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祁雨松赵桔禛的其他类型小说《永恒羁绊祁雨松赵桔禛大结局》,由网络作家“紫丶肥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倚靠在象牙椅中的老者仰起头,将水晶杯中盛的液体尽数倒入口中,些许猩红色的液体沿着下巴凌厉的轮廓滴落地面,微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桀桀......这些年承蒙供奉,特别是这百年佳酿,恐怕除了皇室,只有那些上位血族才有机会享受得到。”他缓缓起身,满头银发中露出一对尖尖的耳朵,这是精灵族最典型的身体特征,右侧脸颊上有着道自眉毛一路延伸至下巴的疤痕。银色眼眸注视着庞士载,道:“你应该不是光来看我过得怎么样的吧?”庞士载用温和而清冷的声音道:“想当年,你盗取精灵族秘宝遭到通缉,是殿下命我暗中助你躲避追杀,现在该是回报的时候了。”啪的一声轻响,长者握在手中的水晶杯登时被捏得粉碎,残留在杯中的几滴猩红液体洒在地上,犹如鲜血般触目惊心。深邃的眼眸却又...
《永恒羁绊祁雨松赵桔禛大结局》精彩片段
倚靠在象牙椅中的老者仰起头,将水晶杯中盛的液体尽数倒入口中,些许猩红色的液体沿着下巴凌厉的轮廓滴落地面,微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桀桀......这些年承蒙供奉,特别是这百年佳酿,恐怕除了皇室,只有那些上位血族才有机会享受得到。”
他缓缓起身,满头银发中露出一对尖尖的耳朵,这是精灵族最典型的身体特征,右侧脸颊上有着道自眉毛一路延伸至下巴的疤痕。银色眼眸注视着庞士载,道:“你应该不是光来看我过得怎么样的吧?”
庞士载用温和而清冷的声音道:“想当年,你盗取精灵族秘宝遭到通缉,是殿下命我暗中助你躲避追杀,现在该是回报的时候了。”
啪的一声轻响,长者握在手中的水晶杯登时被捏得粉碎,残留在杯中的几滴猩红液体洒在地上,犹如鲜血般触目惊心。深邃的眼眸却又清澈见底,仿佛能倒映出世间万象,轻声地问:“那你想要我如何回报?”
看了眼精灵族长者,庞士载淡淡地说:“大师只需帮我窥探下此人,殿下要知道他今晚都见过谁,都说了哪些话,仅此而已。”
长者点点头,瘦成筷子一样的指头指着面前一碗即将干涸的碧绿粘液,用宛若游丝的声音吟唱起咒语,粘液荡漾起微波,逐渐浮现出赵桔禛的面容,从言行举止乃至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活灵活现。
永恒之森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宫殿,当初建造这座宫殿的时候,精灵族施加了魔法,将树木和石头融合在一起。
宫殿的顶部是茂密的森林,并有岩石加以巩固,墙面是由晶石堆砌而成,粗壮的藤蔓紧密缠绕其上,数十棵参天大树错综交结将内部隔成一间间相对独立的空间。
其中一个空间内,站着一名看上去优雅高贵的女子,墨绿色的长发被高高盘起,用金色蔷薇纹饰的发带束成髻,浅灰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上层贵族特有的冷漠。
她看着下方闪烁着璀璨星辉的湖面,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个满意的微笑,“很好,你竟然还敢利用月之井水做窥探媒介,我忽然有了个很好的主意,希望你会喜欢。”然后纤纤玉指轻点湖面,激起一圈涟漪。
庞士载专心致志的看着关于赵桔禛的一切直至终结,一言不发的陷入沉默,接着轻叹一声,道:“你的这番话令我很为难啊......”
“啊!......”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划破了密室内的寂静。
庞士载闻声转头望向那里,只见那个精灵族长者正用力扼住自己的脖颈,双眼突出,然后爆成两团血雾,七窍都在向外喷着灼热的血雾。
精灵族长者颓然倒下,鲜血源源不断自身下蔓延而出,接着出于本能的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惊怖的场景令庞士载脑海一片空白,意识的最深处中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马上离开这里!”
