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开局修罗场1打个商量,你把婚事撤下来,我给你五百两。
我猫在宫门外,趁下朝的间隙钻进了裴璟的马车。
裴璟还穿着红色朝服,敛去了一身沙场之上的戾气,平添了几分儒雅。
其实他的长相是极隽秀的,剑眉斜飞,目若朗星,在京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俊美儿郎。
只可惜,裴璟出了名的嗜杀成性,喜怒无常。
我要早知道他就是裴璟,借我十个胆子,那日我也不敢把他打晕还霸王硬上弓。
不过好在我之前留了一手把他眼睛缚住了,朦胧间,应该认不出我。
我钻进马车的时候,裴璟正在闭目养神,听见我的声音倒也并不吃惊。
他睫毛低垂,懒懒扫了我一眼,开口道:抗旨不遵可是要杀头的,微臣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
我本就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而裴璟是一个战功赫赫的统领军,当初父皇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自然也不会因我不愿而得罪裴家。
想要退婚,只能从裴璟入手。
我靠在另一侧凑近了些,好声好气道:实不相瞒,我十岁那年,曾被宫中术士算过一卦,我克夫。
统领军风姿绰约,我心中向往已久,若非如此,也实在是不想错过此等佳缘。
我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说至动情处,抬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裴璟饶有兴致的半挑起眉,若有所思:原是这样。
对啊!
我赶紧跟着点头附和,双眼诚挚,闪烁细光。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哐当一响,我一个不稳向后栽去,下一刻,一双温热的大掌覆上我的后腰,我还未反应过来,已被裴璟扣在怀里。
他将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窝上,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散漫,热气喷洒在我的耳廓,那日偏殿中的缠绵景象莫名涌入脑海中,我顿时有些身子发麻。
无妨,我克妻,不如看看是公主的命硬一些还是臣的命硬一些。
这次谈判无功而返,不仅如此,次日我还收到了裴璟的书信。
信上写着,念及我对他的思慕之情过盛,已奏请父皇将婚期提前到下月初七。
好,很好,裴璟,你是在报复我,你一定是在报复我。
2滴滴滴!
系统提示音响起:警告宿主,距攻略傅君恒任务截止还有三十日,若与他人成婚则视为任务失败,将提前抹杀意识。
我因现实生活中救人失去意识成为了植物人,意外进入了快穿世界。
只要我完成攻略任务,就能够在现实世界中重新苏醒。
奈何傅君恒这小子,油盐不进,我舔了他八年。
现在好感度-86,你敢信?!
本来我的攻略之路就已经够艰难了,现在又冒出一个裴璟,任务难度瞬间飙升至地狱级。
啊,而且都开始死亡倒计时了。
烈日炎炎,我守在大理寺外等着傅君恒,手里还提着昨夜便备好的食盒,这是我每日的日常刷脸任务。
今樱花国是休沐日,但近来京都飞盗案四起,大理寺堆积了不少案子,我在傅府打听到傅君恒一大早就来了大理寺。
人群中,我首先看到了那道熟悉的颀长身影。
今日傅君恒穿着件月白长褂,靛青短衫,很是打眼。
矜贵公子身姿清瘦挺拔,眉目疏冷,总带着几分拒人千里的味道。
君恒哥哥!
我清了清嗓子,用极其娇媚的嗓音喊出了这一声。
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一道鲜红的身影自傅君恒身后走了出来。
要死,裴璟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
我转身刚想跑,还没走出两步,后脖颈就被人给揪住。
君恒哥哥?
裴璟的嗓音一字一句贴着我的耳朵灌入,明明是噙着笑意,但我却无端觉得后脊一凉。
微臣竟不知,殿下与大理寺卿如此熟络。
海后模式已启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傅君恒却意外的先出了声:男女授受不亲,统领军与殿下虽有婚约但还未礼成。
统领军如此行径,有损殿下名声。
傅君恒站在我身前,与裴璟相对而立,竟毫无惧色。
大理寺卿说得很对,大庭广众之下确实不好。
裴璟跟着附和,话锋却陡然一转:有些事还是得无闲杂人等在场,方才尽兴。
他反手一捞,将我直接搂在怀中,又贴着我的耳朵轻声道:比如偏殿什么的,殿下说是吧?
