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如筠如筠的其他类型小说《被退婚?嫡长女她可是权臣白月光:沈如筠如筠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酬一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爆竹噼啪,与喜庆的乐声交织,间或夹杂着几声男男女女畅快的笑声。沈如筠身着繁复的大红色喜服,端坐于喜床之上。红盖头下,她一双英气的眉紧紧蹙着,倾耳听着屋外的动静。倏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很快停在房门口。“吱呀!”房门被人从屋外轻轻推开,屋内红烛晃了晃,倏忽熄灭。沈如筠端坐的身子瞬间绷紧,在不规律的脚步声靠近之际猛然掀开大红色鸳鸯盖头,偏身往边上躲去。一道欣长的人影扑空,如一摊烂泥般摔在床榻上。“娘子......”男子半张脸埋在锦被中,半张脸被漆黑的夜色掩盖,只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朝着沈如筠所在的方向抓摸:“娘子,你我好容易才修成正果,你躲我作甚?”听着那熟悉的倦懒的声调,沈如筠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拔腿就朝屋外走去。“娘子,...
《被退婚?嫡长女她可是权臣白月光:沈如筠如筠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爆竹噼啪,与喜庆的乐声交织,间或夹杂着几声男男女女畅快的笑声。
沈如筠身着繁复的大红色喜服,端坐于喜床之上。
红盖头下,她一双英气的眉紧紧蹙着,倾耳听着屋外的动静。
倏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很快停在房门口。
“吱呀!”
房门被人从屋外轻轻推开,屋内红烛晃了晃,倏忽熄灭。
沈如筠端坐的身子瞬间绷紧,在不规律的脚步声靠近之际猛然掀开大红色鸳鸯盖头,偏身往边上躲去。
一道欣长的人影扑空,如一摊烂泥般摔在床榻上。
“娘子......”男子半张脸埋在锦被中,半张脸被漆黑的夜色掩盖,只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朝着沈如筠所在的方向抓摸:“娘子,你我好容易才修成正果,你躲我作甚?”
听着那熟悉的倦懒的声调,沈如筠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拔腿就朝屋外走去。
“娘子,你这是要去哪?”男子摇摇晃晃从床榻上爬起,急不可耐地朝女子扑去。
沈如筠脚下步伐一顿,在男子扑来之际拔下头上牡丹金簪,回身朝斜上方刺去。
男子被吓得一个激灵,踉跄着朝后倒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就在此时,乌云被一阵风吹散,皎洁的月光瞬间洒满整座京城。
沈如筠看着那张与自己所嫁之人全然没有半分相似的面庞,扯了扯唇角,露出嘲讽的笑:“周公子当真以为,只要熄了烛火,熏上萧小将军同款熏香,再拿腔拿调地学他说几嗓子话,便能骗过我吗?”
被心上人如此鄙夷地睥睨着,周言才心脏抽痛,当下不再伪装,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咬牙切齿恨声道:“沈大小姐,你不会以为,换亲一事乃我一人所为吧?”
“我告诉你,换亲的主意是萧小将军提的,日子也是他选的,为了选中今日这个‘黄道吉日’,他多次请高人推演卦象,这才求得今日这阵调换花轿的邪风!”
闻言,沈如筠握住牡丹金簪的手指微微松开,很快再度握紧,神情冷肃道:“为什么?若萧小将军心中无我,上门退婚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萧小将军出征四年,你也等了他足足四年,为了他从风华正茂百家求娶的沈大小姐熬成十八岁老姑娘,他如何敢负你?”周言才直勾勾盯视着眼前女子,那是他年少时的不可得,是他至今魂牵梦萦的白月光:“如筠,他如今心中已经有了林楚楚姑娘,林楚楚姑娘陪他在军营中出生入死,那份情意,早已将你们的过去掩盖,便是你今日走出我周家,一切也改变不了,不如将错就错,你我喜结连理,我会对你好的!”
说着,他缓缓冲女子伸出手掌,热切的眸光中是不加掩饰的慕恋:“如筠,我与萧小将军不同,我周言才对你一见钟情,十年不悔,这些年你在等萧小将军凯旋而归,而我也在等你看见我,否则,我又岂会拖到二十有二不曾婚配。”
“你若真如你口中所言那般深情,又岂会与萧小将军勾连一起害我?”沈如筠冷眼看着面前陷入自我感动的男子,眼底是清醒,还有浓浓的鄙薄:“你明知一旦今日事成,明日我将沦为京城笑柄,可你依旧为了一己私欲置我于不顾,若这就是你周公子的喜欢,如筠高攀不起!”
