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微微勾唇,“此事就不劳徐小姐费心了,你倒不如先关心关心令兄娶平妻的聘礼可凑够了。”
徐知钦这几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姜苒的嘴皮子功夫。
不管有理没理,她总是嘴上不饶人。
看来月娘来京前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她说内宅女子大多工于心计,不愿与她们多加来往。
当时他还劝说姜苒是书香门第出身,应该不会针对她。
如今看来,姜苒的真面目,就是丑陋可憎的。
既然如此,那他还给她留什么情面。
她气晕母亲,还靠着徐家的庇护过了三年安稳日子。
而他如今还能让她带走一半,确实算仁至义尽了。
“你可知女子被休,是要留下全部嫁妆的?”
徐知钦看着姜苒,冷不丁开口。
姜苒怔了一下,倏尔笑了。
“我原以为你是赤诚之人,虽辜负了我,但好歹算是徐家的一股清流,如今看来,你也并没有多高尚。”
这话听得徐知钦面上一窘,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
可前几次同姜苒争吵时,他都没有占上风。
眼下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也实在懒得在她面前解释自己的为人了。
反正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
然而徐老夫人护子如命,哪容得下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姜苒当众泼脏,当即拍着桌子站起来。
“姜家的表叔公,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姜家养出来的好女儿,天底下哪个做媳妇的会对自己的夫君这般说话!”
“这不是不做夫妻了吗,说什么都是应该的,照我说,我们姜家的女儿就是骑到你儿子头上泼粪,你儿子也得张嘴接着,也就是我们太讲理了,做不出那等撒泼打混的事,才会被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
徐老夫人听见这话,一时气得险些撅过去。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居然还说他们讲理,她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让钦儿娶姜苒过门!
徐老夫人抖着肩膀还想骂,却突然被姜苒打断了。
“既然说起了嫁妆,那咱们索性一笔算清楚吧,就从我进门这三年开始算起。”
徐老夫人眼皮一跳,“算什么账?”
姜苒笑笑不说话,只是让霜降拿来两本厚厚的账本。
上面那本是徐家的公账,每日进项和支出,笔笔清楚。
下面那本是姜苒的私账,过门三年,她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了徐家多少,亦记得很清楚。
姜苒将账本递给徐知钦,目光如炬。
“你们不知廉耻向我索要嫁妆,我无话可说,谁让我是个柔弱女子,合该被你们欺负。
“但徐家在京中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声名之家,若有欠账,传扬出去只怕不好。
“这三年来,我吃徐家的用徐家的,都在公账上记着,徐家拿了我的,也一清二楚,你好好看看吧,该欠的该还的,今日最好是一笔了结了,免得日后纠缠不清。”
徐知钦一下子被她气笑了。
“你以为我真会贪图你的嫁妆,所以早早做好了防备?姜苒,这三年真是难为你了!”
姜苒别过脸,淡漠道:“你也不必把自己说的多无辜,我既然掌管内宅之事,自当尽心。”
“你!”
徐知钦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又拿姜苒无可奈何,只好翻起账本。
可越往后看,越是触目惊心。
公账他先前已经看过了,只是看得并不仔细,因为那时候他只关心公库中还剩下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