!!!
裴璟,你在放什么狗屁啊,我挤眉弄眼间已经输出了几百句脏话。
傅君恒本是一介文官,平日里又是克己复礼的典范,此时白皙的俊脸已微微涨红,对着裴璟你了个半天,最后来了句:简直厚颜无耻!
他伸手就攥住了我的手腕想将我从裴璟的手中拉扯过去,奈何裴璟的力气更大,我挣脱不开,此时我们三人的站位就极其微妙。
就在此时,莫名的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滴!
傅君恒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76。
不是,原来傅君恒你小子好这口,鲶鱼效应是吧?
我正欣喜于发现这一突破点,怀中的食盒就因先前的拉扯推搡逐渐从我身上滑落。
哐当一声,食盒摔开。
里面掉出了我的赤色肚兜,为什么说能一眼就知道是我的,因为衣角还有蹩脚的针线痕迹绣着蓁蓁二字。
我顿时觉得眼冒金星,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我放在食盒里的不应该是爱心便当吗!
不止傅君恒,连裴璟也因此情此景而怔住。
傅君恒的嗓音带着些许颤抖:殿——殿下是来找微臣的?
等等!
你听我解释!
滴!
傅君恒好感度-15,目前好感度为-91。
傅君恒你好样的,我瞥见裴璟正好整以暇的望着我,当即一把拽住裴璟的衣领迫使他凑近我,咬牙切齿道:我是来找他的。
3马车吱吱作响,裴璟半撑着头假寐。
我坐在一旁,心里暗自盘了盘今日发生的事情,约莫想明白了一件事,并在系统那里得到了证实。
傅君恒这样清流世家出身的贵公子,向来严于律己,也更严苛待人,对于大理寺卿夫人的人选,自是秉持着家族的严苛标准,而我显然是不够格的。
他的心一直在告诉自己,我不符合他的标准,他也不会喜欢我,每当我做出什么在他眼里出格的事,或者是让他有好感的事,好感度会不增反减。
但是!
醋意值会激发隐藏的好感而转换成好感值,直到好感度突破五十后,他才会确认自己的心意。
所以,在我把肚兜塞给裴璟以及主动邀约裴璟送我回公主府那刻。
傅君恒的好感度又涨了30,现在是-61。
我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裴璟,看来这是老天送上门的工具人。
怎么,殿下看了一路还没看够?
裴璟轻蔑勾唇,缓缓睁开双眼,眼中藏着几分戏谑。
视线相接,我心中一阵心虚,但还是下意识的谄媚道:啧啧啧,统领军天人之姿,怎么看也看不够啊。
我砸砸嘴,一副被惊艳到了的模样。
裴璟神色倦怠,此刻看着并不是很想搭理我,嗓音懒懒,落在人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殿下果真是巧言令色,嘴里没一句真话。
瞎说,我字字赤忱。
开玩笑,为了实现傅君恒好感度零的突破,我迫切的需要三人修罗场,当即我就开启了海后模式。
所以在得知裴璟受皇命协助傅君恒勘破近来上京频发的飞盗案后,我主动请缨协助他们。
裴璟眼皮略抬扫了我一眼,压根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我咬咬牙,提出捐赠五千两白银作为本次案件的所有开支费用,条件就是我要全程参与案件。
我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作为投资学专业优秀毕业生,我年年专业课第一,各种证拿到手软,实践能力更是直接拉满,大二开始给别人做股票理财师,两年纯赚三十万。
在母妃死后,挣钱成为了我唯一的爱好。
在吃人不吐骨头,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深宫之中,唯有钱能带给我安全感,所以我给自己立了个人傻钱多的人设。
