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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问我：“琬琬，你消气了吗？”

我摇头，“还没有。”

江逾白有些急了，“那怎么样你才肯消气，才肯好好爱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不要互相折磨了好吗？”

我想了想，道：“那你趴在地上，学狗叫。

我就考虑考虑。”

江逾白咬牙切齿，怒道：“赵琬意！”

“我是一国之主！

你怎么能这么羞辱我！”

我皱眉看他，“不算羞辱吧。

我是认真的，我像是在说笑吗？”

江逾白骤然起身，拂袖离去。

次日，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又眼巴巴跑来了。

我没理他。

一连几天，我都把他当空气。

江逾白最后还是妥协了。

缓缓跪在我面前，弯下脊梁，“汪汪！”

我摸他的头，揉他的脸，“好狗。”

他母妃对他的影响，简直太大了。

所以他才会被我轻轻松松拿捏。

感谢那位没有恋爱脑的、清醒伟大的现代女性。

江逾白咬上我的肩头，恨恨地说：“我真是疯了，才会这样纵容你！”

我歪着头看他，“那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江逾白双眼一亮，很是期待。

我一拍掌，“啊，我想到了。”

“要不就奖励我离开一下吧！”

江逾白愣住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什么……意思？

琬琬，你不要吓我。”

“是不是因为我狗叫得太晚，你生气了？”

“我多叫几声好不好？”

“汪汪汪，汪汪汪。”

他真像一条狗。

江逾白把我搂在怀里，“我不要奖励了，只要你肯和我说话就好，琬琬，不要离开我。”

我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江逾白越来越慌，“我不要你死！

我不要你死！”

我没死。

我是一点点在他面前消失的。

先是腿，再是手，最后，是我的脑袋。

我让他眼睁睁看着我走，就像当年，他看着他的母妃离开他一样。

我让他贵为帝王，权势滔天，在这种情况下，却依旧和当年一样，无能为力。

我让他再经历一遍他记忆深处，最惧怕的恐慌，最痛苦的体验。

我要看他哭，看他疯，看他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江逾白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崩溃道：“你骗我！

这不是死！

是离开这个世界！”

“不可能！

怎么可能！

你怎么能离开我！

我还没有被你攻略！”

“我后宫三千，我还弄断了你的腿！

我不爱你！

我不爱你！”

“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你没有赢！

你怎么能离开？！”

我笑了。

哈哈大笑，无比痛快。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的任务是攻略你。”

我的任务，一直就是，扶持他登上皇帝之位啊。

所以我才得保证他不能死。

只要完成任务，我就可以在现实世界里醒来，不用继续当植物人了！

江逾白愤怒的神情一点点龟裂，化成了无尽的绝望。

他哀求我，“不要走，算我求你。”

“我都想好了我们的以后啊！

琬琬，你要自由，那我就不要这个皇位，我们一起去寻找自由！”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你不准走！

不要离开我！”

他紧紧搂住我，像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囚牢，将我死死困在这里。

可惜，毫无用处。

我还是一点点在消散。

我告诉他，“你知道吗？

其实我早就完成任务了，但是系统出了点故障，一直没出现。”

“那时候我们爱得正好。

我就想，要不就留下吧，让我抛弃一切，和你在一起。

与你携手，共看锦绣江山。”

这些话，当然是骗他的。

但比起彻底失去，曾经拥有过再失去，显然更加杀人诛心。

“可是江逾白，你不值得。”

“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对我做了什么啊！”

“好在，系统回来了。

我可以回家了。”

“江逾白，我不要你了。”

江逾白痛哭流涕，“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孩童。

哭嚎着，怒吼着，想从我身上汲取属于他的爱意。

“琬琬，你留下来，我们重新来过。”

江逾白开始甩自己耳光，打得两边脸颊高高肿起，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生来是皇子，龙血凤髓，玉叶金柯。

后来成了皇帝，更是万民敬仰、威震四方，何曾有过这么卑微的时刻？

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样子，我觉得无比畅快。

见我不为所动，江逾白恨恨地威胁我，“你敢走，我就让小桃给你陪葬！”

“不！

不陪葬！

我要等她醒来，然后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日日活在地狱中！”

“赵琬意，你要记住，小桃这么惨，都是因为你！

是你害死她的！”

我平静道：“随你呗，你爱咋地咋地。”

“不要！

不要！”

江逾白挥舞着双臂，像一台不会累的机器，拼命打捞我的碎片。

我的意识逐渐归于虚无。

只听到远方，传来一声痛苦的、愤恨的哀嚎。

“赵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