言罢,她转身大步跨出房门。
见新娘子出来,几个丫鬟小厮上前想拦,被沈如筠一个眼神喝退。
她扫视一圈面前陌生的面孔,里面不仅没有她的陪嫁丫鬟和婆子,从穿衣打扮上看,里面也并无林楚楚林姑娘的陪嫁丫鬟。
沈如筠心下冷笑,提着繁复厚重的大红色喜服,在丫鬟小厮警惕的目光和周言才声嘶力竭的呼唤声中一步步朝着前厅行去。
喜乐声,觥筹交错声,男男女女畅快的笑声,所有一切,都在她出现的那一个按下暂停键。
周家父母及一众宾客瞪大眼睛,错愕地看着忽然出现在前厅的新嫁娘,很快,他们发现,这位新嫁娘并非周公子一见钟情非卿不娶的林楚楚林姑娘,而是本该在今日嫁给萧将军的沈家大小姐沈如筠。
“沈如筠!”周夫人低呼一声,疾步迎上前去,略显紧张道:“沈大小姐,你......你怎会出现在此?”
“萧周两家同日迎亲,过东大街时遇邪风黑雾,惊慌间抬错了轿子,还请周伯母遣人上沈府通知小女祖父!”沈如筠大大方方冲周夫人施以一礼,并不在人前提自己与周言才的龃龉,撕破萧、周两家的颜面。
周夫人闻言先是一惊,而后面露狂喜之色。
很快,她压下面上流露出的兴奋,摆出一副为难模样:“沈大小姐,萧小将军府正位于东大街,此时通知令祖过去,怕是为时已晚,你既与我家小子拜了堂,不若将错就错......”
在女子凌厉的视线中,周夫人声音越来越轻,直至完全噤声。
见状,沈如筠这才收回目光,缓缓扫视过在场一众宾客,平静道:“如筠与萧小将军青梅竹马,哪怕阔别四年依旧能在未揭盖头的情况下仅凭脚步声便辨别出来人身份的不同,更遑论萧小将军武功盖世,观人于微,总不会荒唐到掀了盖头都认不出自己未婚妻的地步!”
“若今日周夫人将错就错,您可曾考虑过您的未来儿媳妇林楚楚林姑娘当如何自处?”
言罢,她冲众人施以一礼,抬脚跨出周府,随意从一小厮手中抢过缰绳,策马扬长而去。
安国近几年边境时有动荡,但并不影响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故而京城并无宵禁,沈如筠得以于夜间在京城内畅通无阻。
她一席红衣猎猎,策马扬鞭好不潇洒,过往行人见之无不侧目。
“那女子是谁,怎穿着一席嫁衣纵马,莫不是上京来找哪个负心汉讨要说法?”
“好......好像是沈如筠沈大小姐,可她不是今日与萧小将军成婚吗?”
“沈大小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萧小将军与沈大小姐的婚礼我在箫府外瞧了,热闹得不像话,若新娘丢失,怕是早就闹起来了!”
“......”
杂乱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沈如筠美眸微眯,驾马的速度加快,将喧嚣远远甩在身后。
“萧小将军可还有话要说?”见男子缄默不语,沈如筠一把将人推开,自己则重新优雅地坐回贵妃榻上。
“你......我......”萧亦然唇瓣开合,几度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夫君!”见自家夫君无动于衷,林楚楚有些急了,当即捂着被打的脸行上前,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继续煽风点火:“沈大小姐,我知你身份尊贵,又有爹娘为国战死的荣光荫庇,可......”
“啪!”破空声骤然响起,两颗碎银子精准无误地击中女子双膝。
林楚楚吃痛,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沈如筠轻抬下巴,睥睨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女子,轻蔑地哂笑道:“林楚楚,你这张嘴还不配提本小姐的爹娘!”
言罢,她又将目光移向那满脸愤怒的男子,眸中鄙夷愈浓:“萧小将军若没别的事,请回吧,本小姐身子不适,需得静养。”
“身体不适?”萧亦然挑眉,咬牙提醒道:“沈如筠,咱们萧沈两家也算世交,今日我已给你台阶,还望你莫要逞一时之气,最终将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是,昨夜你是不曾与周言才周公子洞房,可你们堂也拜了,喜房也入了,纵然没走到最后一步,你也毁了名节,日后哪有大户人家愿意娶你为正妻?”
