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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小农女,重生旺满门宋燕燕辛仪北最新章节

小辫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田灯花越说越气,眼圈都红了。——自然是因为太过心疼宋月平。宋月平自然也知道他娘是在心疼他。可在他心里,人家翠红也没错嘛,到底是未婚姑娘家,他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要是住进屋子里,像什么样子?反正他年纪轻,也不嫌冷。夜里人家翠红还给他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呢,可暖和了!宋月平求助似的看向妹妹,想让向来最受宠的妹妹替他说两句好话,哄哄他们娘。然而田灯花发现了宋月平的小动作,又是一巴掌拍过去,恨恨道:“还看你妹!......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昏迷了整整三天,昨儿刚醒过来!”这事宋月平还真不知道,倒吸一口凉气:“燕燕咋了?”田灯花想起这几天女儿昏迷不醒的担惊受怕,眼圈越发红了,恨恨的骂:“你还有脸问你妹妹咋了!你去翟家献你的殷勤去啊!......你妹妹摔...

主角:宋燕燕辛仪北   更新:2025-01-03 18: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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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燕燕辛仪北的其他类型小说《福运小农女,重生旺满门宋燕燕辛仪北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小辫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田灯花越说越气,眼圈都红了。——自然是因为太过心疼宋月平。宋月平自然也知道他娘是在心疼他。可在他心里,人家翠红也没错嘛,到底是未婚姑娘家,他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要是住进屋子里,像什么样子?反正他年纪轻,也不嫌冷。夜里人家翠红还给他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呢,可暖和了!宋月平求助似的看向妹妹,想让向来最受宠的妹妹替他说两句好话,哄哄他们娘。然而田灯花发现了宋月平的小动作,又是一巴掌拍过去,恨恨道:“还看你妹!......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昏迷了整整三天,昨儿刚醒过来!”这事宋月平还真不知道,倒吸一口凉气:“燕燕咋了?”田灯花想起这几天女儿昏迷不醒的担惊受怕,眼圈越发红了,恨恨的骂:“你还有脸问你妹妹咋了!你去翟家献你的殷勤去啊!......你妹妹摔...

《福运小农女,重生旺满门宋燕燕辛仪北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田灯花越说越气,眼圈都红了。

——自然是因为太过心疼宋月平。

宋月平自然也知道他娘是在心疼他。可在他心里,人家翠红也没错嘛,到底是未婚姑娘家,他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要是住进屋子里,像什么样子?

反正他年纪轻,也不嫌冷。

夜里人家翠红还给他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呢,可暖和了!

宋月平求助似的看向妹妹,想让向来最受宠的妹妹替他说两句好话,哄哄他们娘。

然而田灯花发现了宋月平的小动作,又是一巴掌拍过去,恨恨道:“还看你妹!......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昏迷了整整三天,昨儿刚醒过来!”

这事宋月平还真不知道,倒吸一口凉气:“燕燕咋了?”

田灯花想起这几天女儿昏迷不醒的担惊受怕,眼圈越发红了,恨恨的骂:“你还有脸问你妹妹咋了!你去翟家献你的殷勤去啊!......你妹妹摔了一跤摔到头,整整昏迷了三天昨儿刚醒过来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在哪儿?!你在水旺沟住着柴房给那姓翟的献殷勤呢!你这个当人二哥的,也好意思问燕燕咋了?!”

宋月平被骂的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宋燕燕见田灯花越骂越激动,她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炕上,脸上带着迷迷蒙蒙笑容的嫂嫂齐莲,决定给她娘换个心情。

“娘!我得跟你说件事!”宋燕燕出了声。

田灯花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就是最心爱的女儿也换不来她半个好脸。

她没好气道:“什么事?别想替你那个没脸没皮的二哥说情!”

宋月平讪讪笑道:“娘——”

“别叫我!”

“阿娘!听我说!”宋燕燕脱鞋站在炕上骄傲宣布,“大嫂怀孕啦!你要当奶奶啦!我要当姑姑啦!被你骂的跟孙子一样的二哥,也要当二叔啦!”

田灯花愣了下,脸上那不耐烦的生气表情一下子呆住了。

“不是,燕燕,你说啥?”

宋燕燕笑得杏眼儿弯弯:“阿娘,我方才让嫂嫂带我去丁大夫那复查,丁大夫顺便给嫂嫂也把了把脉,发现嫂嫂已经有快两个月的身孕了!”

田灯花一颗心冲到了嗓子眼。

她忍不住拔高了音调:“老大媳妇,是真的啊?”

齐莲打从丁大夫告诉她,她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后,就一直在傻笑。

这会儿田灯花这般大声问她,齐莲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娘,是真的。丁大夫还说,脉象好得很,孩子很好。”

添丁进口那可是大喜事。

田灯花“哎呦”一声,满脸是笑,显然欢喜得不行。

“等老大知道这个消息,还不晓得要多开心!”田灯花喜上眉梢,又想起什么,一拍自己脑袋,“对了,老大媳妇刚怀孕,要多补补呢!我去给你煮俩鸡蛋吃!”

田灯花已经把没出息的二儿子宋月平彻底抛到了脑后,高高兴兴的冲出屋子,去灶房煮鸡蛋了。

宋月平也在那傻乐:“哎呦,我要当二叔了!......嫂嫂,大哥呢?我咋没看见大哥?”

齐莲一下一下的轻轻抚着平坦的小腹,脸上的笑容缥缈:“......你大哥去县里送人了,还不知道这事。”

宋月平道:“等大哥知道了,一定会欢喜傻了!”

齐莲想到男人到时候高兴的傻样子,红着脸,低头“嗯”了一声。

宋月平又走到宋燕燕身边,有些心疼的搂住站在炕上的妹妹,去扒拉她头发,看她后脑勺:“燕燕,娘说你磕到脑袋了?来,二哥看看,磕哪了?还疼吗?”

听着二哥关切的话,宋燕燕眼眶有些酸。

她这个二哥虽然恋爱脑,被翟家那个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的,做了很多蠢事,甚至还为了人家瘸了一条腿,着实是蠢到极点,但她二哥对家里人,也是真没得说。

尤其是对她这个当妹妹的,也是极好的。

那个被灭门的雨夜,是瘸了一条腿的二哥,用力抵住了院门,让他们快跑......

后来,她的二哥被长公主派来的暗卫砍翻在地。二哥为了拖延时间,死死抱着那暗卫的腿,被那暗卫砍了十几刀惨死当场......

想到梦中的惨烈,宋燕燕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宋月平一看,急的不行,吓得缩回了扒拉宋燕燕头发的手,都不知道把手放哪里好:“燕燕,我是不是碰到你疼的地方了?”

就连齐莲也有些紧张的看了过来。

“没有,我早就不疼了。”宋燕燕带着哭腔,“我就是觉得,二哥你给人家里去帮忙,还只能住柴房,这么冷的天,还下大雪呢!......我心疼死了,阿娘一定也心疼坏了!”

宋月平松了口气,又有些讪讪的,还是那老一套的说辞:“......那,那也没办法,你翠红姐姐跟我还没订亲嘛......”

宋燕燕晶亮的、带着点儿泪意的眸子看向宋月平:“二哥,翠红姐姐是不是也心疼坏了?她是不是特别内疚?经了这么一遭事,是不是下次再也舍不得喊你去帮忙了啊?......翠红姐姐那么喜欢你,她也一定难受坏了,对吧?”

宋燕燕这一连三问让宋月平表情一僵。

实际上翠红不仅没难受,甚至他娘去接他回来的时候,翠红还抱怨了下,说是灶台也有些不好了,还没修好呢......

