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我妈浑身盖着白布，被缓缓从手术室推出来时，我感觉我的呼吸停止了。
四周仿佛都按了慢动作。
我好像看不到医生护士，听不见他们说话，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病床上的人。
直到掀开白布，一张苍白而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我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
“江先生，江先生！
"医生的喊叫使我恢复了一些理智，我踉踉跄跄地倚靠到墙边。
痛苦，伤心，茫然等各种情绪将我死死包围着。
我再也无法保持理智，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我下意识点接听，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阿言，徐渊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等他醒了，我就回来。
"也不等我答话，周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的妈妈却长眠于此。
不久前，被周瑶拒绝的我，查到徐渊所在的医院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
彼时，周瑶已经换上手术服，准备手术了。
我从小到大没求过周瑶什么事，这是第一次，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
“阿瑶，你救救妈吧，只有你能救她了！
"周瑶见我追到这里来，皱了皱眉，不满道：“江知言，手术马上开始了。
"言下之意，让我立刻离开。
我不肯，拉着她的衣角，甚至跪下来求她，泪水模糊了视线。
令我看不清她的脸。
第一次，我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
“我妈也是你妈啊，她看着你长大，你忍心吗，你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周瑶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转瞬即逝。
“江知言，你家那么有钱不至于请不起更好的医生，而徐渊当年为了资助我，如今负债累累，没人能帮他了。
"“曾经他帮我，现在轮到我报恩了，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样，大方一点？
别让我难做。
"我吼道：“可是他的伤没有那么严重，普通医生给他做完全没问题，根本用不上你！
如果他没钱，好，我给他出钱，可以吗？
"早在来之前，我就查过了，徐渊的伤根本没有严重到要周瑶这样顶尖的医生来完成这台手术。
但周瑶为什么非要给他治，就不愿意给危在旦夕的婆婆做手术呢？
更何况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并且我偷偷资助她的事，我妈不仅知情还很支持，她就是这么回报我和我妈的吗？
很快，周瑶就给了我为徐渊手术非做不可的答案。
“徐渊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有点害怕，必须由我主刀，你体谅一下吧。
"话音落下，护士喊道：“周医生，手术可以开始了。
"周瑶点了点头，撤下我握着她衣角的手，面带急色地往手术室走去。
我失魂落魄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自嘲般大笑起来。
笑完了，又大哭起来。
心脏像被人撕开一道口子，疼得我喘不过气。
医院那时也已经在催我了，如果再不做出决定，后果不堪设想。
我闭了闭眼睛，别无他法，最终咬牙同意了。
结果就是，失去了最爱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