“今日你与我闹,众人或许会同情你,可时间长了,他们只会笑你命不好,甚至在背后议论你是萧周两家的弃妇!”
“你从小便掐尖要强,处处压人一头,明里暗里不知树敌多少,不知有多少人盼着你坠入泥地里,难道你当真愿意供人笑话?”
“呵!”沈如筠莞尔,扭头看向侍立身侧沉默不言的妇人,软声细语道:“荣姑姑,你觉得,此事我当如何选择?”
“全凭小姐心意!”傅容恭恭敬敬答道。
见状,萧亦然眉头微拧,只觉眼前二人互动有什么不对,可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既是随我的心意,那我可答了!”沈如筠舒展眉眼,笑着看向眉宇间依旧透着高傲的男子,轻飘飘道:“萧小将军,滚吧,你口气太大,熏得本小姐头昏脑涨!”
“你......”萧亦然一梗,而后重重一拂袖:“沈如筠,你最好不要后悔,若有朝一日你后悔来求我,可得恭恭敬敬给楚楚敬一杯主母茶!”
撂下这句狠话,他揽过心上人大步离去。
跨过门槛之际,林楚楚回首,得意地看向贵妃榻上的女子,却见对方神色淡淡,无喜无悲,似浑然不为失了这样一桩人人艳羡的好姻缘而郁结。
她心中有一瞬间的郁结,很快抱紧自家夫君的胳膊,眼中重新浮现得意神色。
她夫君可是朝中新贵,当朝最骁勇善战的将军,前途不可限量,沈如筠怎么会不恨,怎么会不恼,不过是好面子强撑罢!
目送萧亦然林楚楚夫妻二人离去,傅容摇摇头,叹气道:“小姐您是对的!”
“嗯?”沈如筠挪了挪身子拉近二人距离,仰头笑吟吟地询问道:“荣姑姑何出此言?”
“当年你说萧亦然并非良人,我却没帮你拦着老太爷,害小姐白白蹉跎四年光景。”傅容低眉垂目,看向自家小姐的眼中满是自责。
闻言,沈如筠不禁莞尔。
她伸手拽住妇人衣袖,左右轻轻摇动,撒娇道:“那如今,荣姑姑可得多为如筠在祖父面前美言几句。”
“你呀!”傅容轻握住自家小姐的手顺势蹲下身子,有些哭笑不得道:“小姐今日让我来院中,不是院中有不明账目需得我梳理,是料定了萧小将军会来,特意让我在此瞧清萧小将军的真面目,好在老太爷面前为你说话吧?”
“荣姑姑可真聪明,如筠半点小心思都瞒不过您!”沈如筠眨巴眨巴大眼睛,满脸崇拜地看着对方:“您会帮如筠的,对吗?”
“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傅容直勾勾地盯视着自家小姐的双眼,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道:“你是不是早有预料萧小将军要行换亲之举,所以昨日成亲才净带些脑子不灵光的做陪嫁。”
“荣姑姑!”沈如筠扁嘴,委屈巴巴地哼唧道:“事关女儿家的名声,事关咱们沈国公府的名声,我又岂会......”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那双平和睿智的目光中噤声。
见自家小姐这副模样,傅容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她一手扶额,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说老太爷身子不好,需得我从旁照顾,由此把我从陪嫁名单上剔除,我信了,你说成亲的日子撞上祈福还愿日,让五福六喜两个聪明丫头代你去大觉寺还愿,又将院中会武的调去护送她二人,我也没有怀疑,没成想,你竟是憋了个大的!”
言罢,见自家小姐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她登时再难维系责备的语气,只轻声道:“你又何必拿上自己的名声去赌呢?你将自己发现的告诉我,我自会帮你劝老太爷改变主意。”
“若没昨日之事,祖父改变主意,也不过是重新为我择一良婿罢!”沈如筠收起面上可怜神情,郑重道:“荣姑姑,我不愿做笼中雀,池中物,我爹是战神将军,我娘是巾帼英雄,我是他们的女儿,身上流着他们的血液,战场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我分明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撑起沈家的门楣,为何要等待男子的垂怜,为何要赌男子的良心?”