“燕燕你还小,你不懂......”宋月平含糊道。

宋燕燕可不想就这么轻松就把这事放过去,她又大声问齐莲:“嫂嫂,二哥说我还小,我不懂。嫂嫂你跟大哥成亲三年了,你一定很懂!要是大哥去嫂嫂娘家,只能住柴房的话,嫂嫂你会咋样啊?”

齐莲顺着宋燕燕的话一想,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当家的去她家里只能睡柴房......齐莲心疼的变了脸色:“那我可不干!”

宋月平又老调重弹,张嘴:“......还没订亲呢。”

齐莲抚着肚子,抢声道:“没订亲也不是什么事啊!没订亲,也可以跟我大哥住一屋啊!家里表兄表弟还经常来小住呢。这有什么的?......退一万步说,家里实在没地方,也可以带人去亲戚家借住一宿嘛。就是关系近的人家,来帮忙修房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人住柴房啊!哪有这样的道理?”

齐莲跟宋日升当年成亲,是两人去漆山后山砍柴时看对了眼,宋日升巴巴的求着田灯花请媒婆上门提亲,去了三次,齐家人感受到了宋家诚意,这才松了口。

齐莲这一假想天寒地冻的,宋日升来睡自家柴房,这哪里能受得了。

一串话说下来那都是带着真情实感的。

也直观的展现了,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话,对这样的处境是一个怎么样的表现——明明处理方法那么多,那翟家却选了一个最不把宋月平当回事的法子。

宋月平脸白了又白,人都有些恍惚了。

宋燕燕看在眼里,暗暗满意的一点头。

让这个恋爱脑好好想想,在感情中,真的担心一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宋燕燕还记得通往那隐蔽山窝子的路。

她一边往那山窝子走,一边还认真的捡着柴火。

宋燕燕是担心,万一因着罗锦瑜不在,老天把这机缘收回去了,山窝子里不刷新受伤少年了怎么办?

那要是这样——她也没有法子。

所以宋燕燕觉得自己还是多捡些柴火吧,贼都知道不能走空,她这进一趟山,怎么说也得带点儿东西回去。

那山窝子有些隐蔽,等宋燕燕走到的时候,已经顺道捡了大半筐散落山道边的枯柴。

好在,也很顺利——那受伤少年,正仰面晕倒在一棵歪脖子树下,鲜血在他腿下,洇湿了大片雪地。

挺好,说明老天爷并没有因为罗锦瑜不在,就收回了这份机缘。

宋燕燕心中一片火热。

她大步上前,把装着柴火的背篓放到一旁,麻利的把昏迷不醒的少年搀扶起来,扶到一旁的山洞里。

宋燕燕想了下,还是分了些自己捡的柴火出来,给这受伤昏迷的少年生了堆火。

在火堆旁,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布条,还有一些常见的野外止血的药草,给那受伤的少年糊到了腿上的伤口处。

宋燕燕好一番忙活。

大概是这次比之梦中那次,宋燕燕多生了一堆火,这少年醒来的倒是比梦中时要更早了些。

李期颐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感觉腿上那伤口疼痛如浪潮般一阵一阵袭来。

他疼得浑身都......

嗯?暖洋洋的?

不对,他记得,他最后是体力不支,从山崖摔了下来,四周都是雪,怎么会这般暖和?

李期颐有些迷茫的睁开眼,忍痛费力支着身子起来,就看见面前不远处有一火堆,火堆旁一个跟他妹妹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坐在那儿,拿树枝拨拉着柴火,树枝上,好像还串了个什么东西?

大概是李期颐忍痛支起身子来观察环境的动作有些大,宋燕燕扭过头来,就见着先前那昏迷不醒的少年已经睁开了眼睛。

尽管知道梦里少年最后还是醒了过来,但宋燕燕多少还是有些拿不准。这会儿见着少年真醒了,宋燕燕自是欢喜。

她声音欢快:“你醒啦?”

李期颐愣了下,还是沙哑的“嗯”了一声。

宋燕燕很是热情的凑了过来:“我先前见你受伤昏迷在雪地里,就把你搀扶进这个山洞了。你感觉身体怎么样啊?我把你受伤的地方包扎了下,不过也只是一个临时的应急处理措施。你还是得尽快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好好去看看才行。”

李期颐刚显出几分迟疑之色来,就见那小姑娘很是贴心的开了口:“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啊?......我可以帮你传信的。”

李期颐犹豫了下,还是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把自己里衣红色绸缎衣料割了一块下来,又用那匕首割成几块布条,递给宋燕燕:“麻烦你帮我挂在进山的路上,我家里人看到了自会来寻我......”

宋燕燕应了一声,很是麻利的起了身,半句多问的都没有,甚至还塞给他一个串在树枝上,烤得黑乎乎的东西:“这个给你,我刚挖的新鲜山药,烤好了。你别看它黑,还是挺好吃的。”

李期颐看着手里那根烤得黑乎乎的山药,神色多少带了几分迷茫。

“你看着些火,没柴了就自己添点。”宋燕燕拿着那几根布条,直接离开。

李期颐更迷茫了。

不是,这小姑娘都不多问几句的吗?

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给他一种,这小姑娘好像是在走流程,而且巴不得这流程再走快点的......感觉?

李期颐怀疑,自己可能伤的不是腿,是脑子。不然,为什么他觉得他完全搞不清眼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啊!

......

宋燕燕回来的时候,就见着李期颐正在往火堆里添柴。

附近地上有些被剥掉的黑乎乎的山药皮,看来那烤山药也已经吃了。

宋燕燕很满意,笑道:“我已经把布条都系好了。”

李期颐“啊”了一声,还有些局促:“多、多谢......”

宋燕燕期待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该说些别的了?

在宋燕燕那灼热的眼神下,李期颐从脖子一路红到脸,吭哧吭哧了好半天,才问出宋燕燕期待已久的那句:“在下,在下李期颐,姑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不知道姑娘......”

来了来了!可算来了!

宋燕燕眼眸亮晶晶的:“我叫宋燕燕!”

她才不像罗锦瑜那般呢!“失口”报出自己的名字又说什么施恩不望报,真是又要好处还又要面子!

她救了人又不是假的,想要好处怎么啦!

“宋姑娘......”李期颐脸莫名更红了,说话都不利落了,“你放心,等我回去,我一定报答......”

“也不用等你回去。”宋燕燕眼神更亮了,“你身上有银子没啊?给我银子就好啦!”

李期颐人都呆了:“啊?”

宋燕燕还以为李期颐没有。

她还有些遗憾:“没带银子吗?没带就算了。”

李期颐手忙脚乱的摸着身上能放银子的地方,最后摸出一块银锭子并几块碎银子来。

李期颐莫名还有些羞耻:“我身上带的不多......”

宋燕燕却眼睛更亮了:“够了够了!”

她指着其中一块碎银子,“你若想报答我,就把这个给我吧。”

可别骂她贪财!喜欢钱有什么不对吗?而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要这块碎银子,完全是她的劳动所得啊!

她这么一个小姑娘,把这受伤昏迷的李期颐辛辛苦苦拖进山洞,费的力气不值得些银钱吗?她给李期颐辛辛苦苦包扎了伤口,不是钱吗?还有那火堆,她辛苦捡的柴火,不是钱吗?还有还有,那个烤山药,她废了好大劲挖出来的呢!这不都是钱吗!

桩桩件件都是钱啊!

她要钱,合情合理,合法合规,天经地义!

宋燕燕越想越理直气壮,眼神莹亮的看着李期颐。

李期颐耳朵都红透了!他手忙脚乱的把身上所有银子都塞给宋燕燕:“都、都给你!”