三个小时之后,一群黑衣人站在了这座高塔群前,用看待死人的目光打量着全副武装的巡逻守卫。
仅仅过了几分钟,整个高塔群落便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里面所有的侍从和守卫都变成了尸体,主塔的每一个窗口都在向外喷吐出火焰。
其中一人静静地看着这片火海,冷漠的瞳孔深处隐藏着一丝怜悯。
燕王府,啪的一声轻响,做工精致的水晶杯自赵桔渊手中滑落,和地面做了个最亲密的接触,最终等待着它的是粉身碎骨。
赵桔渊怔怔的看着端坐在对面的庞士载,中间的桌子上除了酒具,更堆满了数十份计划书、名册和卷轴。从规制上看,其中一部分属于燕王赵桔禛,另一部分应该是出自庞士载的手笔。
赵桔渊漫不经心的翻阅着面前的计划书,一目十行匆匆翻至最后一页,随手往桌案上一扔,道:“没想到他竟然能走到这一步,我不得不承认,他比我成功得多。”紧接着曲起右手食指,往桌案上轻轻一扣
一个仆役装扮的老者在其身后悄然现身,庞士载满脸震惊的望向老者,却惊讶的发现虽然两人近在咫尺,但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看不清老者的真实容貌,就好像他的容貌被浓雾遮挡一般,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又摄人心魄。
赵桔渊拿起桌案上的一份名册递给身后老者,沉声嘱咐道:“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此时不容有失!”
老者接过名册收入怀中,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看了眼庞士载,道:“如您所愿!不过,殿下......”
庞士载微微一笑,不过笑容中更多的是尴尬,轻声道:“燕王殿下,我手上有件要紧事还没处理完,大致上还需要半个小时。”
燕王赵桔渊心中明白,这是庞士载替自己找的借口,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嗯,先生尽管自便。”
直到庞士载踏出房间,老者方才拿起桌案上的那份计划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对其中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看完后眼中满是惊喜,可旋即又黯淡了几分,最终只是轻声叹了口气。
赵桔渊陡然睁大眼睛,“王伯,为何叹气?”
王伯从旁边资料堆中找出几页,快速翻阅起来,“这份计划有些过于天马行空了......”
赵桔渊点头,“我知道,不过,就目前而言,这是成功几率最高的一份计划了......”
“王伯,依目前的态势来看,老十四意欲染指储君之位,我不能留下这个隐患!”赵桔渊目露凶光,沉声道。
王伯深深凝望着赵桔渊,迟疑了一下,平静地劝解道:“殿下,就算你要动手,也不能选这个时间节点。”
“王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赵桔渊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出人意料的温和,口气也随意普通,好像他此刻并非决定了一人生死,而是在和老朋友商量一次下午茶的邀约。
王伯的脸色陡然苍白了几分,“殿下,请先冷静下来......”
“冷静?你要我如何冷静?储君之位,我志在必得!绝不会允许他人染指,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不行!”赵桔渊道。
孔连长目光闪烁如冷电,双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光是拔剑的动作,似乎就耗尽全身所有的力气。
他突然放手任由长剑自由落体笔直插入地面,合身扑了上去,怪笑着伸手去拉腰间的手雷。
一阵微风掠过,带起一片银河,年轻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孔连长怪笑声戛然而止,手肘关节处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难以置信的望向年轻人,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怎么可能这么快!”
“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世俗人眼中的不可能,只能说明他的肤浅!”年轻人单手捏着孔连长的脖颈,将其硬生生提离地面,身上溢出深沉且令人战栗的恐怖气势。
他目光如刀,眼中的杀气越来越重,一字一句地问:“告诉我,赵桔禛在哪?”
