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夏芮安抵达了云城。
在得知江宜年不再居住在海城后,夏芮安曾去那里寻找过他。
附近的邻居告诉她,江宜年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去了,而且那栋老房子很久以前就被他的大伯卖掉了,大伯一家也早已在市里定居安家了。
直到一个星期前,她突然想起了江宜年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自从他五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离开后,那个地方就不再是他的家了。
他从小跟随外婆生活,在外婆的抚养下长大。
外婆家才是他真正的家。
夏芮安马不停蹄地赶往落秋镇,却发现那里的房门紧锁,早已人去楼空。
然而,门口那些还有生息的花草,干净整洁大门,让她确信江宜年之前居住于此。
她向周围的邻居打听情况,隔壁的老奶奶用云城的方言回答,但她却听不明白。
直到一个小孩跑过来,为她翻译说:“阿婆说,你要找的人在一个星期前的下午去世了,被埋在后山的墓园。”
“你来得太晚了。”
夏芮安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心脏蔓延开来,使她四肢麻木,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愣在原地,良久不能动弹,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突然,夏芮安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从钱包中掏出所有现金,请求那个小孩带她去墓园。
小孩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眼睛都亮了,但他只是象征性地抽了一张,便领着她前往墓园。
夏芮安的目光在整齐排列的墓碑间缓缓移动,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迟缓。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那块刻有熟悉微笑的照片和那个曾经呼唤过无数次的姓名上。
她步履蹒跚地走向前,内心的悲痛如同潮水般汹涌,最终她无力地跪倒在江宜年的墓碑前。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呼吸,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而哀伤。
往昔的回忆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现,每一个画面都充满了江宜年的笑容、他的温暖、他的每一个温柔的眼神,那些曾经让她心跳加速的瞬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依然努力地凝视着墓碑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的边缘,仿佛想要穿越那冰冷的石面,触摸到那个已经远去的灵魂。
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无力的抽泣声。
今天是江宜年的头七,那位为江宜年料理后事的女孩带着贡品来到了墓园,准备看望他。
抵达时,她看到了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夏芮安。
“你就是夏芮安吗?”
女孩拎着一篮子东西出声询问。
夏芮安缓缓抬起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她哽咽着点了点头,“你是谁?”
确认了夏芮安的身份后,女孩立刻换上了厌恶的眼神,不满地嘟囔:“现在在这里假惺惺的有什么用,当初做那些不要脸的事情时,怎么就没有想过江宜年的感受!”
女孩的表情变得凶狠,她冲着夏芮安说:“我?
我是那个替他料理后事的人……”女孩名叫许娅荔,是江宜年之前一起购买这块墓地的人。
江宜年回到云城后,就去签署了转让合同,期间认识了许娅荔。
由于许娅荔急需用钱,江宜年便聘请她担任自己的收尸人。
夏芮安听后,艰难地拉住了她的衣袖,声音颤抖地问:“阿年,他临终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许娅荔冷冷地回答:“没有!”
夏芮安缓缓抬起头,刚欲开口说话,却感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猛然冲上喉咙,随后,她的喉咙仿佛被割裂,鲜血如泉涌,溅落在了冰冷的墓碑之上。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了许娅荔惊慌失措地跑向她。
助理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发现夏芮安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她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仿佛魂不守舍。
“姚楠。”
夏芮安低声说道,眼神空洞。
“你说。”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如果我能发现他生病的事情,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姚楠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坐在她旁边。
她无法给出夏芮安想要的答案。
“那些日子,他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他在想些什么?”
夏芮安失神地凝视着天花板,声音嘶哑而痛苦。
她似乎在问姚楠,又似乎在问自己。
压抑的气氛让姚楠感到窒息,她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开了病房。
不久,病房内传出了压抑而痛苦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