“有道是靠山山会倒,靠树树会塌,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一条坦途大道!”
“好好好!”傅容一叠声附和,动容地握住自家小姐布满茧子的双手,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荣姑姑!”沈如筠反握住妇人双手,紧张道:“您......您怎哭了?”
“没什么!”傅容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笑着哽咽道:“小姐,你放心,老太爷那边有我劝着,我绝不会让他再改变心意!”
像,小姐与老爷夫人实在是太像了,那股子女儿家的英雄气像夫人,一往无前的执拗劲像老爷!
这样的小姐,当继承老爷夫人的衣钵,而非囿于内宅,仰人鼻息过活!
仗着萧家新妇的身份,沈如筠在萧家如入无人之境,偶有几个丫鬟小厮视线黏连在她身上,也不过是好奇要洞房的新娘怎还抱着两个妇人,亦或者惊叹她的气力。
很快,沈如筠抱着赵、陆二位夫人来到长平苑外。
不等踏足其中,便听得长平苑内传来女子的娇声与男子粗重的喘息。
沈如筠身子一僵,饶是心里早有准备,此刻胃部也觉出一阵翻涌。
好恶心!
“如筠丫头!”陆夫人压低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有些诡异的气氛打破。
她双手急切地拍了拍沈如筠的肩膀,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兴奋:“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许是席间吃坏了肚子又颠到了,你快放我下来,我要去上茅厕!”
闻言,沈如筠缓缓躬身,放下赵、陆二位夫人,游魂般朝着声源行去。
“赵夫人!”陆夫人推了推呆立在原地的赵夫人,压低声音提醒道:“你快跟上去瞧瞧,如筠丫头今夜受了如此大的打击,万一想不开可不好了!”
言罢,也不待赵夫人做出回应,她便提着裙摆火急火燎地沿着来时路向前厅跑去。
沈如筠缓缓行至月洞门前,透过月洞门朝内看,长平苑内贴满大红色的喜字,处处高挂红绸,红灯笼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位于正中间的喜房燃着龙凤烛台,烛火映照在窗户纸上,照出晃动不止的床幔。
“沈......”
“嘘!”沈如筠对着满面惊恐的小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步一步,缓缓向着喜房走去。
终于,在走到长平苑中心处的那一刻,她听清了女子情动的娇声。
随着女子声音响起的,是男子略显恶劣的坏笑。
“啊!”
一道尖细的女子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将屋内的声音生生打断。
赵夫人颤抖着手指向燃着龙凤烛台的喜房,慈悲的眉目间满是震惊和厌恶:“奸夫淫妇,卑鄙无耻的奸夫淫妇!”
此言一出,屋内响起一阵丁铃当啷混乱的声音,而后是林楚楚的娇呼与萧亦然没好气的喝骂声:“招财,院中是什么情况?谁闯进来了?”
“少爷!”被唤到名字的小厮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是沈大小姐......”
“还有我赵氏!”赵夫人上前几步自报家门,与沈如筠并肩而立,温柔地握住她沁满薄汗的手。
声落,天地间是死一般的寂静。
很快,屋内传来一阵更加混乱的声音,女子惊恐的呼声与压抑的啜泣声交杂着男子翻身下榻声与桌凳碰撞声。
沈如筠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长平苑中,平静地环视着面前熟悉的一砖一瓦。
她脑海中没有浮现自己这些年与萧亦然的过往,有的只是一尊萧亦然的彩色塑像,雨一打,风一吹,那尊彩色塑像便掉色,融化出泥浆,缩小,龟裂,破碎。
萧亦然怎么会变得如此泥泞恶心?因为那便是他的底色!
他这些年来对外表现出的华彩光芒,是他自身的本领,是他良好的家世,更是他伪装出来的品德。
萧亦然此人内里,不过是一不敢爱不敢恨更不敢担责的伪君子罢!
“吱呀!”喜房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萧亦然站在门内,目光闪躲地看向院中人。
女子身披月华,立于院子正中一动不动,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美则美矣,可锋芒太过,全然失了女儿家的娇柔。
四目相对,沈如筠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在男子闪躲的目光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如筠丫头!”
“沈如筠!”
“......”