这下轮到宋燕燕呆住了:“都给我啊?”

李期颐点了点头。

宋燕燕笑眼弯弯,感慨道:“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就是......她也不能太过分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才能好相见啊!




田灯花端了一碗鸡蛋羹进来。

蒸得顺滑无比的鸡蛋羹上,滴了两滴香油,还撒了一小把切得碎碎的葱花,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

鸡蛋在什么时候都是金贵东西,齐莲虽说咽了口唾沫,还是忍着在那推辞:“娘,这也太奢侈了......”

田灯花一瞪她:“就是专门给你做的!你眼下肚子里可还有一个抢你的营养,一人吃,两人长。别怀个孩子,反倒是把自己瘦得不行!到时候你娘见了,不得疑心我虐待你?”

齐莲这才扭扭捏捏的接了过来,但舀的第一勺鸡蛋羹,还是朝一旁的宋燕燕伸了过去:“来,燕燕张嘴。”

宋燕燕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凑过来张了嘴,“啊”。

田灯花伸出两根手指,把宋燕燕探过来的小脑瓜按了回去,又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煮鸡蛋来:“你吃这个!别吃你嫂嫂的。”

宋燕燕回过神,红了脸:“嫂嫂,你眼下要养好身子,才能让肚子里的小侄子小侄女好好长大......你别喂我了,我大啦,总不能跟还没出生的小侄子小侄女抢食吃。”

齐莲羞涩一笑:“哪就差这一口了。”

田灯花皱眉:“差不差的,你吃你的。”

齐莲应了一声,低头慢慢吃起了鸡蛋羹。

宋燕燕接过田灯花递给她的煮鸡蛋,坐在炕边上仔细剥了起来。

田灯花从帕子里又摸出个煮鸡蛋来,在屋子里梭巡一遭,没见着人,问宋燕燕:“你二哥呢?”

宋燕燕小心的剥着鸡蛋壳:“二哥刚才出去了。”

估计是受了点刺激,出去吹冷风冷静去了。

田灯花没好气的抱怨:“你二哥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小时候身体差的,差点没养住。那时候家里也难,没钱买药,我就求了个土法子回来,天天上山摘草药给他熬一大桶草药水泡澡,花了多大力气才把他养这么大啊!他倒好,为着个姑娘就这么糟蹋自己身子......那姑娘不心疼,他老娘还心疼呢!”

田灯花骂骂咧咧的拿着那个水煮蛋出去了。

齐莲小口小口吃着田灯花给她做的美味鸡蛋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宋燕燕:“燕燕,你觉得我肚子里这个,是个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啊?”

她有些期盼的看向宋燕燕。不都说小孩子眼睛灵,能看到很多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吗?

不知道燕燕能不能看出她这胎是男是女来?

宋燕燕剥鸡蛋的手微微一顿。

说实话,宋燕燕还真不知道。

毕竟,先前在梦中,齐莲这一胎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喝了符灰化的水,又摔了一跤,成了一摊血水。

不过宋燕燕知道,后面她嫂嫂养好了身子,又怀了一胎。

那一胎是一对龙凤胎,小侄儿小侄女都可爱极了,白白嫩嫩的,看到宋燕燕还会咯咯的笑着,朝宋燕燕吐泡泡。

可那样可爱的侄儿侄女,最后也没能从屠刀下逃脱......

宋燕燕眼中一恸。

她垂下眼,慢慢的撕着黏在鸡蛋上的一层薄薄的膜,道:“嫂嫂,我觉得是男是女都好,只要健健康康的,那就再好不过啦。”

齐莲觉得宋燕燕这话说到了她心坎里。

她深以为然。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只要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降生,就已经比什么都好了!

齐莲脸上露出了朦朦胧胧的笑来。

等下午宋日升回来,齐莲怀孕这好消息就兜头砸到了脸上,可把他高兴的,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进了屋。要不是田灯花生怕宋日升这头次当爹,没轻没重的伤了齐莲,也跟着进了屋子,宋日升差点要把齐莲抱起来转个几圈!

田灯花把人拦住,瞪圆了眼,想骂,但又想起了宋日升他们那早死的爹,知道她怀宋日升后,也没少做傻事。

田灯花眼眶有些发红。

宋燕燕盘腿坐在暖和的炕上,笑眯眯的看着宋日升语无伦次的在那问齐莲有没有不舒服。

齐莲满脸羞涩笑意:“没有的事,我好的很,娘刚才还给我蒸了一碗鸡蛋羹呢!”

待宋日升稍稍冷静些,宋燕燕这才问起了宋日升送走罗锦瑜的事。

宋日升挠了挠头:“燕燕,你梦里那个白胡子老仙人真准啊,那姓罗的小姑娘真是贵人啊!我送她去了县城,结果这刚进城呢,就遇见了县衙的主簿夫人!那位主簿夫人一见她就很是喜欢她,知道她是从人牙子手里跑出来的,很是怜惜,还说要给她在县里把身份落好,要收她为义女......然后那小姑娘就很高兴的跟着主簿夫人走了!”

田灯花知道罗锦瑜其实是会害了她们一家的丧门星后,对罗锦瑜就没什么好脸色,闻言哼了一声,撇了撇嘴。

宋燕燕松了口气,点头:“送走就好!”

至于被主簿夫人接走什么的,果然不愧是很像故事女主的真千金,这一下子成了官家小姐,这样以后不就能继续娇贵的过下去了?

不过,宋燕燕倒是又想起一桩事。

在梦中,快过年的时候,县里头好像出了一桩什么事,县衙的典史下了大狱。

宋燕燕努力回想了下,好像主簿没掺和进去,她记得被抓的官里没有主簿。

宋燕燕放下了心,神色轻松了不少——她希望罗锦瑜安安稳稳的待在主簿家当她的主簿义女、官家小姐!

别出什么幺蛾子,离她家远一些!

眼下,罗锦瑜跟她们家没了关系,她嫂嫂的第一胎也保住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宋燕燕可真高兴啊!

......

又过了几日,宋燕燕一大早就起来了,背上背篓,同田灯花说她要去山脚下捡柴火。

田灯花不疑有他,再加上宋燕燕这几日恢复的极好,她放心的很,只嘱咐了几句别走得太深,便挥挥手让她去了。

宋燕燕带着一点点雀跃,往山脚去了。

那日她去拉着齐莲看齐大夫,看到那一瘸一拐的猎户,想起梦中救过的那个瘸腿少年,当时她就打定了主意!

人,她还是要去救的!她要去把原属于罗锦瑜的那份机缘,狠狠攥在手里!

宋燕燕记得清楚,就是今日,跟她娘交好的一个婶子生辰这一日!

在梦中,这日她左右无事,想着帮家里缓解下负担,便拉着罗锦瑜去山里捡柴火。

两人追着兔子闯进了一处山窝子,阴错阳差的救了那位府城大官之子!




宋老太太一直被宋日升宋星明兄弟俩送到宋老三的小院门口,寒风一吹,宋老太太这才堪堪反应过来,嚷嚷:“田氏太过分了!”

