犹豫了片刻,接了。
两个人一起看电影。
柏辛树的右耳挂着左佑佑的耳机,有点痒。
是她的头发蹭到他的耳朵了吗?
柏辛树悄悄向右边瞥了一眼,发现左佑佑离他非常远,她的头发根本不可能蹭到他。
发现这一点,柏辛树的耳朵更痒了,悄悄泛红。
柏辛树难受地动了动身子,轻轻咳了一声,和左佑佑找话聊:“这个电影......”
“嘘!”左佑佑迅速用眼睛瞪他,“专心看电影!”
柏辛树:“......好。”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看完整场电影,刚刚好到了飞机落地的时间。
似乎有哪位明星也要在这个时间段出来,外面挤满了年轻的女孩子接机。华夏书林一行人下了飞机,还没走几步,突然有个站姐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柏辛树。
她指了指柏辛树,和身边的女孩子们耳语了几句,然后齐齐向柏辛树看来。
左佑佑后退两步,上下审视自己的领导。
柏辛树衣着打扮很简单,穿黑色或者灰色的衬衫,下面是一条简单的深色长裤。左佑佑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左佑佑的眼神缓缓飘到了柏辛树的裤子拉链上。
拉得很严实。
她思索出神,化身盯裆猫,看得久了些,直接撞上了柏辛树混杂着震惊、防备、困惑的眼神。
柏辛树瞪了她一眼,触了电一样转过身。
左佑佑:“!!!”
左佑佑:“不是你想的那样......”
左佑佑:“我可以解释......!!!!”
还没等左佑佑解释,那几个站姐已经拿着相机对准了柏辛树,一顿狂拍。
“地铁小哥哥,看这边看这边!”她们大喊!
柏辛树下意识看过去,瞬间被相机的闪光灯晃花了眼。
“就是他!他是那个地铁小哥哥!!!快拍!!!!”
左佑佑终于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热搜的威力,也低估了站姐!
混乱中,柏辛树立刻给左佑佑使了个眼色!
左佑佑愣了一下:“?”
柏辛树又急又气,又使了个眼色。
左佑佑露出一脸茫然:“??”
柏辛树:......行吧,毫无默契。
柏辛树反应极快,一手挡脸,另一只手薅起还在蒙圈的左佑佑的领子,撒腿就跑!
老石一个箭步冲上来,用身体挡住镜头:“不能拍!这位你们不可以拍!”
这话一出,站姐拍得更欢了。
左佑佑一边被柏辛树拖着向前,一边回身指着简行舟,对着大吼:“这里还有一个帅哥!”
夏博士挡在柏辛树身后,指着简行舟大声说:“你们拍这位独眼龙帅哥!裹着眼睛的这个!”
什么叫战友情谊,什么叫师门情谊。夏博士不愧是简行舟的亲师姐。
“他眼睛还裹着纱布,看不清脸!他是哪个爱豆?”
“不知道,先拍了再说!!”
闪光灯对着简行舟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左佑佑听见身后传来简行舟震惊的声音:
“卧槽?”
事实证明,在人类最真实的情感面前,最能完美体现心情的,只有国粹。
这大概是简行舟这辈子讲过最没文化的句子。左佑佑忍不住想。
她跑得不够快,被柏辛树拽着领子拖得双腿离地,整个人飞在半空中。
身后,简行舟已经被长枪短炮包围了。
两个人终于跑到清净的地方,柏辛树扶着墙喘气。
左佑佑头发凌乱,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她咳了半天,听见还挂在热搜榜上的柏辛树一边喘一边说:“不能被人知道我在杭州!”
左佑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棒球帽递了过去。
柏辛树看着粉色,眼角抽了抽:“不,这个颜色,我拒绝,这是我的原则。”
左佑佑不由分说,把帽子扣在柏辛树的头上:“原则是可以变通的嘛。”
柏辛树的原则被击碎,只好妥协,把鸭舌帽的帽檐按下去。
“为什么突然会被拍?”柏辛树按着棒球帽,眉头紧锁,“就在信陵缶国际纠纷的当口,这些人拍我,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们究竟是谁??”

“纵横三学”指的是历史学、方志学与图书文献学。夏往顾出生于1932年,如今已经90岁高龄,是当代重量级的图书馆学家、藏书史研究学者。
更直观地说,很多教材就是夏往顾写的,也是一代华夏青年从小耳熟能详的名字。
左佑佑也猛地站起身:“今天?现在??去见夏老???我就要见到夏老了????”
