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琛转头和她对视,仔细一看才发现许夏身上有血。
他想打开车门,可车门偏偏因为严重变形,几乎撞不开了。
黑车见傅明琛没有再追着撞自己的心思,立马打了个转弯飞速跑了。
一时间,仿佛所有都安静了下来。
许夏靠着一棵树坐着,听到傅明琛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傅明琛像是决对疯狂的赌徒,用自己的身体,一次一次撞击着因为过分变形打不开的门。
许夏听得心都揪起来。
大约几分钟,又可能是因为许夏的专注,时间被无限拉长。
傅明琛终于撞开了车门,从车上摔落倒地。
许夏看见傅明琛的腹部正在大出血。
他浑身上下伤口无数,却好像是没有知觉一般。
傅明琛摔倒后爬起来了一次,只走了两步,又重重摔倒在地。
肉身与地面的撞击声响,仿佛是稳稳撞在了许夏的心口上,生疼。
许夏终于缓过劲,也试图往傅明琛的位置爬去。
两人终于相碰,许夏抱紧了因为过度失血体温迅速下降的傅明琛。
许夏望着傅明琛,刚刚心中的千言万语全都消失,只吐出了三个字。
“你疯了。”
傅明琛很勉强地发笑,举起了一只手。
他在展示许夏曾经亲手烧掉的戒指。
“我想你。”
说完,傅明琛便晕了过去。
许夏虚脱地望着傅明琛刚刚爬过来的那一条路。
全是傅明琛的血,那是一条血路。
抢救室门口,许夏刚刚挂断与傅允的电话。
她和傅明琛被送来医院,第一个就拨了傅允的电话,傅允像是刚打了一场,气喘吁吁和她说马上赶到。
没一会脸上挂了彩的傅允就赶来了,看着眼神空洞的许夏,一下把人拥进怀里。
许夏没反抗,下意识沉了肩膀,安心靠在傅允怀里。
她闭了闭眼,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
不巧,这一幕正巧被赶来的傅奶奶瞧见。
傅奶奶刻意咳嗽两声,许夏便立马清醒,推开傅允从位置上站起来。
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明明上午两人还惺惺相惜,半天过去,她将傅奶奶的一个孙子害进医院。
而她趴在了傅奶奶的另一个孙子怀里。
许夏站着整个人都晃了几下,傅允看出不对劲,要开口时又被许夏一个眼神盯得闭嘴。
傅奶奶终究是无法忽视这些,喊了许夏:
“你跟我聊聊。”
许夏错开傅允,跟着傅奶奶走进了楼梯间。
视线昏暗,是许夏先开了口:
“奶奶,对不起。”
许夏说完,傅奶奶几乎是下一秒就问:
“你哪里做错了?”
许夏吞咽一口虚无,再出声时声音颤抖:
“我不应该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当初我走了,就应该狠下心不回海市。”
对方很快又问:
“那你是想以后不见奶奶了?”
许夏立马否认:“不是这样。”
她们任由氛围静了静,傅奶奶摸黑握上许夏的手,回忆着之前。
“这不是你的错啊,小夏。”
“你喜欢谁,奶奶一直都知道的。”
黑暗中,许夏的眼神仿佛亮了亮。
傅奶奶继续说:“还记得吗?捡你回家的是傅允。”
“再到后来的相处,你虽然和明琛看上去关系好一些,但很显然,你把他当弟弟。”
“但你每次见傅允,眼睛就像是会发光。”
傅奶奶当真回忆起了大概十年前,一次傅明琛被其他小孩撞到,许夏给人出头的场景。
对方是个小胖墩,撞倒傅明琛不但不道歉,反而看着许夏扶起傅明琛,开始嘲讽起来:
“你还是男人吗?一撞就倒,还要女孩子扶起来。”
傅明琛想掉眼泪,结果许夏一点不惯着,她从小没什么人教,压根不知道什么叫以和为贵,忍一时风平浪静——富贵人家里的教养。
她从小滚打摸爬,手劲也不是开玩笑的,一把就把胖墩推倒了。
“这胖的跟个肉包子一样,还不是被我一个女孩子推倒了?!”
许夏拉着傅明琛往自己身后塞:“他是我弟弟,我乐意扶他,你没姐姐扶,你就是羡慕!”
胖墩本来是要瘪嘴哭的,又很快发现端倪:
“你还算他姐姐?你不过是外面捡回来的小扒手!”
傅明琛一听,哭也不哭了直接吼:
“扒手怎么了?捡回来的又怎么了?她现在就是傅家的人!傅家能把她养的好好的!”
这么一想,傅明琛想养好许夏的执念,好像在那个时候就种下了。
傅允不爱参与小孩子幼稚的恩恩怨怨,总是收场的那一个,盯着小胖墩看两眼人就吓跑了。
可他总爱给人做心理辅导,每次许夏遭受非议,他总会把人拉进房间。
那时,外面下着大雨,许夏是淋着雨的孩子。
“你别在意他们说的,他们就是羡慕你能在傅家。”
“你什么也没做错,做自己就好了。”
这些话对小时候的许夏总是很受用,委屈过后有人告诉你没做错,做自己的魅力总是很大的。
后来他们都大了一些,傅家两位长辈接连病逝,傅家受到一次商业危机。
傅奶奶想着把股份卖了全身而退,傅允却利用遗嘱擅自主持大局。
就那一次,许夏发觉傅家祖孙两人关系僵了。
再后来,就是一场大火。
那场火,彻底点燃了傅家恩怨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