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时,我的肩膀还隐隐作痛,动作也做不利索。
我叫了个代驾送我去医院。
回到家时已经将近零点,沈肆没来找我,也没有发消息给我。
隔天下午,我和他才在工作室里见面。
我运营着一间艺术经纪工作室,其实主要也是为沈肆开的,但后面我打算再多合作一些不同行业的艺术创作者。
昨晚去见的客户,就是其中之一。
工作室要发展,怎么能只围着一个人转?
沈肆坐在我对面,语气有些不自然,“小林说,有文件要我签?”
我点头,把文件递给他。
沈肆签完字没有走,而是打量着我的神色,“休息不好?”
我没应他。
沈肆沉默几秒,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搞砸了订婚宴,照理说我应该道个歉,但你撤了我的投资,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不过看你还在生气,还是跟你解释下吧!”
“那手绳对我来说就像护身符一样,只有戴着才安心,就跟你睡觉时需要玩偶陪着一样,就是一个习惯,你能理解吗?”
理解吗?
我的玩偶可以换,他的可以吗?
前年他生日,我特地找人教我编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手绳送他,可没想到他当时的表情十分古怪,也只戴过几天就换回原来的。
我安慰自己,他大概是念旧吧。
后来才知道,确实是念旧,思念旧人罢了。
我无意再跟他掰扯,点头说理解。
沈肆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所以,你气消了吗?”
“你有什么不满就直说,我们一次性解决,免得后面出尔反尔,又给我找麻烦!”
我笑了笑,“不会了。”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巡视一圈,似乎在判断我说得是真是假。
“没其他事了,你可以走了。”
下完逐客令,我抬手想拿他面前的文件,可左肩传来的疼痛让我惊呼出声。
“怎么了?”
沈肆倏地起身,眼神里透着几分急切。
我整了整神色,“没事。”
他顿住,又坐了回去,试探道:“受伤了?
还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说话,等着这股疼痛的劲儿缓过去。
大概是我的表情出卖了我,沈肆再度起身,走到我身边,“你到底怎么了?”
他伸手掰我的肩膀,恰巧就是我的左肩,我不由得吃痛出声,“别碰我!”
“是肩膀?”
沈肆沉声问,“怎么伤的?
摔倒?”
“说话!”
他突然大喝出声:“你是猪吗?
眼睛干什么用的,走路都会摔倒?”
我本就疼得烦躁,当即用更大的音量吼回去:“你吼什么吼!
关你屁事啊?”
沈肆气得发笑,“我是你男朋友,你说关我屁事?”
“你还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啊?
那我受伤的时候你在哪儿?”
“你他妈受伤倒是跟我说啊!”
“你亲手推的我,还要我怎么说?”
沈肆忽然滞住,“我推的?”
我别开眼,努力平复呼吸。
“是昨晚在停车场?”
我没有应话。
他暗骂一声,面上浮现几分懊恼,“对不起,我……”我坐回椅子上,“你走吧,我还要工作。”
“你这样还要工作?
你什么时候这么敬业了?”
沈肆蹙眉。
原来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吃喝玩乐的大小姐。
只是我到底还是被沈肆生拉硬拽带回家。
“不是最怕疼的吗?
还逞什么强?”
他把我带到房间,命令道:“吃药,休息。”
我忽然想起我和沈肆关系破冰,好像也是因为我受伤。
那时候我都快放弃了,因着他对我的那点温柔,又燃起了希望。
吃完药,我睡了一觉,醒来时夜已经黑了。
刚打开房门,就听见姚倩倩的声音。
“阿肆,你这个男朋友当得也太不称职了,女朋友受伤了都不知道。”
沈肆倚在岛台上,一副乖巧听教的模样。
看着他们熟稔的样子,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儿。
我出神之际,沈肆叫了我的名字。
他神色坦然,抬脚朝我走过来,“脸色好多了。”
“许嘉你醒得正好,刚好吃晚饭。”
姚倩倩笑着,像一个女主人的口吻。
我深吸一口气,“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嘉!”
沈肆脸色变了,语气带着一丝警告。
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我不想妥协,往门口走去。
“许嘉!”
沈肆冷冷开口,“你又在闹什么?”
“阿肆!”
好吧,又是我在闹。
我没理会姚倩倩的假好心,自顾自下了楼。
但出了电梯,我才发现我的包没拿下来,钱包手机都在里面。
我不想回去。
思索半晌,我坐在楼下便利店门口,想着等姚倩倩走了再回去拿。
可这一等,就到深夜。
我知道我该走,可我像是自虐一样,坐到了天亮。
直到,沈肆和姚倩倩有说有笑从大门出来。
周围的一切像放慢在我眼前。
我忽地轻笑一声。
沈肆从不留我在他家里过夜。
照他的话说,他需要一个不容他人侵犯的创作空间。
原来规则只是为我设立。
我上楼拿回自己的包,手机里有沈肆发的消息,我没有回。
一连几天,我和沈肆都没有见面,像陷入冷战。
只是这晚回到家,沈肆破天荒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是我昨晚刚拆的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