啪嗒一声,口红顺着桌沿滚到地上,骨碌碌滚到老石脚底下。
老石的电脑上,夏博士发来消息:“你的新人要被吓跑了。”
老石捡起口红,递给左佑佑:“别怕,新人进来总要见见长辈......夏老虽然严格了些,但人很好的!!!”
老石显而易见不会安慰人。
左佑佑只听到了“严格”两个字,颤抖着问:“他会考我知识点吗?”
老石和夏博士对视了一眼,诚实地说:“不好说。”
左佑佑的脸上浮现出崩溃的表情。
夏博士的电脑狂闪,弹出来老石的消息:“快帮我安慰一下新人......”
夏博士想了想:“有中国文物被英国拿去拍卖,夏老正为这事奔走,肯定没心思考你,放心。”
左佑佑下意识问:“中国文物怎么会被英国拿去拍卖?”
“嗐,打仗的时候,中国流失文物多了去了,我们一直在忙着追索流失文物。”老石说,“这次的流失文物有点特别,是岱石老人收藏的青铜器。夏老和岱石也是朋友来着,知道消息以后特别生气。”
“是哪件青铜器?”
“信陵缶。”
信陵缶,全称“信陵”青铜缶,是用来盛酒的青铜器,属战国四公子之首——魏国信陵君所有。
青铜器的价值通常体现在铭文上。信陵缶的缶盖和腹表上都有铭文,盖铭2行8字,腹铭错金5行40字,在青铜器的铭文数量上堪称佼佼者,因此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
1934年,信陵缶被著名收藏家柏大殷,也就是岱石老人,以一万五千元的高价收购。柏大殷性情率真,为了表达自己对信陵缶的喜爱之情,专门请篆刻家瞿凤桐先生为他写了一块“魏缶庐”的横匾悬挂在家中,作为自己的书斋名,高调邀请学者、专家与好友共同把玩。
“所以说做人不能太高调......信陵缶就这样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有人声称,目睹信陵缶出现在日本,但无法确认。今年初,信陵缶出现在英国拍卖会的拍品目录中。”夏博士说。
“这能忍?!”左佑佑怒道。
“忍不了,所以夏老肯定没心思考你知识点嘛。”老石说,“外交部已经在抗议了,等下你记得安慰安慰夏老,他老人家别气坏身子。”
“好!!!”左佑佑肩上大感责任重大,斗志昂扬。
什么考知识点?忘了。
老石套路成功,笑眯眯地看着左佑佑昂头走出办公室,架势好像要去把流失文物抢回来。
左佑佑和简行舟一起下楼。
柏辛树刚刚送走宣传部老庄和曹剑锋一行人,瘦瘦长长的身形慢慢走过来,身上的黑衬衫有些皱了,袖子随意地挽起,双手插袋。
他看起来有一些疲倦,面容平和:“走吧,夏老在藏书室等我们,我带你们去藏书室。”
简行舟隐隐激动起来,眼睛都发亮:“柏总,是去您的藏书室吗?”
柏辛树淡淡地嗯了一声。
简行舟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
左佑佑顿时在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崇敬。
老大竟然有个藏书室?
难怪老大上班都要坐地铁,看来是把工资全都用来买书了!
左佑佑立刻对眼前年轻而清贫的领导怜爱了。
这是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清贫高尚知识分子啊!
柏辛树还不知道,自己在左佑佑心里已经变成了清贫高尚的化身。沿着狭长的小巷子,财富大厦的镜面墙壁把下午的阳光刺眼地反射在他身上。
柏辛树伸出手挡住眼睛,站在巷子口,克制地感叹:
“以前这里,两边都是旧书店。”
几人站在巷子口,看着眼前车水马龙。无论是柏辛树还是简行舟,都没有打开叫车软件。
视金钱如粪土的知识分子连车都打不起!左佑佑通情达理的想,没关系,我可以坐地铁!
她满怀怜爱地掏出了自己的地铁卡,回忆了一下卡里的余额。
非常够,甚至可以替清贫高尚的老大刷卡。
地铁卡上挂了一个小草莓玩偶,在她的手上晃来晃去,分外有存在感。
就在左佑佑脑中幻想替柏辛树刷地铁卡的霸气瞬间。
“我们不用坐地铁。”柏辛树说。
“嗯?”左佑佑抬起头。
柏辛树指着前面,语气平淡:“我的藏书室就在前面,走过去几步路。”
左佑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那里是一线城市寸土寸金的地段,每平米房价大概在十万出头。
左佑佑手一抖,不小心把地铁卡上的小草莓拽了下来,咽了下口水。
等左佑佑跟着柏辛树走进某豪华小区的时候,内心已经麻木了。再看到柏辛树买下面积最大的相邻两套打通的时候,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老大,您平时都住在这里吗?”