孔连长胀得满脸通红,“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
年轻人松手,任由他摔落在地。
孔连长剧烈的喘着气:“战阵厮杀,血染疆场是吾辈职责所在,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做出数典忘祖蝇营狗苟之事,你太小瞧我了!”
“你,你......”年轻人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气的面目扭曲,一时说不出话。
半晌之后,双眉倒竖,怒道:“你这是冥顽不灵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礼色,其次不辱辞令。”
“好!好!好!”每说一个好字,年轻人面色便狰狞一分。
“那你去死吧!”年轻人一步就到了孔连长面前,简单出拳,当胸直击,拳风过处竟带起一片涟漪。
孔连长举起的双手却停在半空,他努力转动眼睛,似是想要望向远方,然而只转到一半,就再也动不了了,就如老旧且磨损严重的碟片卡在DVD机内,一帧帧重复跳动着。
当夜幕再次莅临大地,谁也不曾料到赵桔禛竟会去而复返,他眼中泛着寒意,走向狙击阵地。
狙击阵地看上去并没什么异样,只是安静得近乎过分。
他抬头望向一块空地,那上面多了些原本没有的东西。那是几根竖立着的木杆,每根杆上都吊着一具尸体,凭借着呼啸的夜风来回摇曳。
借着羸弱的月光,赵桔禛的视线聚焦在其中一个摇曳男子的脸庞上,一道绳索勒过他的脖颈,将他吊在木杆上。小麦色的皮肤,结实的身躯似乎随时能迸发出强悍的力量,但在此时此刻却丧失了全部生机。
木杆下是由尸体堆积而成的底座,旁边竖着块木牌,上面用狂草体刻着一行字:因理想而救赎,愿自此得享安息。
赵桔禛立于山丘上,瞭望着远处那片狙击阵地。“要是帝国每个军人都有这种一息尚存,战斗不息的精神,哪怕只有几个军团,我也能荡平炽岩。”
祁雨松站在他身后,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赵桔禛方才轻叹道:“他们的确值得尊敬。父皇,您若知今时今日之局面,是否还会觉得自己是对的?”
祁雨松陡然觉得一股酸涩冲上眼眶,“殿下,我们该启程了。终有一天,帝国必将流传他们慷慨赴死事迹。”
当他闯入暗月城城主府之际,临安侯和城主等人正在用膳,皆错愕的望着来人,对他突如其来的闯入显得难以理解。
“侯...爷,出...大...事...了......”那人浑身浴血,断断续续道,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耗尽全身力气般。
临安侯面带诧异之色,快步来到那人身边,俯身凑前倾听,想听清他口中大事究竟是什么。
下一刻,胸腹间传来股极冰极凉的炙热感,本能反应令其向后疾退,‘砰’地一声,背部撞在墙上方才止住退势,地上、墙上留下一抹怵目惊心的殷红。
鲜血早已浸满了他的五脏六腑,临安侯吐着鲜血道:“你...你...你...”
没入身体的长刀,带来的不仅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有难以忍受的奇痒。
在暗月城城主等人惊呼中,那人已然制住了临安侯脖颈,伴随着‘格勒’一声将之扭断。可是他怕临安侯还未死透,接过身边一人递来的弯刀,手起刀落将头颅砍了下来,任由其肆意滚落于一旁。
此时众人才看清,不知何时那人身后站着八人,眼神中透着参加狂欢派对才有的亢奋、期待、欲望等种种情绪。
那人撕下戴着的人皮假面,冷冷的看了眼剩余的人,齿缝里蹦出一个字,“杀!”刚跨出两步,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叮咛:“记住,一个活口都不留!年纪越小越要多砍几刀!”
“你们是否听说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家族遭遇灭门,可凶徒却遗漏了个幼童,十多年后,那小孩练就绝世神功,报仇雪恨的故事?这种荒诞离奇的狗血剧情,主人绝不允许发生!”
在惨嚎和哀求咒骂声中,这些全无抵抗之力的人纷纷倒在血泊中。
火,是毁灭罪行最好的帮手,于是很快便烧了起来,一时间城主府火光冲天!
