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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发表时间: 2025-01-09
暗杀
裴璟对那两个伙计道,“两位小哥不必忙了,我们是来找周保的,他可在?”这周保乃是千金堂的伙计,正是他指认了程俊买断肠草一事。
那两个伙计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个笑道,“裴大人,这周保早不来铺子了,他似是有个远房表姐给了他一笔钱,但这人吧,没拿过那么多钱,不晓得该怎么花,被人勾得去赌博了,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到处躲呢,哪里敢到铺子里来。”
裴璟温声道,“你们可知道周保家住哪里吗?或者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伙计道,“他连药铺都不肯来,哪里敢回家。他家在宣南坊的三条胡同,不过他去六爻赌坊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三人从药铺出来都觉得有些饿,便随意挑了个面摊坐下要了三碗素面,裴璟拿出手帕将凳子擦了又擦,又将桌面反复擦拭几次,跟小二要了热水烫了筷子,方才挑起一筷子面送入口中,而陈小刀和曾二郎已然吃了小半碗。
裴璟看陈小刀只吃了不到一半,便将剩下的面推给曾二郎,曾二郎毫不客气地将她碗里的面倒入自己碗里,一副极为习惯的模样,冲裴璟笑笑,“她饭量向来小。”
裴璟心中浮起一丝说不出的感觉,将碗里的素面吃了一大半,剩下的也推给曾二郎,温声道,“可能是因为刚才喝了李大人家里送来的汤,本官竟然也吃不了了,剩下的便请曾校尉代劳吧。”
曾二郎“噗”地一声差点将碗里的面吐出来,愁眉苦脸道,“这……小人也……”他望着裴璟不豫的眼神,只好将裴璟碗里的面也倒入自己碗中。
裴璟满意地点头,“曾校尉慢慢吃,我先跟陈校尉去六爻赌坊查探。”
“啊?”曾二郎嘴里叼着面吼了一声。
裴璟不由分说拽着陈小刀往六爻赌场走去,问道,“陈校尉可会赌博么?”
“玩过几次。”陈小刀状似随意道,“略懂。”
裴璟点头,“那本官就放心了。”
他是正经的读书出身,哪里来过赌场这种地方。是以一进去整个人便有种格格不入的别扭之感,他只好站在陈小刀身后,看陈小刀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跟人打听,“我找周保。”
“在那边在那边。”有人高声嚷着,“咦,方才还在那边的,难道是走了?”
陈小刀立刻往外走,裴璟跟着他在人群噪音中穿梭,陈小刀似是察觉到了裴璟的不适,拽住了他的衣袖,将他拖出了赌坊。
裴璟长吁一口气,喘息道,“让陈校尉见笑了,裴某实在没来过这种地方。”
粗鄙的人围成几团,高声叫嚷着,有嗑瓜子花生的,有拿着茶壶酒囊往自己嘴里灌的,有抱着女子的,更有甚者直接脱了上衣咆哮。
陈小刀微微一笑,“小人明白。其实大人实在不必委屈自己来这种地方……”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到有人高喊,“周保,你给我站住。”
周保光着膀子向陈小刀和裴璟冲过来,陈小刀微微闪身一伸脚,周保便摔在了裴璟身上。陈小刀向着来人亮出腰牌,“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追着周保的领头人原是董赖。董赖看到陈小刀,恨恨道,“又是你?”
陈小刀挑眉,“怎么?董大爷又丢了银子不成?”
董赖气道,“他是真欠了我银子,我借了他一百两银子,如今期限已过,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官司就是打到刑部,他也得还我银子。”
周保“呸”了一声,叫道,“谁欠了你一百两?我只借了你十两银子,如今三月未到,怎么就滚成了一百两,你这是高利贷!”
陈小刀对董赖道,“你们的账我不管,如今有桩案子需要周保作证,待此案结束,他欠你十两也好,一百两也好,都是你们二人的事。”
董赖不甘心道,“算你今天走运,别让我再碰见你!”边说边带人气冲冲地走了。
陈小刀看着周保目光凌厉,“你是周保?”
周保嘿嘿点头笑道,“正是小人。”
陈小刀将外衣脱下来扔给他,“穿上,像什么样子。”
周保唯唯诺诺地应了,将陈小刀的外套披在身上,“不知二位大人,找小人何事?”
陈小刀指着裴璟,“这位是刑部右侍郎裴璟裴大人。”
周保立刻跪下行礼,裴璟免了他的礼,温和道,“你可还记得程俊?”
周保眼珠一转,“记得,小人当然记得——就是去年六月初二来药铺买断肠草的那位公子。”
“喔?”裴璟诧异道,“你竟记得如此清楚吗?”
周保叹了一声,“能不清楚吗?顺天府派人来来回回问了六七遍,镇抚司衙门后来又来来回回问了七八遍,现在又轮到刑部来问,你说我不记清楚点儿行吗?”
