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奇怪，好一会儿才传来成功编辑的声音：“归客你个王八蛋！你把我给害惨了！现在我们公司已经被人包围，全特么打着拯救楚笙的旗帜！你听听——”
接下来是一片杂乱嘶吼声，有点像足球比赛的现场外放。
“……还有！”成功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好好看看今天的《C城早报》和《RR日报》，上面也发文章批我们了！！归客，你的祸闯大了。这可是官方报纸啊！这是官宣单位！！”
雾糙！！
事态又升级了？
胡九方万万没想到。本来以为网民读者都是一时之愤，最多发泄个几天就能不了了之，至于后面《夜火》的成绩，那就听天由命吧。只要喜欢的人，终究还是会回来……
可现在连纸质媒介也来掺和……
太疯狂了！！！
胡九方急急地下楼，好不容易找个报亭买了成功编辑说的那两份报纸。
《RR日报》的第三版文化版的头条，赫然登着“要艺术效果还是要读者感情？拷问《夜火》作者的三大问！”
里面言辞激烈地罗列了作者归客的“三个毫无底线的流氓文艺者行为”：为了挑战读者的情感底线不惜扼杀美好事物！为了达到所谓的文学效果不惜挑战读者的情感底线！为了制造轰动效应不惜宣扬负能量！
逻辑清晰语句激昂丝丝入扣，把胡九方都看懵了。
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至少也是太草率了。
而《C城早报》则干脆在头版头条上用猩红大字拟了个四字标题：“楚笙死了！”
初号字体触目惊心，最后扭曲的感叹号更是直戳观者心底。
如果说网络的特点是传播速度快，范围广，但也正因为如此，网络上的不少事情也缺少点严肃感，有点拿不上台面的感觉。
但现在两份报纸一出，立刻就让此次的事件显得有些不同。
“乖乖——连报纸都出来了，归客就是归客，厉害！”
“不是说归客就是国家队扮的嘛，怎么还批判上了？”
“这事水深了，我们就做好吃瓜群众吧，别瞎往上凑！”
一众网络作家也纷纷表示戏份精彩，让他们开了眼界。要知道，如果有网络作家能够和当地文协或纸媒攀上关系，那是一件很长脸的事情，也只有那些顶尖大神才有机会享有这份殊荣。现在一下就有两家大报对归客出手……
胡九方默默地吃了早饭，夹着报纸，到了逸泰科技。
陈集宁颖然等人自然又是围绕楚笙事件一顿热烈讨论。
宁颖然担心地问：“连《RR日报》这样全国性的官媒都出声，归客不会有事吧？”
陈集摇头笑笑：“放心，要有事也只会是好事。虽然我心里也想把归客这狗贼大卸八块来泄恨，但人家毕竟只是写了一本很不错的小说，只是把里面的一个人物写死了而已。最多也就道德上遣责一下……相反，这些以后可都是他的资本！”
宁颖然听了有一些安慰。
胡九方在旁边听了更加安慰。
中午主编又打来电话：“……报纸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也就是道德上遣责一下，我没事……你们那边还好吧？包围你们的人退了？”
“嗯。老板报了警，警察来了人就退了。”
“不好意思，连累你们啦……”
“这倒没什么。而且……老板还挺……开心的，毕竟自己的网站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他让我告诉你，他顶得住！！而且……他说，如果你现在手头上有存稿的话，明天可以再暴更试试……”
“……”这个倒是胡九方没有想到的，“好吧，我试试。”
暴个20章出去，看看那帮为楚笙鬼哭狼嚎的书友们会是什么反应……
只要小说写得好，说不定明天他们就又喜欢上女二号了呢。
晚上一回到家，胡九方就把外星人摇出来，同时画下一个符号拍过去：“再拿20W稿子！”
外星人传过来一个TXT文件，同时道：“哼！可怜的地球人类！”
“我们一个小说里的人类死亡，就闹成这个样子……当时在你们星球，楚笙死亡时，肯定悲伤的人更多吧？”
胡九方无限遐想。
“我们星球的人类大脑都是相通的，一个人的悲伤，就是全体人的悲伤……”外星人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下面稿子上的内容，显示其文明已经突破了本星球的束缚，把舞台转入到浩瀚宇宙的星辰大海——这也正是楚笙死亡的意义所在。
相比前面稿子的细腻悠扬，后面的稿子更显宏阔磅礴。
甚至出现了一些对地球人来说闻所未闻的技术名词和理论。
胡九方在心里评估着，这些内容能不能把地球读者对楚笙死亡的悲伤冲淡一些……
主编又来电话。
主编的声音向来是温柔的，可是这次却有种莫名的惊慌：“归客，你看电视，就现在……QQTV！”
胡九方心中惊诧，隐隐有种感觉，又不敢相信。
已经多年不看的QQTV上，正在播报着每天的准点新闻。
主持人面容肃穆，字正腔圆，正在播报着：“广大的文艺工作者要把广大人民群众的情感放在第一位；要把宣扬社会正能量放在第一位；要把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放在第一位！切不可为了所谓的艺术效果，实际上是自己的一点私心，就置上述原则而不顾……
正因为世界是不完美的，所以文艺工作者才要尽量把美好的东西呈献给读者，而不是敢于挑战读者们的情感底线。如果这样的作者多了，说明我们的文艺战线的思想工作出了问题……”
“这是巧合吧？！”胡九方心里想。这么高层面的媒体会为了一篇网文专门发篇专稿？
可是他又看到主持人的下方，正是这篇专稿的题目：《从一篇网文中窥视当今文艺工作者的修养》
…………
！！！！！
网文？
胡九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一只突然对猎物发起攻击的豹子，猛地跳了起来！
对于QQTV这样的平台，又是在这样的整点新闻时间段，放出这样的专篇文章？！
有这么夸张吗？
胡九方懵了好几分钟，又拨通了主编电话：“……”
想了半天，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还是我先说了吧……”主编见胡九方不说话，先开了口，“老板顶不住了！他想把小说撤了，还想发个道歉声明……那可是QQCT……实在是太吓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