着火的时候,木质结构在熊熊烈火中烧的吱呀作响,不像是四合院,更像是头猛兽,在滔天火焰中发出不甘沉沦的哀鸣。
夜色很浓,一轮血色圆月高悬,为夜幕下异常宁静的暗月城涂抹上一层浓浓的暗红。
游荡在荒野上的孤狼仿佛感觉到什么,竖起耳朵,露出犬牙交错的利齿,喉咙发出不安地低声咆哮,似乎在警告某些令它潜在威胁。
砰砰砰!远处响起节奏分明的三声枪响,三朵硕大的血花在孤狼身上绽放,将它柔韧有力的腰身几乎全部截断。
孤狼回过头,堪堪瞧见自己那恐怖的伤口,就此栽倒在地。它不住呜咽,血无休止地自身下涌出。
赵桔禛等人打量着这座本已有些熟悉的城市,而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陌生的暗月城。
没有华灯初上时的灯火通明,也没有市井小贩的吆喝声,就连负责城门警戒的守卫也仅剩两人,犹如座死城。
两名守卫背靠着城墙,好像正打着瞌睡,可这打瞌睡的姿势似乎有点不自然,正确来说这个姿势如果久了,应该很不舒服才对。
祁雨松伏低身体,慢慢接近城门,当他看清楚守卫胸口那团早已干涸发黑,和制服近乎融为一体的血迹时,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祁雨松悄悄回身,来到赵桔禛身旁,面色凝重低声道:“他们已经死了,看来城里也已经不安全,趁还没被发现,赶紧撤!”
数小时后,一张以暗月城为核心的封锁网便已形成,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向外迅速扩张,转眼间就将方圆百里覆盖其中。
广袤的平原上,两道似有若无的黑影凭借着随风摇摆的劲草遮掩行迹,全速朝一处起降场奔去。
前方隐约呈现出一个小镇轮廓,赵桔禛依稀记得,小镇的主要用途是负责起降场外围警戒。
急速奔跑的两人忽然间感到丝不对劲的地方。小镇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一片死寂。
祁雨松停下脚步,微微皱眉,望着小镇。
这时旁边响起一个细微的呼唤;“殿下,这边!”
祁雨松转头望去,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躲在一棵树后,拼命向赵桔禛招手。
少年一脸惊慌且又急又快地说:“你的布置不知怎么泄露了。负责接应的人等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围捕浪潮,我在他们拼死掩护下才逃过一劫。”
祁雨松心中一惊,一路上那忐忑不安的直觉最终得到印证,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慢慢浸入心底。
听到自己悄悄安排的后路尽数被毁,已经足以让他想明白很多事情,咬牙切齿地说出一个人名:“宋岐!”
赵桔禛转身看向祁雨松,“这一切本与你无关,不必为我继续趟这浑水。”
祁雨松脸色阴沉,一双鹰目死死盯着远方天际,杀机浓得几乎溢出,“本来是与我无关,但现在与我有关了!我这人什么都好,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记仇!”
此时两人的黑色紧身衣早已多处破损,破口处则是翻卷模糊不堪的血肉。连续数日不眠不休的极速奔行,纵使是体质强悍的雇佣兵都感吃力,更何况在逃亡途中还历经数场大战。
赵桔禛突然闪电般动了一下,一个肘击攻击在祁雨松肋下,紧接着一个手刀砍在他的脖颈动脉上。
祁雨松只觉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将他安全送回紫罗兰!”
少年愕然:“那...殿下,您呢?”
赵桔禛眼中泛起寒意,“我如果一起,那谁都走不了。记住一定要将他完好无损送回去!”
少年点点头,向赵桔禛行了一礼,瞬息远遁而去。
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后,赵桔禛提起插在地上的长枪,迈着坚定的步伐,孤身走向死寂中的小镇。
小镇内一个空旷的大厅中,端坐着一个身影,手肘搁在扶手上,手背支着下颌,正在小寐。
感受到接近的那道气息,他缓缓睁开双眼,露出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用沙哑的声音自语:“勇气可嘉!看来还真有不怕死的。”
......