死寂的长平苑在这一刻复活,不仅院内响起阵阵惊呼,院外更是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如筠挺直的腰杆一寸寸弯曲,软倒在赵夫人怀中。
闭目之际,她瞧见萧亦然朝着自己奔来,面上满是惊恐。
萧亦然为什么惊恐?他在担心她的身体健康吗?不,他只是担心她死在他的院子里,仅用一口热血便喷去他四年军功。
沈如筠心中鄙夷,强迫自己放软身子,放空大脑,很快陷入一片混沌中。
耳畔似乎有急切的呼唤声响起,而后是七嘴八舌的争执与议论,一浪高过一浪,可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
恍恍惚惚间,沈如筠做了一个梦,梦中没有林楚楚林姑娘,她成功与相识多年的萧小将军萧亦然拜了堂,礼成之际,红绸断裂,牌匾砸落,四周浓墨重彩的颜色在顷刻间褪去,化作渗人的黑白。
“不!”沈如筠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一片熟悉的景色。
“咚咚!”
“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鼓动着耳膜,慢慢归于平静。
“小姐!”守在塌前的丫鬟七巧和八宝见状,急忙迎上前去,一个扶着自家小姐坐起,一个往自家小姐背后塞软枕。
“小姐,您感觉如何?”
“身体可还有哪处觉得不舒服?”
“可需要奴婢去唤大夫前来诊脉?”
“......”
二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全然不给沈如筠说话的空隙。
沈如筠早已习惯两个小丫鬟的性子,等二人觉出不对熄了声,这才不紧不慢道:“我身子并无不适,倒是你们两个,今日合该陪我出嫁,为何我既未在周府见到你二人,亦未在箫府见到你二人?”
闻言,七巧和八宝对视一眼,面上有恼怒亦有踟蹰。
“直说便是!”沈如筠轻飘飘道。
见自家小姐面上没有半分恼怒,七巧这才试探性地开口道:“小姐可知,萧小将军与林楚楚林姑娘已行过周公之礼?”
“嗯!”沈如筠轻轻颔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那您可知,萧将军和林姑娘都知晓拜错堂,只是将错就错......”七巧音量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往自家小姐脸上转。
“嗯!”沈如筠依旧颔首,神色平静如初。
“您知晓?”七巧瞪大眼睛,本就浑圆没棱角的包子脸气得更鼓了:“小姐,那萧亦然当真不是个东西,我们陪嫁入了箫府后,他让下人送来甜汤,打着关心你的旗号敦促我们喝下去,这一喝,我们就蹲在茅厕起不来了!”
“直到老太爷派遣人来找我们,我们方知晓前头出事了!”
“亏得我拉到虚脱还认为是今日炮仗放多了,叫不干净的烟灰落入甜汤中,如此看来,分明是萧亦然故意设的局,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亲,娶那劳什子林楚楚!”
“是呀小姐,今夜闹剧肯定是萧小将军故意为之!”八宝愤愤不平地从旁附和。
“我知晓!”沈如筠莞尔,在两个小丫鬟震惊的目光中不紧不慢道:“你们且告诉我,我被气昏后发生了些什么?”
“据说,您才被气昏过去,老太爷便赶到了,是素来与萧夫人不对付的陆夫人跑到前厅领的人,也是她一口咬定萧小将军和林姑娘都知晓拜错堂,原本许多人不信,但关键时刻,赵夫人出面佐证了陆夫人的说辞。”七巧眉飞色舞地叙述着今夜种种,仿佛事发之时自己就在现场看着:“当时在场的宾客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待明日传出去,他们萧家的名声算是臭了!”
说到这,她又面露惋惜之色:“只可惜,当时老太爷担心您的身体健康,没有追究,抱着您就离开了箫府,否则必叫他们一家子在所有宾客面前脸面丢尽。”
“没什么好可惜,离开是对的!”沈如筠唇角弧度扩大,在两个小丫鬟不解的目光中轻飘飘道:“有陆夫人在场见证这一切,还怕丑事传不出去?”
“怕就怕,当场对峙给了他们萧家狡辩的机会,届时,饶是陆家与萧家再不对付,也不好将今夜闹剧往外处传!”
闻言,七巧瞳孔骤缩,险些惊掉下巴。
“小......小姐......”八宝嘴唇翕动,磕磕巴巴道:“您......您是故意的?”
