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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邪至圣结局+番外

知名多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腊月的西京城没有下过一场雪,倒是令人感到非常意外。吕春秋住的客栈在东市以南的升平坊,距务本坊八条街,不算近,但也不远,走路快半个时辰。除了刚到的那晚去东市游玩了一番后,吕春秋便每日往返于书院与客栈之间,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在书院间会碰到太一城认识的几个举人。西京城的新年声势比太一城要浩大得多,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六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氛围,纵横书院不关门,吕春秋也没理由懈怠,只不过到了晚上会到朱雀大街上走一走瞧一瞧。二月二,龙抬头,西京城中有敬龙祈雨的活动,这是往年的惯例,算着日子,春闱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吕春秋内心按捺不住的激动之情犹如二月里抽出嫩芽的小草。承天贡院的大门在二月九日的卯时准时打开了,是一年中最受百姓关注的日子,尤其...

主角:秦山秦瑶   更新:2024-12-15 18: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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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山秦瑶的其他类型小说《诸邪至圣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知名多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腊月的西京城没有下过一场雪,倒是令人感到非常意外。吕春秋住的客栈在东市以南的升平坊,距务本坊八条街,不算近,但也不远,走路快半个时辰。除了刚到的那晚去东市游玩了一番后,吕春秋便每日往返于书院与客栈之间,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在书院间会碰到太一城认识的几个举人。西京城的新年声势比太一城要浩大得多,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六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氛围,纵横书院不关门,吕春秋也没理由懈怠,只不过到了晚上会到朱雀大街上走一走瞧一瞧。二月二,龙抬头,西京城中有敬龙祈雨的活动,这是往年的惯例,算着日子,春闱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吕春秋内心按捺不住的激动之情犹如二月里抽出嫩芽的小草。承天贡院的大门在二月九日的卯时准时打开了,是一年中最受百姓关注的日子,尤其...