小镇深处,沿着潮湿冰冷的通道一路向下,黝黑迂回的地下长廊,恍如通向地狱的甬道。
甬道中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盏点亮着的油灯,昏暗的灯光仅能照亮数米,但大部分甬道依旧隐没在黑暗中。
静如深渊的地牢甬道,骤然回荡起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亦如死神莅临序曲,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浑身隐没在黑袍中的人,在昏暗的通道中畅通无阻,直至尽头那两扇高大且沉重的黑铁大门方才停下脚步。
他上前拍了拍大门,片刻后,大门上开启了一扇小窗,里面的人打量着拍门的男子,而后又警惕的扫视了下他的周遭,才缓缓打开铁门。
随着大门开启,一股阴冷、潮湿的凉风破门而出,来人赶紧捂住口鼻,才避过了这令人作呕的气息。
尚未进门,便有数人冲上,对他进行了全面又彻底的搜身,甚至连封存完好的食盒也不放过。
被彻底搜身的男子埋怨道:“不用这么认真吧?我可是每天都来的。”
守卫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我们也不想的,可现在里面关着那位,万一出什么情况,上面怪罪下来,我们都要完蛋。”
七弯八绕又通过了几处甬道,终于来到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四个角落摆放着熊熊燃烧的火盆,墙上挂满了各式用途不一的刑具,干涸发黑的血迹斑斑驳驳凝固在地上、墙面,墙上还吊着几具一动不动的尸体。
大厅一侧是单独关押犯人的牢房,另一侧是间刑讯室,里面传来犯人受刑时发出的凄厉惨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他径直走到最大的一间牢房前,守卫麻利的打开牢房铁门。
牢房内坐着一个年轻人,他正捧着一本装帧华丽的书籍诵读着。
“开饭了。”
牢房内关押着的正是赵桔禛,看上去气色尚可,只是略显虚浮的脚步彰显着他的处境并不妙。
这也难怪,毕竟谁也不可能在服食‘水幽冰绝’后,仍能运功动武的,能正常行走已算天资卓绝。
“殿下,别来无恙?”
赵桔禛听到这略感熟悉的声音,望向来人,看清面容后,惊道:“庞士载?竟然是你!”
庞士载笑得眉飞色舞,淡然道:“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赵桔禛猛然爆发,劈手抓住庞士载衣领,吼道:“为什么?”
庞士载笑容一下僵住,将赵桔禛推倒在地,指着赵桔禛道:“当然是因为殿下那份谏言!你敢说陛下未来不偏袒你?敢说自己从没觊觎太子之位?凭什么?是燕王殿下不如你?!”
赵桔禛艰难地挣扎爬起,随意抹去嘴角渗出的鲜血,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望向庞士载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同为皇嗣,本没任何区别,甚至他得到的远比我多得多。可你有没有想过,享受惯锦衣玉食的安逸生活,你觉得帝国托付到他手中,未来在何方?我们的出路又在何方?”
庞士载一怔,脸色阵青阵白,机敏如他早已听出赵桔禛话中道理。可越是如此越是难以接受这一残酷现实,一把扼住赵桔禛咽喉,冷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可曾想过会落入燕王殿下手中?”
赵桔禛眼中的怜悯消退,转变成冷漠,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微笑,“该办正事了!”
庞士载松开手,任由他跌落在地,饶有趣味的审视着赵桔禛,“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赵桔禛淡道:“很简单,既然我在他眼中已是威胁,而以赵桔渊的性格,他可不会容忍我继续活下去,所以......”
