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门被推开···
修长的手指藏起,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捏住起身让到一旁。年约四十的女大夫坐在一旁放下了床幔开始诊治。
白张氏被张妈妈搀着进来,见了白睿霖问道“有人来传说是夏合醒了?”
见自家孙儿默不作声低垂了眸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便也不再搭理,上前来到床幔旁。张妈妈拉开一角,那狰狞的伤口便暴露在眼底,女大夫正在向上洒着防止感染和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粉,许是刺激伤口,本就面无血色的脸此刻更是凄厉惨白。
白张氏年纪大了,见了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张妈妈放下床幔向后一退便察觉身后站了一人。后来一看,只见自家大爷猩红的双眼一瞬不移的盯着那已经关上的床幔,眼底里满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大夫掀开床幔看着围在一旁的众人如释重负笑道“伤口愈合的不错,今晚注意不要再烧起来了。可以少量进食了,多清淡好克化之物。”
金秋围在大夫旁拿药,张妈妈掀开床幔,白张氏坐在床沿边握住颜沁的手“好孩子,苦了你了。”
颜沁扯了扯唇角“大爷没事就好,我不碍事的。”
白张氏心软的一塌糊涂,只感叹怎么会有这般贴心懂事的孩子。
“你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日后为白家传宗接代。”这话说的颜沁心中一个咯噔。
想说些什么,生怕刚刚刺激了一波的白睿霖气急了掐死自己,只得作罢。只对着白张氏含笑微微颔首便不再说话。
金秋也端着温在炉灶上的鱼糜果蔬粥来。见颜沁饿极了吃的极快,白张氏感慨了几句‘可怜人儿’后留下许多赏赐便回了沉香院。
一晃便过了一月,颜沁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自从那日之后二人只见的氛围便有些僵灼。颜沁有意讨好,白睿霖却依旧冷着一张脸。
时间长了颜沁便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了。凑巧今日小石头休沐,颜沁便带着金秋早早的候在了青松书院外。
小石头见了颜沁便一蹦三尺高,而后讪讪规范了自己的举止规矩走了过来。
看着沉着知礼了不少的少年,颜沁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学的可好?先生讲的功课可听得懂?”
小石头点点头道“先生说我开蒙的晚,但胜在勤奋,今日还夸我了。”
颜沁心中满意,不忘勉励“勤能补拙,你本就聪慧。先生赞你几句千万别骄傲自满。日后学了文化好为这乱世贡献一份力。”
小石头点点头,拱了拱手“大姐,天热你快回吧。爹娘还在等我呢。”
颜沁闻言从怀中拿出布袋就要塞给小石头,小石头向后一退笑道“爹娘说了,拿了你的东西回去打断我的腿。我先回了。”
说完便挥了挥手与人结伴离去。颜沁无奈将钱袋放回怀中就要转身离去,却见一个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见她望过来竟还勾唇笑了一笑···
神经病!
颜沁白了那人一眼便转身离去。
白府内,白睿霖正看着手中书信沉了脸色,漆黑瞳仁带着怒气。将那信件揉碎之后一把扔进了不远处的火盆中。火盆中的火焰‘噌’的冒出吞噬掉了那信件。
“蠢货。”男人低沉的声音怒气,手掌用力拍在桌上。
一旁的男子小心慎微的不敢做声,半晌后才斟酌道“京城那边,总不能袖手旁观···”
见主子带着浓重不满的斜睨过来,那人瞬间闭嘴。
白睿霖的神色更加阴沉,指尖慢慢收紧,狭长凤眼半睁,薄唇轻启“去信给安王。”
“就说白某,邀安王入府小聚。”男人咬牙带着不甘,却也带着无力感。
黑衣人一顿“大爷,决定了吗?”
白睿霖勾唇冷笑“这天下安不安定关我何事,若不是京城那些个废物沉不住气被寿王拿了把柄,我何至于此刻就站队。”
黑衣人抱拳应是,消失在屋子中。白睿霖心中烦闷,脑海中蓦地闪过一张娇俏小脸,指尖摩挲竟有些发痒,想要捏一下那脸···
滚了滚喉,捏紧指尖,终究还是没耐住那股子意动,朝着律己院走去。
颜沁刚从小厨房出来便见到了两日没见到的白睿霖,扬起明媚的笑迎了上去,娴熟的勾住了那天青色的衣袖,娇娇糯糯道“大爷您回来了!我煲了汤,等会一起用啊。”
看着那笑,心中缺失的一块好似被填满,溢出令人满足的快乐。白睿霖勾了唇“好。”
颜沁一笑,挽住那手腕便将脸贴了上去嘟囔道“我还以为爷再也不理我了呢。”
白睿霖身子一僵,那日的场景又出现在脑海中,苦笑道“是你巴巴要离开爷,爷何时说过不理你?”
颜沁避重就轻“爷是没说过,但却做了。这些日子爷总是避着我,我又不傻。”说着便嘟着嘴撒开了那胳膊。
白睿霖心痒,掐了那脸一把道“爷最近忙,没顾上你。你倒还闹上脾气了。”
颜沁咯咯一笑,挽着白睿霖便进了卧房。
那日的话语好似随风飘过,却在二人只见留下了一丝无法磨灭的印记···
次日,颜沁大早便去了沉香院刷了波存在感,心满意足的又煲了过汤带着金秋去了书房。
平日只有观言的书房今日却是多了几个生面孔,颜沁略微思索便知白睿霖定是在会客。便隔得远远招了观言,将那汤递给了观言“爷忙完了赶快用,凉了便有些腥气。”
说完便转身离去,只是路过那窗时,与一双眼对上了···
颜沁蹙眉思索着那人是谁,一个名讳出现在脑海中。半晌后无所谓一笑,那人是谁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颜沁怎么也没想到,那人的出现真与她有了直接的利益关系。
当今安王的嫡亲妹妹,今上的六公主晋安公主要下嫁白府大爷的消息如同秋风,迅速传播在知安府的每个角落。
颜沁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是夜,颜沁心事重重的趴在白睿霖的胸前,任由那修长手指摩挲着肩头肌肤,却毫无反应。
“在想什么?”男人吃饱餍足的声音带着嘶哑。
颜沁一愣,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话音刚落便被男人压在身下,那双狭长凤眼,左右轻轻摇了摇,鼻尖与鼻尖相触的触感,轻柔又清楚,他的呼吸缠进她的呼吸间,再进入鼻腔,满是熟悉的檀香。
“你的眼睛告诉爷,你想的太多。”
她舌尖抵住腮,心里翻江倒海,口上却只能沉默。
他慢慢扯出个笑,迎上她的沉默,漫不经心又信誓旦旦“你只要知道,爷不会伤害你···”
“就好了···”男人的呼吸落在脖颈,带来丝丝颤栗,让人迅速沉沦。
你要我,如何信你?
“爷,公主进门,放我离开吧···”近乎祈求的话语被吞没在浓烈的气息与癫狂中。
“想离开爷,除非你死···”男人猩红的眼带着冷森森的光。
昏黄的屋内,二人在这浊浊人海中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