《诸邪至圣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腊月的西京城没有下过一场雪,倒是令人感到非常意外。吕春秋住的客栈在东市以南的升平坊,距务本坊八条街,不算近,但也不远,走路快半个时辰。除了刚到的那晚去东市游玩了一番后,吕春秋便每日往返于书院与客栈之间,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在书院间会碰到太一城认识的几个举人。西京城的新年声势比太一城要浩大得多,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六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氛围,纵横书院不关门,吕春秋也没理由懈怠,只不过到了晚上会到朱雀大街上走一走瞧一瞧。二月二,龙抬头,西京城中有敬龙祈雨的活动,这是往年的惯例,算着日子,春闱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吕春秋内心按捺不住的激动之情犹如二月里抽出嫩芽的小草。承天贡院的大门在二月九日的卯时准时打开了,是一年中最受百姓关注的日子,尤其是最有望被录取为贡士的人,更是被说书人盯上,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若是真的高中,便会大肆传播,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如若还能在殿试中脱颖而出,成为进士,必定成为西京城乃至大周帝国的风云人物。来自大周帝国各地一千七百多名举人聚集在此一决高下,争取一百五十名的贡士名额。去年的秋闱让吕春秋成长了许多,在纵横书院里了解了许多时政,学习了很多平常接触不到的事物。春闱的前两场吕春秋信心满满,轻松拿下,十五日的第三场竟然下起了小雨,看来二月二祈雨的仪式立了大功,天空乌云密布,雨越下越大,接着刮起了狂风,雨点不断地飘进号舍中,害苦了参加考试的众人。要知道试卷若是被雨水打湿太严重便是没有成绩的,而这严重程度由谁说了算,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去试,故有的用袖袍挡在案桌前,有的直接转过身趴在石椅上作答。吕春秋也趴在石凳上,用身体挡住打进来的雨水,号舍中本就昏暗,如此一来,更是字都快看不清了。第三场共有经史时务策五道题,一场大雨把吕春秋搞得手忙脚乱,好在他准备充足,答起题来倒也顺畅。吕春秋笔落而息,看着从屋檐淌下的细流,溅起的水花和打进来的雨水已经让他浑身湿漉漉的,也不知还有多少时间收卷,没有太阳也不好辨认。至于考官提醒他们的距考试结束还有一个时辰,仿佛刚刚才说过,又好像过去了很久,吕春秋睁大眼睛检查了一遍,再次望着雨水发呆,直到一声锣响,将他拉回了现实。承天贡院的门外依旧是人山人海,打着伞围在门口,生怕错过了什么大事。吕春秋冒雨回到了客栈,换洗了衣物,躺在了床上,今天的他很满意,如今也有些困了,窗外春雨绵绵,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连绵的春雨下了大半个月,不光是西京城的百姓,连吕春秋都觉得反常,今年的龙王怕是吃得太饱了没事干。待到雨停之后,吕春秋天天在西京城中到处瞎逛,看遍了西京城的繁华。四月十四的晚上,吕春秋激动得睡不着,杏榜明日便要出了,他早早地便起来坐到床角,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赶往承天贡院。即便如此,他还是来晚了,务本坊的南北大街上挤满了人,吕春秋只能勉强挤到一个能看得到大门的地方。还有小半个时辰,吕春秋等得都有些想上厕所了,但还是忍住了。跟放桂榜时一样,人群时不时地便欢呼起来,虽然什么都没发生。吕春秋置身于人群之中,憋着尿让他有些难受,他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减轻尿意,人群的欢呼声如同耳旁风,他只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以至于大学士开始宣布贡士的名单才回过神来。已经过一百名了,吕春秋心里有些发憷,难道自己答得不够好,不应该啊,吕春秋心中直犯嘀咕。时隔两个月,当初答题的自信此刻被宣读的名单冲散得无影无踪,但是还有机会,吕春秋握紧了拳头。“第一百一十三名,吕春秋。”听到自己的名字,吕春秋双腿有些发软,虽然没有自己理想中那么好,但好歹算是录取为贡士了,积攒多时的尿意此刻竟然消失了。四月二十一日的殿试是吕春秋这次行程的尾声,吕春秋压根没怎么准备,能进贡士已经让他谢天谢地了,即便中不了进士,他也可以衣锦还乡,给自己和父母亲人一个交代了。殿试前的这几天吕春秋也重拾之前的认真,每日待在客栈,除了吃饭闭门不出,到时尽自己最大可能发挥,殿试结果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他的心恍惚间飘回了故乡,这个时节,家中的父母应当正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耕种。四月二十一的殿试如约而至,至于考的题目吕春秋早已不记得了,倒是第一次见到当今圣上周天一的真容,让他印象深刻。他肤色白皙,英挺剑眉微斜飞入从鬓角垂下的几缕乌发中,双眼古井无波,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高挺的鼻子,削薄轻抿的嘴唇,俊俏又不失威严,身着一件金色长袍,沧海龙腾的图案绣于其上,走起路来袖袍高高飘起,翻涌的金色波涛宛如滔天巨浪,当他停下来时,巨浪像是碰到了堤坝,失去了威力,孑然独立间却带着一股蔑视天地的霸气。自十年前开始,进士的名额就一直在减少,今年的殿试和三年前一样,只录取三十人,考完的次日便会放榜,俗称金榜。吕春秋虽然没抱多大希望,放榜的时候还是去了,金榜题名是每个考生的梦想,榜上之人这辈子便可以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没有他的名字,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凭着贡士的头衔,回到当地做个芝麻官也知足了。在西京城又逗留了几日,给吴雨芝去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考中贡士,要回家了,不用再到处奔波了,并留下了家乡的地址,期盼她能回信。离家近两载,吕春秋终于要回家了,也不知道父母最近怎么样了。