裴璟问,“那你可记得……”
“他穿了一身洗得浆白的深衣,面色似乎有些紧张,买完了断肠草就匆匆忙忙走了。我之所以能记得他,是因为他钱袋掉了,那钱带上绣了一大朵芙蓉花。”
周保极为熟稔地回答道,“我求求你们,你们再来几个人我也是这样说,小人亲眼所见就是这样,还要问多少次啊?”
“大胆!”陈小刀喝道,“官府办案,岂容你抱怨?”
“是是是。”周保一下子老实起来,嘿嘿笑道,“小人这不是……实在被问了太多遍了嘛。”
裴璟打量着他,温和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
周保肯定道,“当然没有,小人可以保证。”
裴璟微笑道,“可我怎么听说,程俊的钱袋上绣的并不是芙蓉花,而是芍药。”
“芍药?”周保一愣,“是芍药吗?”
裴璟道,“是芍药,因为他的妻子就叫芍药。”
周保挠了挠头,一时竟也拿不定主意,纠结道,“他妻子叫芍药吗?不是叫芙蓉吗?难道我记错了?”
裴璟面色一沉,喝到,“大胆周保,竟敢在公堂之上作伪证,你可知该当何罪?”
周保紧张地嘿嘿笑了两声,“大人哪里话,小人怎么敢?”一边说一边退后两步,将身上的衣服向二人一扔,拔腿便跑。
陈小刀和裴璟便一起去追。
周保哪里跑得过陈小刀,无非是陈小刀顾忌裴璟,不敢跑太快让了他两条街,待一个胡同转角处看不到裴璟的身影时,陈小刀一跃而起飘到了周保的面前。
周保回身便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跑了几步便看到陈小刀又到了他面前,来回几次之后,周保气喘吁吁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陈小刀阴沉一笑,一脚将他踢倒,抽出腰间的刀对着他的脖子,“给我走。”
周保缓缓起身,远处裴璟才小跑着赶到,“有劳陈校尉。”
陈小刀收起刀,找了根绳子将周保的两只手拴住,裴璟又含笑问周保,“你跑什么?”
周保被他笑得瘆得慌,只好叫道,“大人,冤枉啊大人。”他眼珠转来转去,“小人记不清那钱袋上究竟是芙蓉还是芍药了,但那程俊铁定来过药铺没错啊。”
裴璟于是又问道,“那你——到底在跑什么?”
周保被他一噎,裴璟面朝他微笑道,“说罢,是谁派你污蔑程俊的?”
“没有啊大人,冤枉啊大人。”周保一边叫一边往胡同外看,似是还在想法子逃走。
裴璟指了指身旁的陈小刀沉了脸,“你知道锦衣卫的诏狱吗?你若再不说实话,这位锦衣卫大人便让你领教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诏狱。”
陈小刀抽出刀在他膀子上轻轻划了一下,周保顿时叫得如同杀猪一般,“不要啊,我说、我说。”
他喘息道,“是……是……”他突然扭头看着巷口一侧,惊惧道,“有人来了!”
裴璟含笑道,“你这招是我玩剩下的了。”
陈小刀却是真的听到了脚步声,他侧头便看到一个黑衣人提着刀向裴璟冲过来。
“小心!”
陈小刀高喝一声伸手去拉裴璟。
周保登时撒腿便跑。
眼前劈头迎来一把刀,裴璟办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如此清晰地受到威胁。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挡,却感觉到一个柔软有力的手蓦地拉住自己向后一扯,他整个人的身子都贴着陈小刀的,鼻间传来她身上混杂着极淡的香气与轻微的酒气,四目相对之际,他竟心跳得快了一拍,只知道扶住她的肩膀。
陈小刀一手护着裴璟,另一只手持刀向对方攻去,对方并不恋战,后退几步跃上屋顶消失不见了。
陈小刀怕对方是冲着裴璟而来,也不敢追,一回头看到裴璟的手上一道鲜红的刀伤,血液不停地涌出,她立刻从袖中掏出手帕摁住他的伤口,又从腰间掏出一瓶金疮药替他敷上,道,“这几天不可碰水。”
裴璟看着她替自己包扎的手,恍惚了一瞬,抬眼打量陈小刀片刻,道,“裴某谨记,多谢陈校尉。”
陈小刀包扎得极为工整,她似是将手帕翻折起来护在裴璟的伤口,随后将几个角折入手帕中,并没有打结,却十分结实。
裴璟用力晃了晃自己的手,看手帕丝毫没有要掉的意思,不禁望着她微笑道,“陈校尉真是生了一双巧手,这次多亏陈校尉。”
陈小刀道,“大人客气,我们在外磕碰惯了,难免受伤,这只是小意思罢了。”
裴璟点头一笑,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手,语气颇为惋惜道,“可惜让周保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