说到这里,赵桔禛索性闭目。
庞士载道:“殿下还没到,所以我不会把你怎样。”
赵桔禛听到这个答案,猛然睁开双眼,惊讶道:“这可真不像你的性格。”
庞士载淡淡地道:“你怎么说也是殿下的兄弟,他说过你可以死在战场上。但被俘之后,就绝不能在外人手上受辱。”
赵桔禛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你啊,身为谋士,居然还真听桔渊的话!”
庞士载凝思片刻,向赵桔禛望了一眼,终于道:“言不听,计不从,徒呼奈何!”
王伯又是一怔,坦言道:“那殿下就更需要冷静下来,许多事要学会藏在心里面,决不能露在脸上。陛下何等精明,稍有端倪便会将殿下的那些小心思看得透透的!所以殿下一定要学会忍耐,拼命忍耐!”
赵桔渊被说得一愣,知道自己过于情绪化了,眉眼微微柔和下来,恢复了淡定从容的常态,道:“王伯,您觉得庞士载怎么样?”
王伯干脆地道:“既然是真心为殿下出谋划策,那不管最终结果如何,都值得奖赏。”
徐立本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上自己。无论背景或能力自问一样不缺,至于见识,右宰长子的身份,促使不敢有丝毫懈怠,可以说得上是博闻强识。可眼前此人所开出条件,令他感到震惊,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震惊不止源于激动,更多的是畏惧和茫然。眼前此人谋求的合作,仅凭自己根本无法制衡,况且家族的羁绊,进一步束缚住了自己手脚。
他转头望向身后墙壁上挂的牌匾,牌匾上宁静致远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彰显出书写者在书法上浑厚的功底。
庞士载放下了手中正把玩着的那件玉器,注视着徐立本,“徐统领,关于这件事,考虑的怎么样?”
徐立本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默了一默,道:“此事实在过于重大,况且牵连甚广,岂能轻易入局,暂缓几日吧。”
庞士载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也想通了其中的含义。睨了徐立本一眼,脸上微现不悦,像是有些感慨,轻叹道:“徐统领,我已将全盘计划坦诚相告,既你不同意入局,那就做好承受殿下怒火的准备吧!言尽于此,告辞!”
这话如此直接,徐立本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回答。片刻后,他才苦笑,道:“这真是殿下的意思?”
“我的话,徐统领可以不信,但燕王殿下的印鉴可做不得假!殿下的意思,你既然知晓了计划,不能成为盟友的话,那只能是敌人!对待敌人,殿下从未手软,至于盟友,亦从未亏待过!”庞士载说得极为低沉。
徐立本一愣,倒是认真想了想,沉吟道:“我可以加入,可这件事决不能牵连徐府的任何人,若你们敢动非分之想,我保证今后不管付出多大代价,誓要殿下永无宁日!”
庞士载的脸上陡然白了白,再也压不住怒意,沉声道:“你敢!”
徐立本失笑,“有何不敢?”
庞士载闻言却是无奈苦笑,自己原本拉徐立本入伙的其中一个用意就是借此拖右宰下水,一旦成功便是让燕王在朝中获得一个强援,但现在这个计划看来是要付之东流了。最终长叹一声,道“也罢,我替燕王答应你。”
徐立本松了口气,道:“既然我已入局,那燕王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处理事情的方法可能会与他背道而驰,真到那时候,有什么看不惯的,再想要插手,可就晚了。”
庞士载又是一怔,难得起了些好奇心,问道:“你想怎么做?”
徐立本失笑,摇头,坦言道:“那份计划中还存在漏洞,不得不去做些事来弥补,只不过目前我尚未想好该怎么做。”
庞士载右手五指在桌面轻扣着,片刻后,方道:“那你顺便也想一下如何向右宰解释自己所做的这一切?”
