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下午有事吗？”赵寻乐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吴开诚从外面回来。
“我回来找个章，签个合同。”
“什么合同？”
“音乐厅门口有一个波状构图的壁画找到了我们，这可要比墙绘有意思多了。”
吴开诚一回来，她们整个灰泥接的单子的质感都变得不一样了。
“新建的吗？”
“不是，重新翻修的，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那边挺着急的，我先走了。”
音乐厅一进门就是一面波浪状的墙，波浪状构图对赵寻乐来说是最烦的，这方面的图她一直都画的不尽人意。
全图要不到半个星期就得发过去，赵寻乐拿着笔半天没有落下。
她不知道该从何画起，脑子里一点头绪都没有。
赵寻乐靠在椅背发了半天呆给小夏发了个语音。
“小夏，你把人叫齐，我开个短会。”
“吴总接了有一个项目，我已经发到你们的邮箱了，这单每个人都可以争取一下，给方案画图当然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吴总手上。”
“有奖金吗？”
“废话，这种单提成一直都有的，想要争取的现在就可以动起来了。”
这件事赵寻乐直接定了下来，等吴开诚回来的时候直接找了赵寻乐。
“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我想放一放。画不出来。”
吴开诚觉得有点奇怪，“师妹，你没事吧？”
赵寻乐摇摇头。
从灰泥成立之初，她这几年大大小小参与的项目少说都有上百，虽不是都是她画图，但最后肯定会经她的手。
而且这大半年她似乎是一张接着一张去画，可能是灵感枯竭什么都画不出来。
“就工作室里面好几个不是挺牛逼的，几个人肯定能画个不错的出来。”赵寻乐看得是比吴开诚通。
虽然招的这些员工的画风类型都不是赵寻乐喜欢的，但吴开诚选的肯定是有一定实力的。
灰泥接项目，赵寻乐不管图是第一次，别人都在忙的时候她却突然闲了下来还是有点不习惯。
偶尔赵寻乐觉得自己跟整个工作室的氛围格格不入时到会去楼下抽支烟。
田千浅电话过来的时候，赵寻乐刚下楼。
“想起你快过生日了，想给你寄个东西，发现我不知道你新家地址。”
赵寻乐把地址发了过去。
田千浅在她家那边的一所大学正式上任，不过得先做一年导员才能正式转成专业课老师。
赵寻乐问她落差有没有点大。
“还行，就是事多了点，学生嘛，我得看着。”
“在抽烟呢？”田千浅听出了那边的动静。
“嗯。”赵寻乐蹲工作室楼下，嘴里叼着烟，手里多了一根小木枝，在地上来回的划拉。
田千浅说了一下近况，感情问题十分不明朗，骆堪谈了恋爱，所以她得放下一段时间。
赵寻乐不知道她这个放下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等骆堪分手？但她没多问，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安慰了几句。
“我和许珹在一块了。”
赵寻乐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将手机拿远了点，等到田千浅在那边平复下来，笑道:“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你们这是熟男熟女多年再遇然后突然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可你不是处女座吗？看第一眼感觉，第一眼没看上这以后不也看不上吗？”田千浅有种意料之中的意外。知道他两在一起了除了初始的意外，到后面确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也不算，他突然跟我说他对我有意思然后……”
“然后就在一起了？”
“嗯，也就前几天的事。”然后很不凑巧的是，谈恋爱的第二天，许珹就去国外出差，所以从那晚到现在赵寻乐也没见过许珹。
“那你对许珹什么感觉？你别再拿挺喜欢的这一套敷衍我了。”
“可感觉对了不就在一起吗？”赵寻乐还想告诉她这是自己深思熟虑得出的的结果。
“可感觉这是维持不了多久，感情这种东西是需要经营的，你有时候性子很薄凉，要不是我这么多年在国外还不忘维持我俩的友情，偶尔跟你嘘寒问暖，我觉得我两这段友情早就夭折了。”
赵寻乐没想到田千浅会这么对她说，“那我是个不够格的朋友，抱歉。”
“你总给我一种感觉，你想要的总会容易的就能得到，所以你就不怎么在乎。以前的时候我总感觉你什么东西都不在意。如果那个东西你有你可能会开心点，要是没有，也不见得你会多伤心。”
“是吗？”赵寻乐一时反驳不了。
赵寻乐想，她以前还想要一辆库里南，最近经常会有一辆库里南就停在她抽烟的地方等她。
不过本质不一样的，她这个想要纯属这辈子做梦的那种，再说这车也只是许珹的跟她没什么关系。
赵寻乐自觉想偏了。其它事呢？是太容易了吗？赵寻乐不确定了。
“没事，你也别想太多了，你要最后把许珹给甩了，这好歹也是我们绘画当年的一枝花，以后说出去也是倍有面。”
“谁没事把分手到处说？”
“你看，你也没有多喜欢他吧，正常情况应该是会反驳这个甩字的。”
“这样么？”赵寻乐笑了笑。
赵寻乐挂了电话后，手里的那支peel已经燃到了尾端，她从烟盒里又掏出了一支。
但是田千浅不知道，赵寻乐想要的很多，想要画过他的设计图，想要挑出他弹钢琴时的错音，想要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想要超过他，想要他高看自己一眼。
想要告诉他老子特么就是比你牛逼。
她想要AS可以在国内一绝前尘，在人提到动画的时候别人就能想到AS。
许珹做到了，但赵寻乐最初想要的是和他一起的。
在她退出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一个像是哈利波特里面的水牢咒，有一个小人一直施着咒语，可这个咒语始终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刻。
那个升腾的水牢悬浮在她的心上，越卷越大，经年不散。
她别扭又倔强，但是她坦坦荡荡，所以她想承认，在许珹说喜欢她的时候，那个水牢咒语好像停了下来。
就像那天的天气一样，水牢化散，变成了一场大雨，然后慢慢挥发。
赵寻乐其实想问他，那个人为什么是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