“并不,这里纯粹用来藏书。”
左佑佑麻了。
年轻而清贫的知识分子?
对不起,年轻而清贫的只有她自己。
可左佑佑不明白,老大如果不是个年轻而清贫的知识分子,为什么坐地铁呢?
他不是应该坐一辆加长林肯上下班,司机戴着白手套呼唤他为“少爷”,穿满身奢侈品,身边围绕着小明星吗?
左佑佑上看下看,都没办法把柏辛树和电视剧中的有钱人联系起来。
“到了。”柏辛树打开门。
左佑佑睁大双眼。
两套打通的大房里没有任何刻意修饰的痕迹,陈设简单,满满的书柜半旧。所有的藏书,依据经、史、子、集排序。
“老大,这这这都是您的藏书?”左佑佑环顾四周,倒吸一口气。
“倒也不是。”柏辛树想了想,“有一部分是我父亲的收藏。”
左佑佑突然灵光乍现。
她懂了,老大这是......
家道中落!!!
左佑佑迅速脑补了一出家道中落大戏:儒雅富商家道中落,郁郁而终,留给儿子的只有两栋市中心豪宅和一堆藏书。然而住在一线城市的市中心,衣食住行都贵,儿子负担不起这样的开销,但是又想保留亡父的痕迹,所以苦哈哈地选择住在郊区,日常靠地铁......
逻辑通√
左佑佑被自己的脑补感动极了,看向柏辛树的眼神中又带上了怜爱。
柏辛树:“?”
柏辛树感受到左佑佑投来的慈爱目光,不知道她刚给自己安排了一出苦情大戏,面露疑惑。

“听说你们学校校园里挖出了古墓。”左佑佑心平气和地说。
简行舟的面上露出一丝得意:“古墓出土铜器上的古文字,季师交给我来负责。”
“难怪。”左佑佑的目光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原来你每天睡在坟上,难怪这么阴阳。”
简行舟面上一丝得意凝固住,然后裂开。
左佑佑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三声,把简行舟脖子上的青筋都气出来了。
她见好就收,转身过去不再睬简行舟,专心致志地整理纸箱。简行舟整理过的纸箱就放在一边,她余光撇到纸箱底粘着一片烂了大半的纸壳。
纸壳已经几乎烂得半透明。露出一点点墨渍。
左佑佑收起了吵架的心思,小心翼翼地看了半天,然后伸手去慢慢揭。
找东西,就是会在不经意间有突破。
左佑佑看到“岱石老人”的红章的时候,呼吸都屏住了。
她的手突然被打了一下!
“你干嘛?”左佑佑缩回手,抬头怒视简行舟!
简行舟的手劲不小,她的手背红了一片。
简行舟没理她,慢慢蹲下,伸出手指,轻轻托起被左佑佑剥下的一个角,凝视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很自然地把左佑佑挤到了一边。
“喂!你......”
“不能这么处理。”简行舟动手把整个纸箱撕开,找了把剪子,把纸稿连着下方粘连的纸板一起剪了下来,然后举起来细看。
纸稿上面的字迹模糊难辨。
简行舟从怀中掏出笔记本,递给左佑佑:“发现人一栏,签你的名字。”
见左佑佑瞪着他,他冷笑一声:“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抢你的功?我不稀罕。”
左佑佑翻了个白眼:“你倒是光明磊落。”
简行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左佑佑接过笔记本。
简行舟字如其人,银钩铁画,骄傲飞扬。左佑佑看到他在登记栏里写明发现时间地点后,又备注:
“注:手稿为竹纸,修复用纸须软于原物,不可用竹纸。简”
竹纸是常见的古书用纸,纸张发脆。进行古书修复的时候,选用的修书的纸必须柔软于原物,垫于下方。如果还是用竹纸修,就会把原物撑坏。
左佑佑签过字后,眼巴巴地看着他把纸稿夹进透明文件夹,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深蓝色文件袋。
“给你你也不会处理。”简行舟嘲讽。
左佑佑顿时涨红了脸。
汗水偏偏就在这时候掉进眼睛里,她瞬间气势全无,一张脸皱成了吃瘪的包子。
简行舟把手稿收起来以后,伸手抹去眼上的汗水,一向意气风发的脸上浮现出四根黑印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左佑佑吵架没发挥好,不想看见这个骄傲的家伙,怀着满肚子火,转过身去。刚刚她翻了一半的笔记本还摊在架子上。
那是一个日记本。
本子的封皮已经磨损到模糊,看不清人名,但里面的纸页倒是保管完好。第一篇日记写于1925年1月1日,最后一篇写于1946年2月26日。
在1925年,写日记的人尚年少,在北平求学,就读于燕京大学,日记和当今年轻人的朋友圈没什么不同,内容多是吃喝玩乐,以及逛琉璃厂购买书籍。
日记中,“购景宋本《中兴间气集》一册,价一角五分早往逛琉璃厂古玩店。购戈一、豆盖一、镜一、敦一,价一百五十元”等内容比比皆是,几乎像一个购书博主。
和左佑佑买了喜欢的东西就要拍照发朋友圈的心态几乎是一样的。
左佑佑看得有趣。
尤其是1月4号,他在日记中兴致勃勃地写,他和同学去看过一场西方电影,受电影启发,两个人也要做一台机器向火星传话。日记中称为“火星传语机”。然后开始画图。
1月5号,购买零件。
等到了1月6号,他高兴外出与朋友聚餐,“作竟日之谈”(聊了一整天)。
1月7号,他上午打麻将,下午去琉璃厂购买古玩......