徐立本像一座山般沉默了下来,即使三尺开外,庞士载也感到了深深地寒意。
徐立本向庞士载看了看,微笑道:“家父年迈,有些事他不必知道,所有的事就由我以一己之力扛下吧。”
此时天色渐亮,从云缝中流泻而出的温暖光芒洒在他的身上,在那俊秀的脸上激起朦胧的烟雾。
徐立本贪婪的享受着沐浴在温暖阳光的舒适感觉,面容却如同被冰封一样,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的情绪。
他沿着走廊走着,脚步并不快,闲庭信步般穿堂入室,一直走到位于左侧尽头的书房前方停下脚步,伸手推开了厚重的橡木门,直接走了进去。
右宰从堆满资料的书桌前抬起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徐立本,淡淡的说了句:“回来了?”
徐立本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做出回应。
书桌前的右宰一身帝国制式军服,肩膀处别着三枚金灿灿的金星,这是代表上将的军衔,接着随意指了下一旁的皮椅,道:“找我有事?你先坐一下,等我拟完待会朝上需要商议的事项条款,我们再谈。”
徐立本看了眼满头银发的父亲,便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
按理说以父亲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只需把控好整体方向,那些属于细枝末节的一应事项交由手底下的参谋执行就好。但时至今日仍不肯假手于人,说好听点是事必躬亲,说得难听些,那就是独断专行,这可是为臣者的大忌。
想到这里,徐立本眉头微微一跳,心中升起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右宰终于合上了手中最后一份奏章,淡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徐立本微微眯起双眼,遥望着窗外有些刺眼的旭日,平静地说:“燕王派人接触我了。”
右宰深邃的双眸静若止水,徐徐地道:“找你所谓何事?”
“夤夜相约,自然是为那些上不得台,见不得光的事。” 徐立本食指在鼻尖处来回搓动,语调柔和,并无火气。
右宰发现徐立本的脸色逐渐变得僵硬、铁青,当下心中一凛,然后道:“这种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可以了。”
徐立本略带自嘲的一笑,道:“燕王此次下手的对象有点扎手......”
右宰轻咦一声,嗓音低沉了几分,给人种阴恻恻的感觉,“莫不是他想对那人下手?”
徐立本向前走了一步,指尖在茶几上写下两个字,随后轻轻一抹,字迹在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右宰看了眼茶几上的名字,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说:“这可是祸及满门的重罪!”
“不论他们下至何处,做了哪些谋划,既然邀我入局,都要统统抹去,做好重头再来的心理准备。”徐立本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中露出精光,声色俱厉的说。
天色微亮飞艇已然飞抵暗月山脉,除了舰长之外,再也没人知道底舱的战俘中混入了一群可怕的不速之客。
飞艇停稳后,舰长缓步迈出机舱,巡视了一周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咆哮道:“到地方了,兔崽子们,不麻溜的滚下来,还等着我请你们呢?”
“我最后重申一次,你们将在这片区域自由行动。对,你们这些战俘将会是猎物,同时也是猎人,身份的转换取决于你们自己,但有一点给老子记清楚,在这场游戏结束之前,别想着逃走,如果运气足够好,那么十天后,你们将恢复自由身。”
说完这些,舰长又指着不远处十辆集卡,“那里面是提供给你们的武器装备。”
二十名参赛者,每人手中都有一个连,这是帝国给予参赛者的兵源,当建制被打残,参赛者可以选择退出。
因为是积分制,所以基本没有参赛者组成团队,而是有条不紊的分成了二十支小队。
剩余的参赛者大多是门阀世家成员,甚至还有几个出身士族,但绝大多数人都已意识到,此次自己早已沦为陪太子读书的伴读。
眼前这位母族羸弱的皇嗣本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灵帝在出征前的一番话已经让所有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按照惯例负责此次帝苑秋猎的临安侯会在今晚设宴犒劳所有参赛者,接下来便是一天的短暂休整,缓解旅途劳顿后正式参赛。
入夜时分,灯火辉煌的国安堂内飘荡着古典悠扬的乐曲,侍女穿梭不息将各种美酒佳肴源源不断送入。
宴会形式起源于炽岩帝国,但后来这种不受拘束,自由随意的宴会方式逐渐被海森帝国上层所接受,并成为非正式官方场合的主流宴会形式。