宋老太太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但她最疼的,还是家里的老幺,宋老三。

甚至分家时,因着宋老太太的偏心,非要跟着小儿子宋老三一起过,宋老三得了宋家最多家产去,单说田地,就把最好最肥的那几亩良田都分走了。

眼下,宋日升宋星明兄弟俩,就是把宋老太太送回了宋老三的小院前。

他俩甚至还贴心的替宋老太太叩了叩宋老三小院门上的铁环,然后转身就跑。

徒留宋老太太在后头气得直跺脚。

兄弟俩一顿跑,一直到跑回家里,对视一眼,笑出了声。

田灯花已经去灶房忙活了。

齐莲要去帮着烧火,被宋燕燕按住,说她怀着身子,烟熏火燎再熏着她就不好了。

齐莲愣是都没能从炕上起来。

宋燕燕跑去灶房帮田灯花烧火做饭,母女俩一道在灶房蛐蛐宋老太太。

田灯花骂了一通后,浑身都舒畅了。

宋燕燕刚起了个头,想要批判一下她奶奶这种糊涂行为,田灯花立马板着脸道:“我能骂,你不行。你要是在家说顺嘴了,出去说了让人听见了,回头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我还怎么把你这丫头嫁出去?岂不是要砸在手里了?”

宋燕燕嘟嘴:“娘!”

田灯花却犟得很,手里锅铲挥舞的飞起:“行了,去去去,出去喂鸡去,别在灶房碍事。”

“哦。”宋燕燕噘着嘴,从灶房墙角的谷壳袋里,抓了一把谷壳,又拌了一丢丢发霉的陈米,端着盆去喂鸡了。

宋燕燕看着鸡圈里那几只扑棱着翅膀抢着啄食的鸡,好巧不巧又想起一桩事来。

在梦中,也是快到了过年那几日,她娘本想着去鸡圈里抓只鸡宰了过年,却突然发现,鸡圈破了个洞,里头养着的五只老母鸡一只公鸡,最后就只剩了那么两只老母鸡!

其余鸡都跑了!

宋家上下简直是五内俱焚!

田灯花围着鸡圈转了一圈发现,鸡圈一角好像破了个洞,这事就以意外结案了。

虽说再心疼,那也没了办法。

毕竟是个意外。

然而在之后的梦中,宋燕燕却梦到了这一幕的真相——这并非是意外!

梦中,宋燕燕全家惨死后,她的魂魄流着血泪,还跟着罗锦瑜飘荡了一段时间,费尽心思想弄死罗锦瑜。

可人鬼殊途,宋燕燕无论如何,都伤不了罗锦瑜半分。

宋燕燕也是在那时才知!原来她家那年没了的那几只鸡,并非意外,而是罗锦瑜背着她们,在漆山山阴处的一隐蔽山洞里收留了一个受伤的人。

为了给那受伤的人补身子,罗锦瑜才悄悄的把家里的鸡分几次送了过去!

——宋燕燕念及此,就气得牙痒痒。

那人是个江洋大盗,后面还救了罗锦瑜一命呢!

......倒让罗锦瑜拿着他们老宋家的鸡做了这恩情!

宋燕燕如今看着家里的鸡圈,想起这茬事,越想越气,越想拳头越硬!

宋燕燕心头下了决定!

她先同家里说了一声,要去找小伙伴玩,实际上出了门就偷偷摸摸拐去了山里。

宋燕燕想去确认一下,没有了罗锦瑜,那江洋大盗是不是还会苟在山洞里养伤。

宋燕燕更想看一下,没了她家那几只无辜被吃的鸡,这个江洋大盗还能不能活啊!

宋燕燕很谨慎,她没有直接去山阴那处隐蔽山洞,这样容易在附近的积雪上留下脚印,暴露踪迹。

这漆山山阴处,是悬崖峭壁,统共就两个山洞。一个山洞在明,另一个山洞,便应是那江洋大盗待的隐蔽山洞。

宋燕燕特特选了一处远远能望见那隐蔽山洞洞口的地方,选了个能隐蔽自己身形的石头,愣是暗中观察了那洞口两个时辰。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宋燕燕坚持蹲守,还真让她蹲到了——那个一脸刀疤,明显很虚弱的男人,以一把寒光凛然的宽背大刀为拐杖,从隐蔽山洞洞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他身上衣裳有些地方还渗着血迹,一看就受伤不轻!

宋燕燕没去附近打探是对的,那刀疤男警惕心很重,从山洞出来后,还专门查探了附近的脚印痕迹,见无人来过,这才放心的拄着大刀去觅食了。

宋燕燕缩回石头后,心扑通扑通直跳。

果真就是那个,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的江洋大盗!

宋燕燕磨了磨牙。

她一介弱女子,根本没法跟那背着人命官司的江洋大盗正面对抗。

宋燕燕悄悄回了家。

翌日一大早,宋燕燕又谎称出门玩,实际上偷偷摸摸的跑了二十里路,去了县城。

县城不赶集的时候,人还是有些少的。

再加上临近新年,好些店铺都关了门,街上看着更冷清了。

宋燕燕径直往衙门去了。

因着宋燕燕出门早,这会儿衙门甚至还没开门,大门紧紧关着。

最近监察使手下的人抓了不少县衙的官员,人心惶惶,县衙附近根本没什么人敢来凑热闹。

宋燕燕咽了口唾沫,飞快的从衙门大门中间那条缝那,塞了一张纸进去,随即转身快步离开。

小半个时辰后。

有衙差来开衙门大门,突然发现,地上躺着一张粗糙的草纸。

他好奇的捡起来一看,看的第一眼,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上面的字,怎么跟鬼画符似的?

怎么上面还有画?......看着就像,简略的地形图?

那衙差拧着眉头认完纸上的鬼画符,脸色一变。

虽说上面的东西看起来很扯淡......可,谁让眼下是特殊时候,监察使在呢!

宁可信其有,也不能在监察使在的这段日子,落下渎职把柄啊!

“大人,大人!”

衙差举着那张纸,直奔监察使处!

宋燕燕走在回招油村的官道上,身后突然传来快马奔腾的声音。

她驻足一看,就见着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官兵,足蹬皂靴,腰配长刀,骑在马上,疾驰而过!

看那方向,正是漆山方向!

宋燕燕有些激动。

官差行动力还是挺足的呀!

不枉她特特从三哥那儿偷了墨跟纸,画了漆山地图,还特特标注了方位,写了江洋大盗藏身于此的提示!




田灯花一掐腰,虎视眈眈的看向葛婶:“我们家燕燕这张嘴怎么了?你说啊!”

葛婶缩了缩脖子,哪里敢跟田灯花这辣皮子杠上,灰溜溜的跑了。

田灯花男人去世时,那会儿宋燕燕还没出生,田灯花一个妇人,带着宋日升三兄弟,日子别提多艰难了。

当时最大的宋日升也才八岁,最小的宋星明也才不过三岁。

更遑论田灯花肚子里还揣着宋燕燕这个遗腹子。

田灯花若是不彪悍些,又怎能顺利的把四个孩子好好拉扯大?

田灯花转过头来,不满的给宋燕燕拉了拉毛领,让那毛茸茸的领子掩住了宋燕燕半张脸,抱怨道:“......就属你待不住!昨天还躺在炕上动不了,今儿就又乱跑!”

宋燕燕吐了吐舌头。

她不亲眼看着她大哥把罗锦瑜那丧门星送走,她不踏实。

田灯花又唠叨了宋燕燕两句,又往外看了看,拧着眉头:“我得去一趟水旺沟。你二哥去水旺沟帮翟家修屋顶,赶上下大雪这几天一直就没回。这好不容易雪停了,我去看看到底啥情况。”

她又扭过头去嘱咐齐莲,“一会儿别忘了把鸡喂上。”

宋燕燕殷勤的把田灯花送出了院门:“阿娘,路上小心些。”

田灯花头也不回,摆了摆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齐莲见婆母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去水旺沟的方向,她便回了屋,拎了个篮子出来,一看便是要出门的样子。

宋燕燕却伸手拦住了齐莲。

齐莲神色有些遮遮掩掩的,不难看出其紧张来:“......燕燕啊,嫂子回头再带你玩。你听话,自己先在家待着,嫂子出去一趟。”

宋燕燕知道齐莲这是要去哪。

在梦中,宋家收留了罗锦瑜后,齐莲悄摸摸去了南山找那神婆求了生子符回来,烧成灰放碗里喝了。

喝了以后,齐莲腹痛难耐,偏又因着罗锦瑜喂鸡时忘记关鸡圈,导致鸡跑出来把齐莲绊倒......齐莲当场就见了红。

后来宋家人赶紧请了大夫过来,才知道齐莲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

齐莲与宋日升的第一个孩子,便这么没了......

