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门房处来报,说侯夫人请了安南伯夫人来府上。”
方嬷嬷忧心忡忡的道:“侯夫人这个时候请安南伯夫人来,是想做什么啊?嫌外头的谣言还不够热闹吗?”
满京城的都知道安南伯夫人是个大嘴巴,不知道有多少八卦是非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若不是她身份贵重,又有个当宠妃的手帕交护着,怕不是早就被人套了麻袋了。
当然,有人讨厌安南伯夫人,自然就会有人喜欢安南伯夫人。比如说,那些想要利用安南伯夫人那张破嘴的人。
像是晋国公府的郑太夫人当初能把自家府上的事闹得满城皆知,这里面就上不了安南伯夫人的功劳。
而这次,吴氏请她来府上,不用说,也是想利用她那张嘴说点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她想做什么,还不够明显吗?”
和方嬷嬷的担忧不同,闵乔氏却是一派气定神闲。
“你忘了退亲的事,吴氏派谁去的了?”
“是飞絮。”
这件事之前就有人报到松鹤堂来了。
方嬷嬷恍然,随即便是一怒,“难道,难道侯夫人想将退亲的事情都推到您头上?”
闵乔氏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不屑道:“她可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这,这怎么能行?”方嬷嬷急道,“飞絮早就从松鹤堂出去了,怎么还能赖到太夫人头上呢?”
“我们自己知道飞絮去了海棠院,可外人不知道啊。”
方嬷嬷愤愤道:“那,谁让飞絮去的,飞絮自己心里还能没点数吗?”
“呵呵,你猜飞絮会维护我吗?”
方嬷嬷蔫了,摇头道:“怕是不能。”
自从飞絮离开松鹤堂,太夫人就禁止她再回来了。任凭飞絮如何苦苦哀求,太夫人都没有松过口。那丫头怕是已经心怀怨恨了吧?
“那,那这可如何是好?”方嬷嬷忧心忡忡。
好好地日子,突然天降一口锅,闹心不闹心?
“行了,你别着急,我心里有数。”闵乔氏安慰了一句。
想让她背锅,那也要看她乐意不乐意。
“我记得之前长安郡王府送了请帖过来?”
“是。说是老王妃的五十寿诞,各家各府的老夫人都请了。”方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将请帖翻出来。
因为老王妃的寿辰在冬日里,所以往年都是不办的。
今年因为是整寿,这才办了寿宴。
想来是因为几年才办一次的缘故,长安郡王府特别积极,请帖提前半个月就送到了各家。
方嬷嬷将印着寿字的请帖送给闵乔氏,语气犹豫的说道:“这宴席,您还是别去了吧?”
去了也只会被人看笑话。
说到这个,方嬷嬷又想起一件事来。
之前门房让人来通报安南伯夫人进府的消息的时候,顺便还说了另一件事。
说是晋国公府的小厮专程过来打听,问他们侯府收没收到长安郡王府的请帖,还绕着弯子的打听他们家太夫人到时候会不会去参加寿宴。
方嬷嬷听到门房传话的时候,气了个半死。
晋国公太夫人是什么意思?专程上门来看热闹还不够,还想在长安郡王府的寿宴上看他们家太夫人的笑话?
京里谁不知道晋国公太夫人最是和他们家太夫人不对付啊?
她能安什么好心?
毕竟是从小相处到老的人,方嬷嬷神色变化,哪里逃得过闵乔氏的眼睛。
“怎么?有事瞒着我?”
方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刚刚门房的小厮还说了另一件事。说是晋国公府的太夫人派人来打听,太夫人参不参加长安郡王府的寿宴。”
“这还没去呢,郑太夫人就想要看您的笑话了,要是真去了,您还不得被她挤兑得无地自容?”方嬷嬷又是气愤,又是担忧。
听到晋国公府太夫人的名字,闵乔氏有了片刻的愣神。
当初她上门是怀揣着好心,想让郑太夫人别把事情做得太绝,多少给自己留条后路。同时,她的上门也是一种态度,让别的人看到,晋国公府并不是孤立无援。
谁曾想好心当作驴心肺,好心上门相劝,却给自己弄了个仇人出来。
上辈子的她虽然每次在公开场合被郑太夫人针对时,都表现得豁达淡定。可每次回去都要憋屈的气个半死。
时间长了,也对郑太夫人生出了浓浓的恨意。后来,还暗中给郑太夫人使过不少绊子。
可谁能想到,最后她病入膏肓的时候,郑太夫人却成了那个唯一上门来关心她的人!
郑太夫人看出她的病有古怪,想要帮她请太医,她拒绝了。
因为她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宣平侯府的脸面就没了。闵荣几个也会惹上麻烦。
为了维持侯府的体面,保护几个儿子的前程,她丝毫不敢声张。
上辈子的她,那真是全心全意在为侯府和儿孙着想……
嗯,那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患难见人心!
直到那时,她才知道,郑太夫人心里是感激自己的,也明白自己当初的一番好意。她也并不是真的厌恶自己,也不是真的想要与自己交恶,她只是拉不下脸来和自己和解而已。
重活一次,她才发现,其实她更想活成郑太夫人那样的人!
所以,重生这段时间,她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子狠和独,不给别人留情面,也不给自己留后路。
现在想想,她重生后的行事作风可不就是奔着郑太夫人的风格去了?
思及此,闵乔氏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嬷嬷被笑得莫名其妙,“太夫人,您乐呵啥呢?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闵乔氏摇摇头,渐渐收敛笑意,“你让未佳给我准备准备,过几天,咱们去长安郡王府参加老王妃的寿宴。”
方嬷嬷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再多劝。
“是,我这就去跟未佳说。”
***
海棠院中,吴氏淌眼抹泪的拉着安南伯夫人王氏的手,委委屈屈的说道:“我这些日子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也不知道该同谁说。你我素来交浅言深,我也从不拿你当外人,这才请了你过府,听我说说心里话。”
王氏眼睛发亮,也回握着吴氏的手拍了拍,“哎呀,我也是在心里把你当妹妹看的。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同我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