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
偏头痛是治不好的。
可我那首富老公,在我双手每天按摩下,一次也没发作过。
遭遇车祸的那天,我恳求路人打他电话救我。
他不耐烦道:我不接你的电话,你就用这种下作手段?
电话里传来他青梅嗤笑的声音。
我右手永久性骨断,左手出现肌无力现象。
律师帮我拟好离婚协议,我吃力签好,发给了他。
头疼欲裂的那天,老公看着我垂下的双手,久久没有说话。
1.厉以安来医院,是想治好他的偏头痛。
哪怕十年都没疼过了。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在医院病房里遇见了我。
他的小青梅胡婧染,一身精致打扮,挽着他的手,正一脸温婉地看着我。
就好像这间病房里,并没有我这个正牌妻子。
我静静躺着,冷冷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过是吵了一架,你就这度量?”
厉以安转头看门口“创伤骨科”的牌子,语气里带着嘲讽:“你没断手没断脚的,哪来的创伤?”
车祸的时候,我被车轮压住了双手。
这双给厉以安按摩了十年的手,右手骨裂,左手已经开始麻痹。
却没一点表面创伤。
护工经过,厉以安小心地扶住胡婧染,唯恐她被碰到。
对我说话却头也没抬。
“桂苑七号的独栋别墅,另外你去家里车库选一辆,我让人都划归你的名下。”
“等装病结束了,就回家。”
“三天没给我按摩了。
蛇蝎心肠。
你就这么做一个妻子?”
语气冷漠,透着冰凉,像是在应付一个闹了罢工的保姆。
他偏头痛,除了我这双手的按摩,别无他法。
还没成婚时,我刚学会按摩手法,每次揉得他头发糟乱。
他哼哼唧唧,说不肯让我吃亏,想着法给我买礼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礼物带来的惊喜,变成了娼妓卖身收款般的麻木。
而他满心思讨好的人,已经是其他的女人了。
我拿勉强能用力的左手撑住下巴,笑的爽朗:“一栋别墅一辆车就能买通了我。
厉总这身子也不算特别的金贵。”
厉以安有些恼火,胡婧染安抚着他,轻声道:“要不你们先聊着,我去给你看看偏头痛的专家来了没有。
另外,你别总生姐姐的气,她装病也是因为喜欢你。”
厉以安一脸宠溺点头,直到胡婧染的背影出了病房才收回目光。
“有时间跟婧染学学。”
胡婧染和厉以安青梅竹马,只是常年在海外留学。
毕业后她做了厉以安的助手,感情很快升温。
两人的办公室,隔着的是厉以安在公司的卧室。
想想觉得可笑,我例假疼的腰都直不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忘了给他按摩。
而胡婧染一句茶言茶语的话。
在厉以安心目中,是我需要向她学习。
我忍着骨头深处传来的剧痛,左手抹了一把额头,低头不让他看到我滴下的泪。
“关于如何做好厉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我的确需要向胡小姐学习。”
厉以安眸子里有些冷色,也不知是哪句话戳痛了他,语调里开始带了火气:“别总酸言酸语,只会这阴私宅斗的话。
童娅,你这度量,容得过谁?”
他嘴里吐出两个字。
“粗鄙。”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这是当年我和他刚恋爱时,厉老夫人对我的评价。
少年时的厉以安,因为这句话,跟他奶奶冷战了半年。
我转过头。
竟不小心笑出了眼泪:“这么多年,还是你奶奶骂人骂的最好。”
我顿了顿,轻声道:“厉以安,我们离婚吧。”
2.我的确是个粗鄙之人,孤儿院长大,除了老院长,就没个亲人了。
三天前,老院长去世火化,我求了厉以安陪着,可他忙着陪胡婧染,竟是一个电话也不接。
我冒雨打车,没料想就在厉氏集团楼下出了车祸,双手被压在车轮下。
120没到,我求着路人帮打电话给厉以安。
他不会接我的号码,却接通了好心路人的电话。
“厉先生吗?
您夫人在楼下发生车祸……我不接你的电话,你就用这种手段找我?”