“你们既说萧亦然是个烂人,难不成在你们眼中,本小姐会为了一个烂人气到呕血?不过是催动内力演上一场让萧家难以收场的好戏罢!”沈如筠轻巧言罢,翻身下榻朝桌前行去:“准备文房四宝,我要为萧小将军写一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是!”七巧与七宝齐齐应声,欢天喜地地翻出文房四宝一一铺开。
“他们越是对我深恶痛绝,才越可能在我成为武将后当众挑战我!”沈如筠垂眸与好友对视,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算计与野心:“你说,当他们发现我武艺高于萧亦然,沈家并非无人可带兵时,他们会怎么想呢?”
“等到时候,他们听到关于我与萧亦然婚约的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他们又将如何看待萧亦然呢?”
“强烈的对比,强烈的变化,会将萧亦然从那些兵将眼中少年战神的神坛上生生拽下,跌入万劫不复!”崔水彤两眼放光,胸腔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如筠,你真是太厉害了!”
从昨夜被换亲到今日,好友走的每一步都是布满倒刺的陷阱,只要萧亦然踩中一个,便会被拔去一层光环,直至被好友完全替代。
“呵!”沈如筠微微弯起眉眼,伸手将好友从树枝上抱起,施展轻功朝家中飞去。
崔水彤犹在兴奋中,抱着好友的脖子叽叽喳喳盘算个不停,恨不能明日就瞧见萧亦然从高处跌落的惨状。
沈如筠但笑不语,只在心中默默拨弄自己的算盘。
落入沈国公府前,她瞧见一道在暗处徘徊的身影,那道身影欣长,略显单薄,隐匿在常人视野盲区,痴痴望向她院子所在方向。
沈如筠眸光闪了闪,矮身放下好友,神色如常地朝闺房内行去。
“如筠!”崔水彤小跑着跟上好友步调,面上挂起揶揄笑容:“那位左丞相家的二公子可在你院子外徘徊一晚上了,你就不能多看他一眼?”
闻言,沈如筠头也不回,只自顾自让丫鬟下去备茶水。
见好友这般反应,崔水彤忍不住“啧啧”两声,由衷道:“如筠啊如筠,你可真是个心狠的女人!”
“人左二公子为了你不眠不休快马赶路三天三夜,一回来就跑你府外转悠,此等痴心,你竟是一点也不心疼?”
“怎的,你心疼了?”沈如筠挑眉反问道。
“我不心疼,我心塞,毕竟这世间可没有美男子这般对我!”崔水彤撇撇嘴,自顾自在好友身侧坐下。
“小姐,崔小姐!”
七巧与八宝一左一右奉上茶盏糕点。
崔水彤伸手接下茶盏,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好友脸上身上打量,好奇道:“左二公子对你痴心不改那般多年,你当真一点也不感动?”
“少看些话本子,少想些男女间的情情爱爱!”沈如筠捻起一块桃花酥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一脸认真道:“有时间多看看医书,多练练你的医术,别等我上阵杀敌去了,你连个随行女医都混不上!”
“唔情的吕棱(无情的女人)......”崔水彤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控诉,却是老老实实地不再谈及男女间的那些感情事。
沈如筠端起茶盏,缓缓拨弄着杯中浮叶,眸中无喜亦无悲。
左云桉不眠不休快马赶路三天三夜于今日回京委实有些出乎她的预料,毕竟,左云桉回京这一路,不仅有左相的阻挠,还有她的阻挠。
左相不希望左云桉在她与萧亦然成亲前回到京城,她亦然。
不同的是,左相这么做是想割断左云桉与她之间的联系,而她却是为了成为众人眼中的受害者,从而顺利走上仕途。
清风顺着敞开的房门吹入屋内,烛火轻轻晃了几晃。
沈如筠站起身,缓缓朝外行去。
崔水彤见状,忙起身跟上。
沈如筠行至院中,抬手将七巧招来。
“小姐!”七巧垂首,态度很是恭敬。
“今日我对萧亦然动手,其心胸狭隘,难免存了报复的心思,你让府中人今夜多巡逻两遍,最好府外也检查一番。”沈如筠低声嘱咐道。
闻言,七巧瞬间握紧拳头,用力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小姐放心吧!”
言罢,她提着裙摆快速朝院外跑去。
沈如筠目光随七巧远去,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左云桉对她的情谊,委实有些惊到她了,如今她只盼府中人巡逻过后,对方能识趣些快点离去,别最后支撑不住昏死在她府外,让她平白沾上祸害丞相之子的罪名。
“哟哟哟,方才还说不心疼呢!”崔水彤从好友身后探出头来,笑得很是暧昧,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揶揄道:“你敢说,你让人出府巡逻不是为了左二公子?”
