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韵,贺临已经在路上了,明天就能到海市,你俩的婚事不急,要是改主意了,随时让他回来就行。”
燕韵盯着满桌早已冰冷的菜肴,死寂一片的眼眸格外坚定。
“爷爷,我决定了,不会反悔的。”
挂断电话,她仿佛被卸了全身力气似的瘫在椅子上。
在有霍祈年和傅斯晏的陪伴下,燕韵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结婚。
可这一年来的忽视与冷漠,让她逐渐看清一个事实,他们已经不在乎她了。
她与霍祈年和傅斯晏是邻居,三人一同长大,作为家中的边缘透明人,燕韵只有在他们身边,才能展露本真。
燕韵如公主般,被他们宠了二十年。
她也曾以为,他们三个的感情会维持到天长地久。
直到另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今天是霍祈年的生日。
往常每年燕韵都会亲自下厨,三个人在家庆祝狂欢整晚。
可今年,他们两个深夜未归,她拨去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燕韵知道,他们和姜颂在一起。
这已经不是燕韵近一年来第一次被丢下了,可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成了压垮燕韵的最后一根稻草。
青梅抵不过天降,这场四个人的游戏了,她是时候退出了。
燕韵将她精心烹饪的菜肴倒进垃圾袋,收拾好霍祈年别墅里的垃圾后,踏着夜色准备回家。
可刚一出门,迎面有说有笑的三人回来了,抬眼看见燕韵,三人不约而同沉默,仿佛有什么避讳她的秘密似的。
燕韵尴尬停下脚步,敛下长眸目光闪躲,干了亏心事似的不敢面对。
“今天是祈年的生日,你知不知道我们等了你多久?”而傅斯晏带着怒气质问,理直气壮的架势让燕韵都有一瞬怔愣。
那他们又知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许久后,燕韵垂眸回应,“你们没告诉我。”
傅斯晏下意识反驳,“别胡说,我明明发在群里了......”
可下一秒,他脑海闪过一段记忆,有些尴尬,“我好像......发错群了。”
只一瞬,燕韵的心仿佛被人猛击,颤如筛子。
她冷寂的目光看向闪躲摇摆的傅斯晏,突然明白了,燕韵有一个置顶小群,成员只有她与霍祈年傅斯晏三人。
但近一年,那个群格外冷清,傅斯晏说他发错群的意思是......
原来他们和姜颂,另建了一个小群。
“早知道就不让你通知了,做事毛毛躁躁的。”今日的寿星公霍祈年,摆着万年不变的清冷面容责怪。
傅斯晏捋着他一头耀眼金黄的短发,虽有心虚依旧狡辩,“还说我呢,你不是也没发现我发错群了吗?”
霍祈年银色镜框下的眸光一暗,分明也心虚。
是的,对待一个忽视多时的人,哪怕霍祈年心细如发,该忘的,还是会忘。
傅斯晏的心虚只持续几秒,随即又一脸不满抱怨,“你明知道我们三个不在家,就不知道打电话问一嘴?”
“你那手机干什么用的?”
燕韵原本平静的心脏,在两人的一次次敲击下愈发躁乱。
“我打了的,你们没接。”
“没接你就不知道多打几个?”傅斯晏不耐烦呵斥。
燕韵红唇半张,犹豫许久还是放弃解释。
怎么没多打呢?
从八点到十一点,她给傅斯晏和霍祈年打了不下二十通电话。
他们所谓的“等”自己,怕是和姜颂狂欢的同时,偶尔抱怨几句燕韵怎么还没来?
“生日快乐。”燕韵拿出一早备好的礼物递给霍祈年。
这是她三个月前托人在国外买的。
霍祈年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枚银色精致袖扣。
作为医学在读博士,霍祈年整日白大褂不离身,仅有的几件西服。
燕韵常听他说没有合适的袖扣,才攒了半年零用钱定制了这枚袖扣。
霍祈年不像她,家大业大,廉价的东西他从不会上身,也配不上他的身份。
“谢谢。”霍祈年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并没燕韵想象中的惊喜。
直到看见他袖子上那枚歪歪扭扭的小熊袖扣,燕韵看向被两人围在中心的姜颂,心中一瞬明朗。
她一度尴尬地想收回礼物,可滚烫涨红的脸,却让燕韵没有开口的勇气。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燕韵说完转头就走,带着一身难掩的尴尬,直到她清瘦的身躯消失在夜色中,霍祈年清冷的目光缓缓收回。
“她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棍子敲不出一个屁,内向得跟小时候刚来海市似的。
安安静静菟丝花似的姜颂,这会儿带着落寞开口,“可能是因为我吧,燕韵姐是这段时间才明显不爱说话的。”
她那一脸无辜可怜,让傅斯晏眉心迅速蹙起。
“跟你有什么关系,当初明明是她主动把你拉进这个小团队的,她有什么不乐意的?”
姜颂的落寞并未消退,她转眼可怜兮兮看向霍祈年,细微柔声带着失落。
“早知道燕韵姐送你袖扣的话,我就不丢人也送你袖扣了,她的袖扣一看就很贵,我买不起只能亲手做,可惜我手艺太差......”
西装革履的霍祈年一身整洁,唯独袖子上黄油色,拧巴得看不出是熊是狗的袖扣格外突兀。
“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随便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哪有你亲手做的贵重?”
姜颂一双眸闪烁期待,“那祈年哥以后会一直带着我做的袖扣吗?”
“当然。”霍祈年清冷唇角微翘,往常千金买不来一笑的男人,此刻看向姜颂满眼温柔,“回家吧。”
燕韵站在家门口,看着那三人并肩走进霍祈年的别墅,知道今夜的狂欢尚未结束。
半年前,还是她家保姆的姜颂被霍祈年要走,虽然姜颂名义是霍家保姆,可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往常他们三人并肩而行,可现在姜颂逐渐代替了她的位置。
燕韵吐出一口浊气,带着近一年的不满与委屈,心脏重归平静。
没关系,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到家时,家里人还没睡下,燕韵敲开继母的房门,“柳阿姨,今天贺家的人跟我联系了,我已经决定跟贺临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