厉以安在电话里没信路人的话,那头还传来胡婧染带着嘲讽轻笑的声音。
我本来痛的低声在哭,但一通电话止住了眼泪。
没能参加老院长的葬礼,我只能一个人偷偷跟天堂的院长说着心里话。
我告诉老院长,他要是不那么早挂电话,我可能会想多说几句。
告诉他,那双能让你偏头疼缓解的手,在车轮下压着呢。
告诉他,童童的手,好痛。
……童童是老院长给我取的小名,也是落花缤纷的青春时期,初见到我的厉以安,对我的称呼。
孤儿院长大的我,是一根刺,见谁都扎,也饱受欺负。
厉氏一家来孤儿院捐款,携家带口的,院里的孩子被安排着夹道欢迎。
当天,厉家十多岁的公子哥失踪了。
孤儿院的废弃仓库很偏,是我躲大孩子欺负的地方。
在那里,满身伤痕的我,见到了冷着眼眸看人的厉以安。
我帮他躲了两个月,送吃送喝的。
后来我才知道一句话,有后妈就有后爸。
而厉以安,刚有个后妈。
晚上我会带着他出仓库,在院子里乱跑。
他偷听到了老院长对我的称呼,开始跟着叫。
“童童,你明天给我带碗方便面吧。”
“童童,我有点头痛。”
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永远躲过搜查。
两个月后,厉家找回小公子的新闻上了热搜。
我再跟他见面,是大学时。
厉以安死缠烂打,我勤工俭学挣学费,自小苦惯了,信不过富家公子的甜言蜜语。
直到毕业那年,厉家老太太知道了我,一句粗鄙,让厉以安宁愿跟我一起打工,住地下室,也不回厉家的别墅。
我们相爱了。
厉以安偏头痛,是跟我一起挤地下室时开始有的。
我学了按摩的方法,效果出奇地好。
厉以安说可能是爱情的力量。
因为后面厉家找来最好的医生,也没根治过。
他说要给我买世界上最贵的保险,一个亿,十个亿都不够。
因为爱情无价。
那时候的我,听情话听的吃吃笑。
只是,这双他认为远不止十亿的手,如今伤残如草芥。
像极了我们的婚姻。
3.厉以安不相信我会愿意和厉氏集团的总裁离婚。
就像他始终认为我躺在医院,只是在装病扮可怜。
出院后,我从厉家的庄园搬了出来,在孤儿院旁边租了个房。
我的离婚律师再三向我确认,是否坚定了决心。
“童女士,您双手的伤,是可以认定为您丈夫未履行夫妻之间的救助义务的。”
“这种情况下,您可以主张分割到更多的财产。”
我没有同意律师的方案,只求尽快离婚。
然后便积极寻医问药,试图挽救自己的双手。
没有厉以安的往后,我需要更关心自己。
我在墓园祭奠老院长的那天,与厉以安不期而遇。
他手臂上挽着黑布,表情很是肃穆。
胡婧染化着淡妆,狐媚的脸上,微带着点哀伤。
胡家一个长辈去世,成了全城的一个大新闻。
只是厉以安一个外人混在胡家的亲戚里,也没觉得突兀。
而我孤零零地给老院长鞠躬。
说起来,我的按摩手法,还是老院长托了很多关系帮我找来的。
厉以安叛出厉家那半年,老院长也心疼我们,微薄的退休金倒是有大半打给了我。
除去对我,厉以安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极为尊敬老院长。
老院长退下后,孤儿院得到的捐款比以往只多不少。
只是斯人已逝,生前的尊敬,也就虚无了。
艰难地放下了祭品,我准备离开。
却在墓园门口被人拉住了手。
“今天胡家的事,你过来又想捣什么乱?”
厉以安扯住我的右手,骨裂的疼痛让我冷汗直冒。
脸上却没任何痛楚的表情,我低着头:“拜访个旧人,厉总不用误会。”
胡婧染脸上褪去哀伤,豪门大小姐的雍容尽显:“没有误会也没事。
胡家长辈去世,童姐来祭奠,也是有心了。”
我心头有些犯恶心。
无论身世、样貌还是才华,胡婧染是个让人很难挑出毛病的人。
即便做绿茶,段位也高出旁人很多。
可这本该是蝴蝶一般的人,偏偏选择了做苍蝇。
只是老天保佑,这苍蝇遇到了厉以安这个有缝的蛋。
我眼色有些冷漠:“厉总不用拉拉扯扯,放手吧。”
“我怕胡小姐误会。”
4.厉以安脸色黑了下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听不得的话:“够了!”
“童娅,这世界上就没有你喝不下的醋?”
“安心在厉家做夫人,难道还委屈了你?”
胡婧染微微侧身,挽住了厉以安拉扯我的那只手。
厉以安凝神看我好几眼,才松开了手。
右手缓解下来的疼痛,让我人生第一次对胡婧染有了感激。
却依然没抑制住对厉以安的愤怒:“这厉家夫人,难道是个什么宝贝东西?”
厉以安勃然大怒,竟连胡婧染的手也甩了开来,往前走了一步,眼神有些吓人:“童娅。
只要你还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就容不得你说这种话!”
我凄然笑了笑,退后一步,声调却高了起来:“厉以安,是你当年死缠烂打!”
“是你跪求了整个厉家,让他们允许我进门!”
“是你在老院长身前,磕头告诉她,会一心一意照顾我一辈子。”
“既然你做不到!
那就离婚啊!”
厉以安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歉疚的表情一闪而过,他依然愤怒,音调却低了不少:“这些年锦衣玉食,我让你吃过一丝的苦,受过分毫的伤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双手下垂,疼痛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可笑。
他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像是回归了恋爱时的温柔:“等忙完这阵子,我陪你去看看老院长。”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劝慰我:“我和婧染的关系特殊,我总以为你能理解。”
“最近我偏头痛有些犯了,你找机会再帮我按按。”
我笑了笑,用尽了左手的力气,把右手扶了起来。
那在他头上按摩了无数遍的指尖,带着疼痛触在了他的视线里。
“厉以安,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忍着撕心的痛,扯掉平日遮掩的长袖,露出了那只浮肿,淤青乃至畸形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