闻言,沈如筠扶额,眉目间满是无奈:“水彤......”
“你可别再说我满心满眼都是男女情爱,我崔水彤分明满心满眼都是你沈如筠!”崔水彤再度开口,抢在好友说话之前道:“如今沈家香火系在你一人身上,你日后必然是要招赘入门的,比起向下去找那些个各怀鬼胎的男子,左二公子无疑是你最好的选择。”
“一来他生得貌美养眼,二来他极有才情,三来他满心满眼都是你,除了出生时身子骨弱了些,左二公子可以称得上完美,更何况,他如今已经将身子骨养回来了!”
“此事左丞相不可能同意,所以左云桉他从来不在我的夫婿选择之列!”沈如筠平静地阐述事实。
诚如水彤所言,左云桉是她最好的选择,当初她也曾想过将病秧子左云桉当成未来夫婿培养,可偏偏,左云桉身子骨完全养好了,又是个有才华的,而自古以来,从未有夫妻同朝为官的先例,还是一文一武。
她不愿退居内宅,亦不愿他人因自己而蒙尘,天下太平不仅需要一个骁勇善战的武将,更需要无数个爱民如子的文官。
“也许左二公子能拗得过左丞相呢?”崔水彤小声嘀咕道。
闻言,沈如筠侧目看向好友,笑而不语。
被这样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崔水彤登时泄了气。
她双手绞着手指,一双秀眉紧紧蹙起:“除了左二公子,京中也就左大公子能配得上你,可左大公子是被左丞相当成未来接班人来培养的,又岂会放人。”
“呵!”沈如筠失笑,抬手掐了掐好友面上软肉:“别总盯着左家人下手,左丞相今晚该打喷嚏打到睡不着了!”
“唔......”崔水彤扁扁嘴,自顾自咕哝道:“行吧,等我明日再列个册子仔细琢磨一番!”
左家不行,那她就扩大范围,把京城之外的好人家也加入册中,她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貌美养眼、才高八斗又洁身自好的好男子来与她家如筠相配。
“呵!”沈如筠轻笑一声,饶有兴味道:“萧小将军,知道的你是登门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日来我沈国公府是为兴师问罪的!”
“也是,我爹娘早亡,膝下只余我一女,沈国公府可谓名存实亡,自是要避开如今风头正盛的萧小将军的锋芒!”
“我......”
“如筠姐姐,夫君他不是这个意思!”林楚楚急急出声,打断自家夫君的解释,美眸含泪看向歪坐于美人榻上的英气美人,端的是柔弱不能自理:“一切都是楚楚的错,楚楚愿意将一切拨乱反正!”
说到这,她掏出一封休书双手递上:“如筠姐姐,我现在便将夫君还给你,还请你看在往日情分上口下留情,莫要坏了夫君的名声!”
“楚楚,你这是在做什么?”萧亦然眉头一拧,抢过自家夫人手中休书撕了个粉碎:“你我是天定的缘分,我不会与你分开!”
纸屑漫天纷飞,沈如筠看着面前情深义重的狗男女,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你们夫妻二人来我这演戏呢?可要我给你们搭个戏台子?”
“沈如筠!”萧亦然沉下脸色,有些不悦道:“你以前不是这般尖酸的性子!”
末了,他顿了顿,尽量放缓语气道:“我知道昨日之事是我不对,我愿意为此做出补偿!”
“萧小将军打算如何补偿?”沈如筠单手支着脑袋,眼中满是兴味。
她实在是想看看,这对奇葩的男女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鬼话来。
事实证明,有些好奇心不该存在,因为就在她问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对方给出了令她反胃的答案。
“如筠,楚楚与我是天定的缘分,我又才在昨日将她迎娶进门,不能休了她,不过,我可以以平妻之礼迎娶你,日后箫府内,你们二人不分大小,皆是我的正妻!”萧亦然说话的语气十分认真,神色透着几分隐忍,似乎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不,如筠姐姐贵为沈国公府的大小姐,岂能屈居于我一介民女之下!”林楚楚连连摇头,两步上前跪倒在贵妃榻前,“情真意切”道:“如筠姐姐放心,夫君的正妻之位只能是你的,至于楚楚,只要姐姐能够消气,楚楚愿意为奴为婢侍候姐姐!”