后面的日记显示,他已经把火星传语机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左佑佑掐指一算,从立志到放弃,一共花了三天,这位少年也是个退堂鼓一级演奏大师。
她顿感亲切。
简行舟走过来,打断了她。
“你看这个做什么?”他俯身过来,翻了一下内容,“这是一本日记?”
“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他有些不耐烦,“这个东西对中华大典而言,意义不大。”
“中华大典?”
简行舟没有再说话,而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看着左佑佑。
然后丢下一句话:“随你,这本日记你想拿就拿。”
左佑佑是史上第一直球选手,直接叫住他问:
“中华大典是什么?”
简行舟冷笑一声,缓缓回过身。
“中华大典都不知道,你怎么进的华夏书林?”他面上的轻视毫不掩饰,“盛世修典。古籍中心,正是为了修中华大典才设立的。”
左佑佑再次吃瘪。
两个人准备离开,左佑佑犹豫再三,还是把那本日记拿了出来。
简行舟皱起眉头。
左佑佑炸毛:“我就是愿意整理一本日记,你管得着吗?”
简行舟劈手把她手里的日记本抢走:“我还真不想管,如果不是柏总要求我带你的话。”
简行舟个高腿长,走起来很快,左佑佑追在后面跑:“你还给我!”
简行舟不理她,大步流星走到一个小房间。房间正中,摆着一台巨大的德国冰柜,另一边还悬挂着吸尘器。
左佑佑见到巨大的冰柜,下意识觉得是茶水间。
只是,茶水间为什么摆着吸尘器?
下一秒,简行舟拿起吸尘器,调好档位后,对着日记本,嗡嗡嗡吸起来。
左佑佑的嘴巴缓慢张大。
简行舟翻了个白眼:“上面全是真菌,不处理一下,会得肺炎。”
左佑佑打量着吸尘器。她算看出来了,哪里是什么吸尘器,分明就是吸古书灰尘的吸尘装置!
那台德国冰箱,想来也不是普通的冰箱?
这哪里是茶水间,分明就是预处理古书的地方......

不知是问左佑佑,还是问自己。
“还记得伊甸园的故事吗?”左佑佑说。
柏辛树点头:“夏娃被蛇引诱,吃下智慧果,从此被逐出伊甸园。”
“不。蛇引诱了夏娃,可是夏娃吃智慧果,是夏娃自己的决定。她看着智慧果,产生了强烈的爱欲,因此蛇的引诱才能成功——事实上,是夏娃选择吃下智慧果。”
“所以,伊甸园是一个关于选择的故事。夏娃选择了智慧。她离开伊甸园,却知道了自己是谁。”左佑佑说,“选择智慧,它会给你痛苦,也会给你快乐。就好像人身上永远无法分开命运的生与死,你也永远都无法分开智慧的痛苦与快乐。”
“你不可能没有做出选择的机会——难道你在追求知识的时候,不快乐吗?”她问。
柏辛树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求学生涯。在他人生无数个小径分岔的路口,那些看似随机的选择下,难道真的没有他自己的意愿吗?