宋燕燕既是已经知道事态发展,绝不会让事情再次发生。

她笑眯眯上前,一把挽住齐莲的胳膊:“嫂嫂,我觉得头还是有些晕......可是再把大夫叫过来,也太麻烦了。要不你陪我去大夫那走一趟吧?我也不买药,就让大夫帮我把把脉看一下就行。”

齐莲犹豫了下,但见着宋燕燕晃着她胳膊撒娇,眼里满是亲近,她又想起来,先前宋燕燕昏迷不醒时,她还小小抱怨过宋燕燕吃药花钱太多......多少又有些不大自在。

“行,嫂子陪你去。”齐莲攥紧了篮子。

她自我安慰,反正都已经三年没怀上了,再多些时日也没什么,回头有机会再去南山找神婆求符就好。

就是,她身上只有二十个铜板,是她省吃俭用攒了好久攒下来的,这次陪小姑子去看病,也不知道够不够......

“嘻嘻,嫂子对我真好。”宋燕燕笑眯眯的,挽着齐莲的胳膊,往大夫家行去。

一路过去时,宋燕燕那叫一个暗自小心,生怕她嫂子在路上不小心滑一跤,再出个什么意外。

宋家所在的招油村是漆山山脚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村子里住着的大夫姓丁,医术还可以,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有什么头痛脑热的,都是来找丁大夫看病。

宋燕燕同齐莲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一猎户打扮的人拎着药包从丁大夫小院中出来。

那猎户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宋燕燕多看了一眼,却是又想起一桩事来。

梦中,罗锦瑜被宋家收留没几日,宋燕燕要去山脚附近雪中捡些枯柴回家当柴火存起来,喊罗锦瑜同她一道去。

结果两人追一只兔子,追到了一处隐蔽的山窝子。

在那山窝子里,碰见个腿上受了伤,正在昏迷的少年。

宋燕燕与罗锦瑜给那少年简单包扎了伤口,还帮他把几根布条捆在了官道旁的树上做了标记。

那少年问她们姓名,罗锦瑜先是说了自己叫罗锦瑜,然后又捂住嘴,一副失口的模样,说什么她们救人也只是随手而为,施恩不望报,不必记住她们的名字。

最后罗锦瑜在那少年钦佩的眼神中,拉着宋燕燕大步离开。

宋燕燕起初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后来才机缘巧合的知道,那少年竟是府城大官之子!

后来罗锦瑜受不了宋家的贫苦,偷偷跑去府城,又碰到了那少年,那少年说要报答救命之恩,帮了罗锦瑜不少忙......这都是后话了。

宋燕燕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

......

丁大夫给宋燕燕把了把脉,啧啧称奇:“小丫头恢复的很快啊。”

“大概是我身强体壮吧。”宋燕燕说着,顺手把齐莲拉了过来,把她的手往丁大夫面前伸,“大夫,我看着我嫂嫂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劳烦你也帮着看下呗。”

齐莲有些懵,看了宋燕燕一眼,本想缩回手,但宋燕燕攥得很紧,齐莲竟是没能把手缩回来。

再加上丁大夫也已经要准备把脉了,齐莲也就发懵的放弃抵抗了。

丁大夫两根手指搭在齐莲的手腕上,细细把了会儿脉,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笑道:“恭喜了。”

......

田灯花气得脸色铁青,旋风似的撞开了门帘,进了屋子。

宋家老二宋月平耷拉着脑袋,跟在田灯花身后,焉焉的也进了屋子。

田灯花见宋燕燕跟齐莲都坐在炕上,忍不住跟她们抱怨道:“......我就不知道怎么会养出个这么蠢的儿子来!巴巴的去给人家修屋顶,下雪回不来,整整三天,就住在那边的柴房里——我真是,我真是想想就气!”

宋月平缩着脖子,忍不住小声辩解:“娘,话也不是那么说。我跟翠红到底还没定亲嘛......”

田灯花一听就越发来气,转身扬起巴掌狠狠在宋月平背上拍了两下:“你还知道没订亲啊!没订亲你还巴巴的去给人家修屋顶!......她家屋顶烂成那样,你去修,你就不怕摔下来?!翟翠红怎么不让她弟去修?!——好,你要说她弟修不了,非得你修,这也就不说啥了。可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让你跟翟翠红她弟住一屋?就让你住柴房?!这么冷的天啊!不是她们翟家人,住柴房不心疼是吧!......她喊你去修屋顶时不说没定亲,你要留宿了,倒想起你们没定亲,让你去住柴房!”




宋星明本能的觉得不对,看了田灯花一眼,谨慎回答:“......还行吧。”

宋老太太反倒不满意了,一拍大腿:“你这孩子,就不是读书那料!白瞎家里那么多银钱了!”

这话说的,宋星明还好,宋燕燕田灯花脸色倏地就变了。

老太太这说什么话呢!

宋燕燕尤其愤愤不平!

她三哥就是当世文曲星下凡!

她三哥文采无双!

她三哥......在梦中那会儿,若不是因为她,怕是秀才的功名都考回来了!

宋燕燕攥紧了小拳头。

田灯花却已经没好气的开口:“娘,老三功课好得很,他就是谦虚一下;再说了,星明愿意读书,我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他,你就别管了。”

宋老太太眼一瞪,看田灯花分外不顺眼:“你还替他找补!搁我说,星明就不是读书的料,你就别让他浪费家里的银钱了!”

田灯花气得发抖:“我就乐意给我们老三浪费,咋了!”

宋老太太拍桌而起:“你有那个钱,在星明身上浪费什么?承宗也要去县学读书,咱们老宋家的未来还是得看承宗,你把钱拿出来,让承宗去县学读书!”

这话一出,屋里都静了下。

宋承宗,是宋老太太小儿子宋老三的老来子。

无论是宋老三还是宋老太太,都把宋承宗看的眼珠子一样。

但,这关他们这早就被分出去的一房什么事啊?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发笑。

宋燕燕气得笑了一下,率先冷笑出声:“奶奶,你说谁啊?宋承宗?不是吧!你说的难道是那个五岁还被你抱在怀里喂饭的宋承宗?天呐,我五岁都去割猪草给家里减轻负担了,宋承宗五岁时还坐你怀里流口水呢!就他,你说他是读书种子?”

宋燕燕小嘴巴巴的,宋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她这一长串已经全秃噜出来了。

宋老太太明显被宋燕燕这一波嘲讽给激怒了:“承宗是干大事的!旁人都夸他那个大脑门,一看就聪明,是个干大事的!承宗才是咱们老宋家未来的指望,你以后能嫁个人还是鬼,还得指望你承宗表哥!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

宋燕燕“哦”了一声,拉长了音:“干大事啊?宋承宗十岁去偷人家隔壁姐姐的衣裳,被打出来算不算大事?十二岁去偷看人家洞房花烛夜被打出来算不算大事?如今十三岁了,跟我三哥一样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干大事?”

