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平静地告诉她过往的一切。
“孤儿院那次，我知道你能自己下来，可我还是过去救你，因为只有这样，你爸妈才会注意我，我才有机会开始复仇计划。”
“每次跟你相处，我都故意勾引你，你所以为的那些感情，都是我伪装的。”
我以为她听完会震惊，可她只是淡淡地点头。
“我知道。”
“林枫，在孤儿院见你的第一面，我是故意爬上去等你发现的。”
我慢慢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林月继续说：“爸妈看你的眼神不对，我很害怕，我怕他们像伤害其他孩子一样伤害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我只能表现自己想要一个弟弟，我求了他们好久，他们才答应领养你。”
我收紧双手：“为什么？”
她的手轻轻拂过我的眼角：“你的眼睛。”
“它渴望爱。”
那天晚上，我跟林月像在医院里一样躺在一张床上。
无关情欲，只是两个需要温暖的人靠在一起取暖。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昨晚她的牛奶里我放了双倍的安眠药。
因为我不想让她成为我离开的借口——这些年我一直活在巨大的谎言里。
已经快要崩溃了。
只有离开这里，我才能呼吸。
离开林月后，我去了几乎没有外人会出现的小渔村。
原本还打算要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我报警之后才知道，从来没有人找我。
就如冯云所言，我是被遗弃的。
这个世界好像一直在告诉我：我是不被欢迎的。
喜欢我的人利用我，爱我的人被我利用。
我的情绪一天一天变坏，好像永远不会开心了。
我知道自己是生病了。
可提不起任何去看病的欲望。
再一次站在海边，看着下面翻卷的浪花，我觉得很美。
它们就像天边的云彩一样耀眼，仿佛在招手让我陪它们一起翻滚。
我闭着眼睛感受咸咸的海风吹在脸上。
冰凉一片。
伸手一摸才知道，我好像又哭了。
“丢人。”
我喃喃自语，一个大男人总是哭，太丢人了。
如果生活让我这么不开心，那就离开吧。
我的手慢慢松开石头，轻轻让自己往前坠落。
想象中的冰冷窒息并没有到来，有人从背后扯住了我。
我回头对上林月悲伤的眼睛。
她的眼泪掉进了我的嘴里，很苦涩。
下一秒，她双手用力把我推了上去，自己像一片没有归宿的落叶坠了下去。
就像小时候的我们，她从树上落下来的时候一样。
那次我抓住了她，这次却什么也没抓住。
我伸出去的手只摸到了她的裙摆。
半年后，我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客人不多，都是周围的邻居，来了之后不一定会买花，但是都会跟我聊两句。
“今天的花很好看。”
“谢谢，我太太整理的。”
我帮他包好后，送他出门。
转身关门，顺着海边慢慢往家里走。
“林月，我回来了。”
“今天我们吃牛排可以吗？”
“好，做你爱的红酒味。”
外面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窗照到墙上。
照片里的林月笑得很可爱。
可惜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