谁知道这个时候酒会上突然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你以为凭你们这些不知所谓,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真能搞定?你们的存在,真的有价值?如果海森帝国未来由你们来掌控,我看离灭亡真的不远了。”
所有人顺着声音望去,看到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话说的很不礼貌,但身上却散发着浓厚的血腥气。
“此人是?”赵桔禛眉头微蹙,问了下站在身后的侍者。
“祁雨松,紫罗兰佣兵团参谋。”
“祁少,你醉了......”临安侯的管家连忙赶到那人身旁。在过来的途中,他顺便了解了一下事发的经过,知道是那名参赛者不切实际的夸夸其谈惹恼了祁少。
他过来是为了平事,这里的每一位他都不会去刻意得罪,更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如果这时点明双方身份,非但多余而且是在‘逼着’其中一方低头服软。
所以管家睁着眼睛来了这么一句瞎话,只是为了给场面搭个台阶,如果双方可以各闭一只眼的话,这件事也许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正在气头上的祁雨松,接下来的话,让这一切都变成了奢望。
“我没醉!”祁雨松气势汹汹,大有不罢休的架势,“这里简直就是丑恶的世袭制度的浓缩版,伴随着这种世袭制度,错误历史只会不断重演而已!”
赵桔禛饶有兴致打量着此人,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有趣的人。”
敢在这样的场合发出如此言论,间接等于将在场所有参赛者都得罪了,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像是那种无知者无畏的人。
祁雨松似乎听到了赵桔禛的话,目光缓缓转了过来,微微躬身。
赵桔禛突然心生警兆,却又抓不住任何端倪,那一眼仿佛暗藏着一股洞若观火的穿透力,将自己一览无遗。
“也不全是纨绔子弟,可惜沦落到与他们为伍,是你的悲哀。”
赵桔禛微笑,摇了摇手指,却无意争辩。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国安堂正门,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所有人扭头望去,见到来人,顿时有不少人变了神色。很显然,在场的人基本都认出了此人。而在国安堂内,能令绝大多数人认识的人,显然更不是简单之辈。
祁雨松的目光落在临安侯的身上,漫不经心淡淡道:“不好意思,搅扰了您的宴会,请原谅晚辈的无礼。”
临安侯皱眉道:“这里可不比紫罗兰,你还是当心些好。你的身份太特殊,其中牵涉的利益太大,很多人想要来插上一手。无论你出点什么事,还是那件事出了差池,都不是开玩笑的。”
祁雨松依旧是淡淡的说:“临安侯请放心,我已经做了充足的安排,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然后神色一凛,继续道:“倘若出了意外,我也很想认识下那个人。”
这是祁雨松的一贯论调,不过身为暗月城最高主官的临安侯可有些不爱听,忍不住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临安侯深知祁雨松的脾气性格,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把目光转向赵桔禛,说:“他是我的世侄,言语中有冒犯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赵桔禛露出玩味的笑,耸耸肩:“没事,反正他也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临安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气势恢宏的复古建筑内,燕王赵桔渊在位置坐定。在他面前放着一份纪要,一目数行看完纪要,然后目光落在纪要上,双眼深处升起的火焰几乎能把纸张付之一炬。
片刻后,面颊上的肌肉不断跳动,脸上早已遍布青气,手背上青筋泛起,只是死盯着手里的情报,猛然间有种想把它揉成一团、撕碎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强行控制住了自己,将它放回桌面。
没过多久,房门敲响,庞士载走了进来,见燕王赵桔渊没有反应,目光扫向桌面那份纪要,立刻就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和信息量惊到了,随即叹了口气,神情黯淡。
燕王赵桔渊深深呼吸,努力平抑着胸中怒火,径直走到窗前,静静看着外面,若有所思。
庞士载脸色变幻,淡淡道:“殿下不必如此,要相信我们布置的计划!”
燕王赵桔渊咬牙道:“先生说的对!”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