宋燕燕这嘲讽一波行云流水,直把宋老太太气得跟那个风中残烛似得,指着宋燕燕,浑身发抖。

田灯花一把把宋燕燕薅到自己身后。

这傻孩子。

她跟宋老太太再怎么不对付,外面虽然会说她这个儿媳妇不行不孝顺,但她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寡妇了,她还会在意旁人怎么说她?

可宋燕燕不一样啊。宋燕燕还小,真要背上了不孝顺的名头,以后怎么说人家?

哪个好人家也不敢娶个不孝顺的姑娘回家。

是以,田灯花虽说听着闺女在那阴阳宋承宗听得挺爽的,但还是得拉着点闺女,不好让闺女太自由发挥。

真把她奶奶气出个好歹来,那有得头疼呢!

“老二媳妇!”宋老太太怒目圆瞪,白头发都快气到竖起来了,“你教出来的好闺女......你,你!”

宋老太太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这个田氏克死了她二儿子,还把闺女教成这模样......就说她纯粹是来妨他们老宋家的扫把星吧!

田灯花挡在宋燕燕身前,皮笑肉不笑:“娘,你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没聋!我闺女就是开一开她堂兄的玩笑,又没什么恶意。”

宋老太太冷哼一声,死死盯着田灯花:“那你说,我们承宗这学,该不该上?!”

田灯花斩钉截铁:“该上,自是该上!”

宋老太太顿时喜出望外:“老二媳妇,这可是你说的!赶紧的,把钱拿出来,等翻过年去,家里就送承宗去上县学!”

田灯花似笑非笑:“娘,你在说什么啊?我说承宗这学该上,是因为读书能让人明理懂事......关钱什么事?娘是不是忘了,我们早就分家了?孩他三叔家的承宗,关我们什么事啊?”

宋老太太没想到她都亲自过来了,田灯花竟然还是不答应!

宋老太太怒声道:“我就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有钱给星明糟蹋,怎么不给承宗读书用?!你现在花点小钱,以后承宗出息了,不就惦记着你这个二伯娘的好?!就说你没福气,拖累了我家老二——”

田灯花呵呵笑了笑,这些话她这么多年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娘,是是是,我没福气。我是疯了?我不供自家孩子读书,去供旁人家孩子读书?——承宗这福气,还是你们自己享吧!”

宋老太太见田灯花真就半点油盐不进,气得在那喘了半天气,缓和了下语气:“......不是,老二媳妇啊,你性子咋还是这么一点就着。你想,都是一家子,承宗现在要上学,你也得出一份力是不是?”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田灯花就冷笑出了声:“娘啊,你是不是忘了啊?三年前我们家星明要去读书时,我为了给星明凑束脩,我实在凑不齐了,我去找你们借。娘当时咋说的来着?要不要我帮娘再回忆一下子?”

宋老太太脸色变得不大自然,她顾左右而言他:“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

田灯花却不肯就这么放过宋老太太。

她死死盯着宋老太太,冷笑一声:“娘当时,可是当着咱们招油村里正,村里人的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的,说——”

她一字一顿,“既已分家,谁跟你们一家子!”

宋老太太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田灯花冷笑一声:“如今娘上门,我以礼相待,那是因着我人好。娘可别误会旁的,产生什么错觉,觉得还能在我家里指手画脚,拿长辈的孝义来压我,我告诉你,我田灯花不吃这一套!”

宋老太太气得指着田灯花手直颤,宋星明却是已经果断上前,扶住宋老太太:“奶奶年纪大了,这天寒地冻的,老在外面也不好。我送奶奶回去吧!”

齐莲拿胳膊肘捣了捣宋日升,宋日升如梦初醒,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也扶住宋老太太另外一边。

宋老太太都没反应过来!

宋日升宋星明这兄弟俩,一左一右,就像把宋老太太抬起来一样,强搀着出了门。




宋燕燕小声道:“娘,从前咱没有多余的银钱,一个铜板都要掰作两半花。眼下稍稍宽裕些,咱们花点小钱,跟那位门房爷爷打好关系,日后再来县学看三哥,不也方便些?”

田灯花看了宋燕燕好一会儿,“啧”了一声,嘟囔道:“昏迷了那么一趟,醒了后倒是比以前想得多了些。难不成,是昏迷的时候长脑子了?”

宋燕燕扁了扁嘴。

她阿娘什么意思呢?

这是说她从前没脑子吗!

她从前虽说没有想起现代时的记忆,但哪里没脑子了啊?

田灯花被女儿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宋燕燕的头发,很敷衍的安慰:“傻孩子,你一点也不傻。”

宋燕燕:“......”

娘俩一边烤着火一边说着话,宋星明很快跟着那门房大爷出来了。

宋星明虽说只比宋燕燕大一岁,但人看着却是少年老成,十分沉稳。

不过饶是再少年老成,在看到母亲与妹妹时,还是难掩喜色,大步上前:“娘,燕燕,你们怎么来了?”

宋燕燕也十分欢喜。

她是遗腹子,打从出生就没爹,他们娘要养四个孩子,也是十分吃力,分身乏术。

宋燕燕打从有了记忆,就是两个哥哥轮流带她跟三哥。尤其是只比她大了一岁的三哥,他们年龄相仿,孩提时在一起玩的时间更多。

只是有一日,她三哥偶然经过一所学堂,被里面朗朗读书声吸引,在学堂外头站着听了大半日的课。

她三哥知道家里本就艰难,从未跟田灯花说过什么,只是自己每日翻山越岭去学堂外头偷偷听夫子讲。

直到旁人发现了,闲话传到田灯花耳中,田灯花这才知道,她家老三每天都不见人影,是跑到二十里外听人读书去了。

田灯花咬了咬牙,砸锅卖铁的凑齐了束脩,把宋星明送进了学堂。

宋星明念书极有天分,几乎是过目不忘,学堂里的夫子恐他明珠蒙尘,写了荐信,把宋星明送到了县学里。

只是,县学的束脩比之普通学堂还要更高些,好在宋日升宋月平都大了,除了地里的活计,平时还四处打零工,宋星明又找了个帮书肆抄书的活计,一家子齐心协力,总算是让宋星明有了书读。

宋星明也很争气,学业在县学里一直都是稳稳的头名,平时连旬休都不回家,留在士舍抄书赚钱。

算起来,宋星明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家人了,怎能不激动?

“三哥,我们来县里赶集,顺便看看你。”宋燕燕上下左右的绕圈看着宋星明,见她三哥好像又高了些,小姑娘眉开眼笑,刚想说一句又高了的话,脑子里闪过一句影视剧的台词来。

“三阿哥又长高了......”

宋燕燕顿时住了嘴,这可不兴说啊。

她换了另外一个让人高兴的话题:“三哥,大嫂怀孕啦。等明年你就能当三叔了!”

宋星明果然也很高兴,只是他性子老成些,表达喜悦也含蓄些:“以后我教他读书。”

田灯花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窝心的很,嘴角都快咧到眼角了。

读书人好,读书人好啊!

田灯花从背后的背篓里摸出一双鞋来:“老三,来,试试看,合不合脚。”

宋星明依言换上新鞋,走动几番,果然舒适极了。

宋星明一脸的钦佩:“娘可真厉害,刚刚好,又暖和又舒服。我一会儿直接穿着回舍监,不脱了。”

这话把田灯花哄得,眉开眼笑的:“好好好。”

宋燕燕又献宝似的把她买的那几块点心捧了出来:“三哥,你看这是什么?”

宋星明眼都亮了,口水也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

但他却是很坚决的推辞了:“我不爱吃这个,你们拿回去吃吧。”

宋燕燕呵呵两声。

她这少年老成的三哥还在装,真当她做妹妹的不知道,她这三哥最喜欢的就是甜食!