在听到我的话后,裴璟总算正眼瞧了我,嗤笑道:殿下为了大理寺卿,出手倒是阔绰。
调戏裴璟被撞见统领军居然如此误会我,我可是一心为了能帮上你的忙。
裴璟啧了一声,脸上似笑非笑:臣怎么记着,在殿下心里,臣的身价只值五百两。
罢了,五千两也行,只要殿下受得住——我啪的一把捂住他的嘴,正色道:统领军就当我是一个钱多没处花的热心市民,我只是想为京都治安出一份力。
还有,虽然我不知道统领军在说什么,但是你肯定认错人了。
完了不等他回答,我以公主府就在前面几百里为由,急急叫停了马夫。
只要我咬死不承认,就不是我,没错,就是这样,反正裴璟没证据。
怎么样,我就是不负责任的渣女,理不直气也壮。
4京中贵女和贵妇人们的肚兜相继失踪,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一名被称为玉面狐狸的飞贼,据说这个飞贼长得玉树临风,倜傥风流,在飞贼榜上尤其有名,根据飞贼榜的任务盗窃换取高额赏金。
飞贼榜的任务向来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近来赏金最高的任务就是肚兜。
嘶,怎么这些人玩那么变态。
想起食盒里的肚兜,我惊觉自己躲过一劫。
这之后,我开始频繁出入大理寺,俨然成为了一名编外人员。
傅君恒起初很是头痛,但发现我并未向往常那般总缠着他,方才松了口气。
可日子一久,倒莫名产生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失落。
比如,晌午正热,我从浮云楼运来一车冰酪,待我端着一碗递到两人工作的桌案前道:今日可热了,先吃碗冰酪再继续看卷宗吧。
两人头都没抬,却同时伸出了手。
我顿了顿,将冰酪双手放至裴璟的手上,有些歉意的看向傅君恒道:啊,抱歉,傅大人,裴大人最喜山楂,这碗冰酪是特地给裴大人准备的。
傅君恒呐呐收回手道了句无妨,随即就响起了好感度上升的提示音。
而裴璟端着那碗冰酪,却蹙起了眉头。
因为,喜食山楂的是傅君恒,而裴璟最不喜吃酸。
这可是我特地为裴大人准备的独一份,裴大人切勿浪费,一定要,吃光光。
我半歪着脑袋,极其诚恳的看向裴璟,直到他面容扭曲的将整碗冰酪吃完方才放过他。
一边利用修罗场引起傅君恒的醋意值,一边用裴璟讨厌的东西引起他的厌恶,妙,太妙了。
通过我派去裴府的人打听,裴璟这人的雷区也太太太多了。
他讨厌什么味道我就熏什么香,他不喜吃什么,我就偏送什么。
我整日围着他,吃了吗?
饿了吗?
渴了吗?
我这衣服颜色好看吗?
我的熏香味道好闻吗?
许是我的热情太盛,裴璟终是抵不住了,一日午后,他将我拦在大理寺后厅长廊,面色带着些许鄙夷。
殿下统领那些莺燕手段用在微臣身上。
当真以为我求皇上赐婚是心悦于你?
我嘴角一瘪,装作个委屈模样,无辜道:唉,那可怎么办呢?
可我现下就是喜欢将军喜欢得紧呢,怎么?
殿下不喜欢我这样吗?
知他最厌恶女子纠缠,说着,我又踮起脚凑近了些。
裴璟眸色暗了暗,向后退却了半步,挪开视线。
不喜欢。
见他步履不稳,匆忙离开。
我耸耸肩,心里道了句不喜欢正好,结果转头就见到了正立于不远处的傅君恒。
大脑瞬间宕机,明明前些日子我还一个劲的给傅君恒写露骨情诗。
果然当海后,还得受良心上的折磨。
我——他——殿下。
傅君恒垂下眸,轻声道:你无需同我解释些什么。
也是,我查了查好感度发现还没破零呢,想必傅君恒此刻压根也不在乎我怎么狡辩。
与他在廊下擦肩而过的一瞬,我察觉到衣袖好似被轻微拽了拽,可当我回过头,却只见那道浅色身影渐远。
大概,是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