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淮自然也分得清解忧毒和解忧草。
短暂的死寂过后,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从他身上肆意蔓延,汹涌澎湃的灵力猛地朝外奔涌、肆虐。
眨眼间,周遭的房屋就像脆弱的纸糊玩意儿,纷纷坍塌成齑粉,碎末在狂风中打着旋儿。
问笙反应极快,一下子将我牢牢护在身后。他那双狐瞳瞪得滚圆,满是警惕,嘴里呲出尖锐獠牙,冲着宴清淮发出威慑性的低吼。
“好得很呐,果真是一场天衣无缝的算计!”
宴清淮的嗓音透着蚀骨的恨意与滔天怒火。
“我还以为,终于有人爱我了……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嘶吼着,眼眶瞬间泛红,往昔那清冷出尘的气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癫狂与绝望交织的扭曲模样。
连向来大胆的桑枝,这会儿也吓得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再煽风点火。
我捂着胸口,一阵猛咳,吐出一口带着腥甜气息的血,却仍强撑着站直身子,目光直直对上宴清淮那双满是怨毒与恨意的眼眸:
“在你那狭隘至极的世界里,除了那条所谓能通往大道的证道之路,旁人全如蝼蚁一般,随手便可屠戮。你何曾交付过半点真心?又哪来的被我算计一说?你不过是懦弱地不敢直面自己的失败,找个借口宣泄罢了。”
宴清淮压根儿不听我这套,抬手便是一道凛冽剑气。那剑气仿若开天利刃,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我直直刺来。
我身姿敏捷,侧身一闪,险险避开。
深吸一口气,我接着大声说道:
“宴清淮,就算没有我,你也绝不可能修成无情道!你出身困苦,在那暗无天日的岁月里苦苦挣扎求存,入了无情道后,又可曾有过哪怕片刻真正的快活?杀妻证道、血洗合欢宗,桩桩件件,皆是你犯下的滔天孽债。”
宴清淮眼中只看见我这利落的躲避身法,眸色愈发深沉:
“原来,你果真是合欢宗的人。”
我坦然一笑,承认道:
“不错,合欢宗顾锦书,正是顾兰亭最得意的开山大弟子。”
“顾锦书!”宴清淮嘶吼着我的名字,眼眶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曾经的清冷矜贵早已荡然无存,只剩彻头彻尾的癫狂:“你骗我至此,我定要你拿命来偿!”
说话间,他的剑气愈发凌厉狠辣,纵横交错,仿佛要将这一方天地切割得粉碎。
问笙虽拼尽全力抵挡,却渐渐落了下风,嘴角溢血,身形也开始摇摇欲坠。
我冷冷出声:
“无情道打着断情绝爱的幌子,实则从一开始就曲解了大道真意。你们所谓的绝情,不过是被一己私欲蒙蔽双眼,心甘情愿沦为杀戮的冷酷傀儡。我主动接近你,一是为了让你偿还血债,二是要你认清,到底何为真正的道!”
言罢,我双手飞速结印,合欢宗的功法悄然运转,周身瞬间泛起一层魅惑柔光。
这柔光与宴清淮那凛冽剑气狠狠碰撞,刹那间,刺目的火花四下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