只是甜食对于她们家来说太过奢侈,偶尔得到,她三哥哪怕再喜欢,也会装作不喜欢的样子,推让给别人。

“三哥,你吃就是了!”宋燕燕把点心塞进宋星明怀中,语速飞快,“三哥你放心,家里发了点小财,我们都吃的可好啦。先前你不在家,还吃了一大锅猪肉白菜炖粉条呢,那香的!可惜你吃不到,老可惜了......还有,你明年的束脩也有着落了,你只管放心读书!点心你拿好!再不吃我要生气了!”

宋燕燕小嘴叭叭叭的说了一通,宋星明先是有些错愕,继而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含笑看着宋燕燕发挥。

田灯花站在一旁,看着样貌相似的两兄妹一并站在那儿说话的样子,她心里涌起一阵骄傲来。

宋燕燕生得好,是远近有名的美人坯子,宋星明是她亲哥,自然也是风姿玉貌的翩翩少年。

两人站在一起,简直跟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似的。

别说田灯花了,就连门房大爷都看着忍不住有些眼热。

要是自家孙子孙女也生成这样,那他天天回家见着,铁定长命百岁!

......

田灯花跟宋燕燕到家时快要下午了,结果这一到家,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院子里空荡荡,屋子里也静悄悄的。齐莲坐在炕上,在那抹眼泪呢。

宋燕燕赶忙过去:“嫂嫂,怎么啦?谁惹你了?我大哥呢?”

眼下地里没什么活计,天又太冷,田灯花没让宋日升出去做零工,宋日升按理说应当是在家里陪着齐莲才是。

齐莲一听宋燕燕提到宋日升,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田灯花一见,火气上来了:“老大欺负你了?那兔崽子——他人呢!?”

齐莲却只摇头抹泪不说话。

田灯花怒火高炽——自然,这火气不是冲着齐莲去的。

她现在已经在四下找趁手的工具,准备一会儿找到宋日升就给他一个棍棒教育。

田灯花这刚摸到墙角的一个浣衣杵,就听见外头一道含羞带怯的女声传来:“大表哥,你累不累?我帮你擦擦汗吧?”

田灯花愣住了。

齐莲眼圈更红了,她显然不愿意让旁人看到她在哭,背过身去,胡乱抹了几下眼泪,把泪都抹了去。

宋燕燕脑中轰隆隆的,想起了一件差点被她遗忘的事来!




谢幼常是长信侯幼子,长信侯在京中管着五城兵马司,算得上是重臣。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谢幼常竟是这么早就出现在罗锦瑜附近了?

宋燕燕皱着眉头,凝眉苦思。

梦中那一世,这谢幼常是罗锦瑜去了京城认祖归宗后才认识的。宋燕燕变成魂魄跟在罗锦瑜身边时,见过谢幼常替罗锦瑜仗义执言,打抱不平。

依着宋燕燕来看,这谢幼常明显就是罗锦瑜鱼塘里的一条傻鱼。

可宋燕燕没想过,谢幼常这条傻鱼,竟是这么早就登场了?

宋燕燕还在琢磨,就见谢幼常突然往她这边看了过来,眼神锐利如刀。

宋燕燕愣了下。

谢幼常看过来后,发觉那道盯着他的古怪视线是个半大丫头,也怔了下,继而朝宋燕燕大步走了过来。

宋燕燕呆了呆。

田灯花本来在看热闹,见官爷突然朝着自己女儿走了过去,她有些着急,立马往回走:“官爷,这是我女儿,不是什么坏人......”

谢幼常却是直接挡开田灯花,走到宋燕燕面前,盘问道:“你方才看我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田灯花好悬没气疯!

这男人怎么说话的?!

传出去她女儿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好在谢幼常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歧义,他顿了顿,更改道:“你的眼神......好像认识我?”

他说这话时,视线一直盯着宋燕燕。

宋燕燕......宋燕燕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这位老兄这不挺敏锐的吗?

在被罗锦瑜当鱼养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敏锐啊大兄弟?

田灯花越发急了,以为女儿被这官兵吓到了,出声替女儿辩解:“......官爷说笑了,我女儿怎么会认识你?”

谢幼常正色道:“我没问你。你让她自己回话。”

宋燕燕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

她知道谢幼常为什么现在就出现了——看服色,这谢幼常应该在监察使手底下干活。

梦中那会儿,罗锦瑜偷偷给那江洋大盗送她们老宋家的肥鸡,没有官兵出场抓人的戏码;而这次不一样了,罗锦瑜被送去县城了,她这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暗中举报了那个江洋大盗!

谢幼常作为监察使的手下,可不就因着过来抓那个被举报的江洋大盗,提前登场了?

合理,非常合理。

宋燕燕把逻辑关系理了一遍,这才抬起头,朝谢幼常笑道:“官爷说笑了,我怎么会认识您?我是在这招油村土生土长的,不是什么歹人假扮的。不过是先前早上我在官道旁,看到几位官爷纵马奔过,多看了几眼......是以方才我看到官爷,总觉得眼熟,想来是让官爷误会了。”

邻人家的婶子也赶忙给宋燕燕作证:“没错没错,这是我们村里的女娃娃,绝不是什么坏人。”

谢幼常多看了宋燕燕两眼,意味深长的点头:“你这般说,也能说得过去。”

这小小的风波也就这般过去了。

宋燕燕心里也暗暗生出了几分警惕心来。

她先前看到这谢幼常,太过吃惊,忘了收敛眼神,日后一定要当心再当心。

经了这事,宋燕燕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溜回家里去了。

可谁知那谢幼常就跟阴魂不散一样,过了个把时辰,又来敲响了宋家的家门。

田灯花开的门。

谢幼常一身玄色衣裳,倒是衬得少年颜色如玉,分外好看。他客客气气的,问田灯花讨碗热水喝。

还说会给银子。

田灯花这还能说什么?只能把人请进来,假笑道:“官爷实在太客气了。一碗水能要几个钱。”

谢幼常还真就不客气的迈了进来。

他身后还有俩官兵,也一并迈进了宋家这小院。

田灯花扬高了音调:“老大,出来带三位官爷到正屋坐坐,我去给官爷烧些热水喝!”

宋日升在屋子里应了一声,人也匆匆从他们小夫妻的屋子里出来,有些局促的对着谢幼常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幼常坐在屋里的椅子上,手搁置在桌上,似是无意的,一下一下的敲击着。

宋日升有些坐立难安。

他就是个憨厚的庄稼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官爷打交道。

坐在那儿,简直就是煎熬。

好在,灶一直是热着的,田灯花很快烧好了水,给谢幼常他们端了三个大碗过来。

每人都倒了满满一碗水。

谢幼常没喝,另外两个官兵,倒是等水稍稍一凉,便咕嘟咕嘟的全喝下了肚。

谢幼常等他们喝完,这才起身告辞。

田灯花跟宋日升送瘟神一样,欢天喜地的把谢幼常他们送出了门。

谢幼常出门前,似是不经意的梭巡了一圈院子里,见没什么异样,这才迈步出了院门。

田灯花热情的把谢幼常三人都送出了院门口。

然后变脸一样,刷的关上了门。

还闩上了门闩。

“晦气。”田灯花呸了一口,嘀嘀咕咕,“肯定是对我闺女图谋不轨。”

宋燕燕听到关院门的声音,这才从自己屋子里跑出来:“阿娘!人都走了吧?”

这次宋燕燕没偷偷看。

开玩笑,她都知道那谢幼常比普通人观感更敏锐了,还暗中偷窥,不要命啦?