就好像,夏娃之所以能够被蛇引诱,是因为她本来就想吃智慧果。
这就是他们的选择。夏娃原本就想吃智慧果。柏辛树的人生其实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柏辛树终于说:“是快乐的。”
然后他沉默了。
左佑佑见柏辛树还要再想,迅速截断他的思路,伸手拍拍他的肩:“好啦!所以你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人啊,如果想要‘爱智慧’,就要去攀登爱的阶梯。人在攀登阶梯的过程中,会爱金钱,权势,年轻的肉体,契合的灵魂......只有在阶梯的顶端,人的爱欲才指向智慧。换言之,人必须忍受攀登的痛苦,才能享受智慧的快乐。”
“攀登爱的阶梯......你在引用柏拉图的会饮篇?”柏辛树问。
左佑佑今天和柏拉图分外有缘。她尴尬地咳了一下,没有否认,面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暗爽和心虚的表情。
左佑佑的表情管理水平为0,此刻心中所想几乎写在了脸上。柏辛树秒懂,忍不住笑起来。
“我知道了。”他推了一下眼镜,声音恢复了平静,“我明白你的意思,真的很有启发,非常感谢。”
左佑佑故作老成道:“睡个好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柏辛树温和地说:“对,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左佑佑帮自家老大做了心灵马杀鸡,分外有满足感。她弯着眼睛摆了摆手,转身钻进办公室。
柏辛树看着左佑佑欢快的背影,有些出神。
晚风从走廊半开的窗子里温柔地吹进来,几缕黑发摇动。柏辛树沉静地站立半晌后,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
心中的郁结,好像也消散了大半。
左佑佑回到办公室和账本死磕,但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半夜,左佑佑猛然从睡梦中睁开双眼。
“!!!!”
“忘了问老大叫什么名字!!!!”
隔天早上,左佑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忘记的第二件事:修手机。
是的,因为手机屏幕砸得稀碎,除非换个屏幕,否则她的手机就很难使用。
当然,难用不代表不能用。
左佑佑一大早到了办公室,收到了柏辛树隔空投送的照片。柏辛树眼睁睁地看着左佑佑掏出稀碎的手机,费力地戳戳戳,把自己和夏往顾的合影发到了朋友圈。
“你可以把手机修好再......”柏辛树看着左佑佑努力戳稀烂的手机屏幕,忍不住提醒。
“这可是夏往顾!”左佑佑露出迷妹脸,“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手机触屏几乎完全失灵,左佑佑点了很久才把照片成功上传,文案也没配,一张照片直接点发送。
柏辛树看着左佑佑乱七八糟翘起来的发梢,和眼下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忍不住问:“你昨晚一直在看夏博士给你列的参考书?”
左佑佑沉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再给我点时间,昨天达到古人6岁的记账水平,今天争取达到10岁。”
柏辛树想了很久,才勉强说:“嗯......突飞猛进。”
他站在左佑佑的桌边,看着左佑佑从包里一个接一个的五彩斑斓手办,整整齐齐地摆在桌面上。
在一众香炉茶壶毛笔宣纸中,色彩明丽的手办画风清奇、自成一派。
左佑佑摆好最后一个曾经被她丢进垃圾桶的绿毛玩偶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抬头对上了柏辛树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老大,您怎么还在这?”
话一出口,左佑佑感觉不太合适,又赶紧打补丁:“我不是要赶您走,我的意思是,您还不去工作吗?”
哇哦,这话说出来,更奇怪了。
柏辛树沉默良久,耳朵有一点发红。他伸手把两个手办调整了位置:“你高低摆得不一致。”
说完,转身离开,步子又大又急。
左佑佑不明所以,她感觉老大有点奇怪,但——
她才不要去猜别人的心思!
左佑佑,拒绝情绪内耗第一人,向来懒得去探究别人说话背后的意思。
“尤其是工作中,这样内耗的人,迟早会收获一具拥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尸体。”左佑佑嘀咕。
刚刚发出去的照片有2条新评论,左佑佑怎么都戳不开。
算了,等修好以后再说吧。左佑佑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插,跑去把昨天冻在大冰箱里的日记本取了出来。
她顺便把简行舟的手稿也取了出来,放在简行舟办公桌上。
简行舟今天气压低迷,一言不发,分外萎靡。左佑佑把东西递给他,眼疾手快地捕捉到一丝不对劲——
“你的眼睛!”左佑佑惊呼!
左佑佑发誓,简行舟抬起眼的时候,眼睛里是有恨的。
“我的眼睛我知道。”简行舟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他瞪着另一只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闭嘴!”
“你怎么长针眼啦!”左佑佑幸灾乐祸,“你偷看什么啦?”
左佑佑脑子里浮现了昨天的场景——简行舟在仓库里伸手抹去眼上的汗水,脸上浮现出四根黑印子。
原来是用手揉了眼睛,感染了细菌。
简行舟双手抱臂,扭过脸去不说话。
左佑佑想起昨天简行舟说的“我不像某些人一样娇气”,假惺惺地安慰他:“没关系,你不像某些人那么娇气,区区针眼罢了,怎么能叫病呢,对不对?”
“左!佑!佑!”简行舟从牙缝里崩出左佑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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