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微弱如落雪的声音“阿雪,别…跪…”是娘亲!
我膝行还没来得及抱起她,却眼睁睁看着她断了最后一口气。
她死了!
我却…却无能为力…门依旧没有打开。
门内丫鬟不忍,低声提醒:“夫人,您身子弱千万别动气,庆生宴已结束,您先撑着伞别冻着。”
连府内丫鬟都知道的庆生,想必只有我被瞒着吧。
我麻木站在原地,片刻失神后,愈发想笑。
“家”就在眼前,可我却进不去…大荒顶尖灵药与医师仅一门之隔,可我见不到…我儿子的庆生宴独独瞒着我这个亲生母亲!
我娘亲的丧日,夫君与儿子忙着和别的女人把酒言欢!
这八年来日日夜夜的付出,我究竟算什么?
我颤抖着撑起油纸伞,将娘亲的尸身小心遮住,不被淋湿。
眼底雾意落了又起,这大雪下得极好,泪水和哭泣一起被隐藏保留了我那仅剩的一点点自尊…门内,窸窸窣窣的嘲笑声不绝于耳。
“看来宗主是厌弃了她这个乡野村妇,毕竟,修为家世连你我都比不上,怎配与重阳宗的江小姐争?”
“听闻刚刚宴席结束,宗主嫌她丢人以风雪甚急为由,让宾客走的后门呢!”
这些话好熟悉,又好遥远。
在我嫁给花崇第一日就听过。
彼时的花崇,大发雷霆,为护我不惜处死说闲话的侍女,也因此开罪两个氏族。
但他仍怕我受委屈,随即通告八宗九派诸教。
与我为敌,便是与风月宗为敌!
…现在,却纵容她们随意羞辱我…“咳—咳—”思绪被窒息感拉回当下,朦胧中,云辇从门内出来,是花崇和阿深。
他们,他们来看我了?
“花崇,你,你是不是被骗…”咣,一道刚劲霸道的灵力击落了我撑的油纸伞。
将我孱弱身躯险些带倒,也打破了我为他找的蹩脚借口。
“孤雪,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怜怜好意关心你,你骂她勾引,还伤她?”
花崇指责着我,语气里是对我一惯的不耐烦与轻视。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江怜怜从云辇中病恹恹下来,打断了我。
“雪姐姐悲痛过度,一时冲动也是可以理解的,是我不该私自出来安慰她,崇哥哥你别怪她了。”
她伸出细嫩白净的手刚要扶我,却被花崇沉声阻止“别惯她!
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她再悲痛也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
江怜怜眸子里闪过得意之色,面上却仍装作可怜为难。
阿深也点着小脑袋儿附和他爹爹,厌恶看着我。
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这些年我早已经见怪不怪。
可如今,冒充我身份的假千金享受着属于我的家世地位,还故意设局诬陷我…我依赖的夫君亲儿,他们见死不救,还忙着帮外人指责惩罚我!
或许,我才是那个外人…难过夹杂失望扼住我的喉头,我忍下哽咽强笑着问:“你们两人出来,就只是为了帮她出气吗?
都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