“走了。”田灯花冷笑一声,“那官爷一看就是大地方来的,通身那股臭毛病劲儿。”

宋燕燕连连点头。

那可不,京城长信侯家的小公子呢,可不就是大地方来的,一身臭毛病的公子哥儿?

母女俩说着话去了正屋。

田灯花“咦”了一声。

那缺了一角的桌上,放着一只装满了水的碗,旁边还摆了一块碎银子。

显然,谢幼常走之前还留下了热水钱。

田灯花眉头皱了会儿,还是上前把银子握在了手里:“......果然就是个公子哥儿,水人家不喝归不喝,这银子给的倒是很敞亮。”

摩挲着手里的碎银子,田灯花眉头又舒展开来:“算了,管他呢,银子可是货真价实的!”

宋燕燕重重点头。

就是就是!

三碗热水,也是她阿娘辛辛苦苦烧的好吧?

这银子收的,一点都不亏心!

田灯花美滋滋把银子收了起来,又把碗一收拾,嘴里哼着小曲儿,去灶房忙活了。

宋燕燕站在院门口,偷偷的往外看了看,见人是真的走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宋燕燕是万万没想到,第二日,家家户户都忙着大扫除迎接新年,她也背着背篓去山脚捡柴火好烧热灶的时候,那谢幼常,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在梦中的时候,齐莲这一胎化作了血水,那时候,正好赶上向家的人来村子里走亲戚,其中向家那个小女儿,向玉亭也来了村子。

向家是宋燕燕她奶奶的娘家,算下来,他们确实也是正经亲戚。

只不过宋燕燕她爷爷早早去世,她奶奶跟着宋家老大过,宋家兄弟三个,早早就分了家。

宋燕燕她们爹是家中老二,都说中间孬儿不得人爱,宋燕燕她们爹便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分家的时候,只分了两亩薄田,草草被打发了出来。

后来宋燕燕她们爹,宋老二去世,那更不得了,宋家老太太本就不喜欢田灯花,也不喜欢她生的几个孩子,更是觉得田灯花跟她生的孩子克死了宋老二。

有些居心叵测亲戚想谋占田灯花她们家产的时候,宋家老太太跟宋老二的哥哥弟弟,就当不知道的,都不带管的。

要不是田灯花自己能立起来,怕是娘几个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所以宋家老太太的娘家亲戚,向家,虽说也是正经亲戚,但田灯花她们其实也不怎么热乎,就是见面淡淡打声招呼的程度。

可架不住,向家这个向玉亭,打小就喜欢黏着宋日升啊!

宋家人对向家淡淡的,但这向玉亭,却是一口一个大表哥,叫的可热乎了!

在梦中,当时齐莲刚没了这一胎,心里难受得紧,向玉亭跟着家里人来招油村,见着宋日升,又动了心思,一口一个大表哥,还老往宋日升身边凑。

宋日升虽说对这向玉亭没别的意思,但向玉亭有心纠缠,落在刚没了孩子的齐莲眼中,这就是表哥表妹郎情妾意!

就是宋日升这负心汉薄情寡义,肯定是想休了她再娶一个了!

齐莲情绪本就敏感着,再加上这一遭,那是差点崩溃,当场给宋日升表演一个寻死觅活!

宋家那一阵子好一番鸡飞狗跳!

宋燕燕光想着帮着她大嫂保住了这一胎,竟忘了这一茬事!

虽说她大嫂的胎保住了,但是这向玉亭表姐,可还没对她大哥死心呢!

不然,怎么会把她大嫂给气得哭成这样?

宋燕燕深吸一口气。

她拉着齐莲的手,飞快道:“嫂嫂,我听人说,这女子孕中最忌情绪波动过大,多思多伤,会损害腹中胎儿的健康的!”

这话说的,田灯花都忍不住多看了宋燕燕几眼。

她闺女懂的还挺多!

齐莲一听,有些急了,赶忙擦干眼泪,下意识抚着肚子,着急道:“我,我方才哭了那么久,肚子里的孩子......”

宋燕燕赶紧安慰:“嫂嫂别急,一次两次的不打紧。”

在宋燕燕的安慰下,齐莲情绪这才慢慢稳定下来。

田灯花与宋燕燕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燕燕陪坐在齐莲身边,田灯花掀了门帘出去。

隔着厚重的门帘,宋燕燕隐约能听见她娘那爽利的大嗓音,喝道:“老大你在外头墨迹啥?你媳妇儿刚怀孕,身子不舒服得很,你赶紧去,去烧壶水!”

话音没落多久,宋燕燕就见着她大哥急急掀开门帘,大步进来了,还有些着急,问炕上坐着的齐莲:“媳妇儿,你哪里不舒服?”

齐莲眼圈红着,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不理他。

宋日升越发摸不着头脑,赶紧问宋燕燕:“燕燕啊,你大嫂这是......”

这会儿田灯花也进来了。

向玉亭跟在她身后,眼神一进屋就乱瞟。

宋燕燕机灵起身,一推宋日升:“嫂嫂这是渴了,大哥你赶紧去烧水,再把炕烧的热乎些。”

宋日升一口应下来:“我这就去!”

他走之前还不忘嘱咐齐莲:“媳妇儿,哪里不舒服你让娘跟燕燕喊我就行。”

说完,急急忙忙奔出去了。

看也没看向玉亭一眼。

齐莲心里舒服不少。

向玉亭则是拉着个脸,不大高兴。

宋日升虽说黑了些,但长得高,面皮也俊,算得上是十里八乡数得着的俊后生。

三年前向玉亭就有意,只是田灯花她们这一支太穷了,公公正值壮年就没了,等于家里少了个最重要的壮劳力。

底下还有俩小叔子,一个小姑子,嫁进来了,就等于是要给这俩小叔子一个小姑子当牛做马。

谁家姑娘遇到这种情况都得再琢磨琢磨的。

只是琢磨来琢磨去,向玉亭打量着这十里八村的年轻后生,比宋日升好看的,没宋日升老实,比宋日升老实的,没宋日升好看......怎么看都是宋日升更好些。

再加上,田灯花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宋家日子也是在慢慢变好。

看田灯花把宋燕燕那小姑娘养的,健健康康,脸色白里透红的,就知道这日子肯定过的差不了!

向玉亭当时就下了决心,打算找她爷爷的妹妹、也就是宋日升他奶奶,宋老太太,说合说合这事。

结果向玉亭是万万没想到,田灯花根本就没看上她。

田灯花跟宋老太太回绝的很干脆,说是她家老大媳妇儿,要不得他们老大自己喜欢,要不得能干麻利些,总归得占一样。

那意思就是,向玉亭两样都不占。

宋老太太被最不喜欢的那个儿媳妇拒绝,好悬没被气死。

但向玉亭那会儿越发觉得宋日升是良配,正磨着宋老太太再帮她去说说呢,结果人宋日升自己跟齐莲看对眼了,又火速让田灯花找人上门提亲,事成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向玉亭只能咬牙算了。

然而宋日升成亲这三年,向玉亭眼光越发高了,向家也给她说了不少人家。结果向玉亭看这个不如宋日升俊俏,看那个好像又比宋日升矮一些还满口臭味,这怎么能行?

好悬没把向玉亭她爹娘愁坏。

这次向玉亭跟着她爹娘来走亲戚,说是走亲戚,其实也是去相看,经过招油村,顺道过来走个亲戚。

这次相看的这个,向玉亭她爹娘是极满意的,向玉亭勉勉强强的,虽没说同意,但也没说不行,可把向玉亭她爹娘高兴坏了。

觉得这波应该是能给十七岁的女儿找到婆家了。

只是向玉亭她爹娘大概是没想到,他们高兴早了。

——向玉亭,又看见了宋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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