“楚楚!”萧亦然大步上前想要将心上人拽起,眼中满是心疼:“你又何必如此?”
“夫君!”林楚楚轻咬贝齿,泪眼汪汪地仰头看着自家夫君:“求你不要拦妾身,此事是我对不住如筠姐姐,我应当求得如筠姐姐的原谅。”
闻言,萧亦然紧咬后槽牙,忍了又忍,这才将手松开。
“如筠姐姐!”林楚楚再度看向贵妃榻上的英气美人儿,膝行上前几步端起塌边小桌上的茶盏递给女子:“楚楚给姐姐奉茶,还请姐姐原谅妹妹无心之过。”
四目相对,沈如筠弯了弯眉眼,皮笑肉不笑道:“你确定?”
她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现下一问,不过是给对方一个机会。
“请姐姐原谅妹妹!”林楚楚又膝行两步,在女子伸手来接茶盏之际骤然将手松开:“啊!”
“啪叽!”
茶盏掉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茶水迸溅开来。
“姐姐对不住,对不住,楚楚不是故意的!”林楚楚扑上前,满脸慌张地为女子擦拭她仅溅到一滴茶水的衣袖。
倏地,她扣住女子手腕,扯着对方的手朝自己身上推来。
“啊!”林楚楚惊叫一声,整个人摔坐在碎裂的茶盏上,按出满手伤口。
“楚楚!”萧亦然面色骤变,猛然冲上前,一把将心上人从碎茶盏上捞起,心疼地检查她身上的伤口,同时冲依旧歪靠在贵妃榻上浅笑嫣然的女子呵斥道:“沈如筠,你太过分了,我都说了,是我心悦楚楚,你有气冲我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将萧亦然未出口的恶言恶语尽数打断。
沈如筠甩了甩腕子,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中再度抬手,又一巴掌打在男子脸上:“萧亦然,爽吗?”
言罢,不待男子接话,她再度扬手“啪——啪”给了对方十几个耳光。
末了,她瞥了林楚楚一眼,在女子恐惧的目光中顺势给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
抽完两人,她又施施然坐回贵妃榻上,云淡风轻笑道:“见过讨骂的贱骨头,还是头一回见讨骂又讨打的贱骨头!”
“沈如筠!”萧亦然松开心上人,上前两步扬手朝女子脸上打去。
沈如筠一把制住男子的手腕,反手又是一记快准狠的耳光,嘴里不忘调笑道:“怎的,萧小将军被本小姐打爽了?”
“你......”萧亦然梗住,想要施礼挣脱,又害怕用力过猛伤到对方,最终将事情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胸腔几度起伏,堪堪将心头怒火压下,咬牙切齿道:“沈如筠,你好,好得很啊!”
“萧小将军不必奉承,本小姐知晓自己有多好!”沈如筠松开男子手腕,施施然掏出帕子一根根擦拭手指:“否则,老天爷也不会看不过眼,在你我成亲当日刮来一阵邪风,生生将我与林夫人的喜轿吹了个对调,同时将轿夫和丫鬟婆子完完整整地留在原地。”
闻言,萧亦然又是一梗,心头不免有些发虚,色令内荏道:“沈如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本小姐说得这般浅显,萧小将军都听不懂吗?”沈如筠施施然起身,一步步朝男子行去。
萧亦然被女子面上诡谲的笑意惊到,不禁后退半步。
“萧亦然!”沈如筠一把扯住男子衣襟,逼迫对方低头与自己平视。
她抬手拍了拍男子的脸,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轻飘飘道:“你说,周言才周公子那般喜欢我,若我以嫁他为筹码,他会不会站出来指正你蓄意换亲?”
“你......”萧亦然瞳孔骤然紧缩,嘴硬道:“沈如筠,我知道你等了我多年心有不甘,可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是天意......”
“七巧、八宝和其他陪嫁丫鬟嬷嬷昨夜在箫府吃到的含有泻药的吃食也是天意吗?”沈如筠似笑非笑言罢,不忘补充一句:“萧亦然,我可以现在便去宫中请太医来为她们诊脉,想来,昨日吃的药今日还能瞧出一二。”
闻言,萧亦然登时泄了气,老老实实将嘴巴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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