石海城在曲浑城的西北方,相距一千多里。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物产丰饶,鲜有天灾人祸,当之无愧的宝地,可惜交通不便,多年也未曾扩建。城外流过的天河是大周帝国的母亲河,自西北高原起,至东部沿海出,孕育了无数生命。离天河七里地的村落石门村便是吕春秋的家乡,村中约百户人家,皆以种田为生。愿意从西京城远行石海城的车夫寥寥无几,个个狮子大开口,吕春秋便放弃了,商队倒是不少,但也不经过石海城。吕春秋跟的这队商人共有二十三人,他们要前往极北之地的江鹿城,途经石海城附近的乐安城,吕春秋到此处下马,再两天的路途就可以回到家中。官道漫漫,吕春秋没了来时的期盼,只有归乡的急切,从西京城离开的第四天,官道上就没了人影,前无尽头,后无来处,两旁的风景急速地朝后退去。离开西京城的一个月,起风了,狂风大作,黄沙漫天。罡风肆无忌惮地扫荡着天地间的一切,天空黯淡无光,商队在黄沙中不知前进了多久,终于看到不远处猎猎作响的迎客旗——夕十客栈。众人举步维艰,终于走到门前,敲响了客栈的大门,里面的人似乎随时在大堂候着,数息之后便有人打开了门,漫天黄沙飞了进去,那人连呸几口,吐净了嘴中的沙土。“各位客官,快快请进!”那人招呼众人进去,留下牵马的几人跟着他从后院进店。吕春秋跟在最后面,关上了大门,众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跺了跺脚,这才找位置坐下。店中还有两桌客人,正在喝酒吃饭,柜台后面老板娘正在算账,另一个伙计端着茶壶碎步走了过来,直奔领队那桌。“不知各位是打尖还是住店?”那人露出标准的笑容,就是两排有些发黄的牙有些寒碜。名为李子棋的领队左手举杯,用下巴指了一下门外,说道:“当然是住店了!你看这天还能走吗?对!对!您瞧我这话问得!”那人挠了挠头,显得有几分尴尬。去后院拴马的几人也来到了前堂,李子棋右手摆了一圈,问道:“能住下这么多人吗?”那人举起胳膊,用食指数了一遍,回道:“够了!够了!一共二十四个人,两人一间,刚好还有十二间!”李子棋有些不满:“没多的了?没了!”李子棋旁边所坐之人杜云泽连忙说道:“我和小陈、钱适一间,您一个人住一间。”李子棋脸色缓和了一些,那人也反应过来,连哦两声:“对!我们这一间住三个人不成问题,小的这就去给您安排!”老板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一旁笑吟吟地说道:“我这小二有点傻,各位不要介意。”老板娘看年龄快四十了,但风韵犹存,声音有几分沙哑,问道:“不知各位吃点什么?”看了看时间,才刚过未时,李子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杜云泽:“你来点。”杜云泽不敢含糊,点了不少菜,要了几斤好酒,两个小二快步走向后厨,老板娘唠了两句,继续回到柜台算她的账。等菜的功夫,李子棋已经三杯白酒下肚,用手背抹了一下嘴,直呼好酒。饭菜的香气让吕春秋肚子咕咕大叫,同桌的人都笑了起来,不多时,饭菜便端了上来,吕春秋夹了一口,可谓是色香味俱全。酒饱饭足,时候尚早,众人也不着急回房间休息,坐在大堂里唠嗑。两个小二帮忙把残羹剩饭撤了回去,只剩下花生米和酒水,任由众人在大堂里胡侃。吕春秋去了趟厕所,回到大堂之内,嗅了嗅鼻子,突然闻到了一股香气,有点像檀香,心生疑惑,刚才有这香气吗?吕春秋回到座位上继续和众人闲聊,忽然坐他的对面的人开始左摇右晃,像是失去了神志,上身轰然倒下,伏在了木桌上。“不好!”李子棋那桌有人大喊一声,紧跟着倒在了木桌上,同行的众人纷纷倒下。从不远处传来老板娘冷哼的声音:“看来这次要发财了!你们几个麻利点,把他们都绑好,把身上的好东西都给我搜干净咯!谁要是敢私藏,我要了他的小命!”吕春秋不知所措,恍惚间眼睛开始有些模糊,杯中的酒水像旋涡一样,他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用力扶了扶额头,直感到大堂内天旋地转,心中大叫不好,这是家黑店,中了迷药了,他再也支撑不住了,随后便轰然倒地。一道黑门!虚空之中立着一道黑门,吕春秋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东西,黑漆漆的大门好似具有魔力,深深地吸引着他的目光,也吸引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要将这本就虚无的天地也吞噬进去。吕春秋漂浮在虚空中,身体不受他的控制,缓缓地像黑门飘去,速度越来越快,宛如要坠落于门中。黑门越来越近,吕春秋忍不住大喊,却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是笔直地朝黑门飞去。咚!沉闷的一声响,吕春秋停了下来,身体可以随意活动了,他摸着四周,这才明白这不是什么黑门,而是一口棺材,一口不知用什么铸成的黑棺,黑到分不清边角。吕春秋望着飘来的方向,也有一道黑门,他缩了缩瞳孔,察觉到不对劲,这道黑门在往这边飞来。不对!不是黑门!应该是棺材盖儿!吕春秋暗叫不好,想飞出去,可他怎么飞也飞不出这口棺材,半人高的棺材此刻仿佛无穷远,吕春秋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的棺材盖朝自己飘来。棺材盖速度越来越快,犹如坠落的流星,吕春秋往身后飘去,紧紧靠着棺材底部。轰隆一声,棺材盖盖上了,天地为之颤抖,四周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吕春秋却感觉棺材盖并没有完全停下,还在朝着自己挤压而来。吕春秋十分恐惧,大叫一声,醒了过来,浑身的汗渍打湿了衣衫。也不知过了多久,吕春秋感觉梦中过了数个世纪,做了无数奇怪的梦,直到自己徘徊于死亡的边缘。屋中光线昏暗,旁边是同行的商队,和吕春秋一样,都被绑了起来,院子里传来了磨刀的声音,发出的声响让吕春秋有些揪心。“先杀哪个?猪还是羊?随便!我哪个都行!嘿嘿……”


女子立在原地,确认所有黑衣人都走了后,竟泫然欲泣,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竟然使出了传说中的尘霜。”

女子自言自语,尘霜乃是云中仙的秘技,只有拥有大地之力的水系强者才能修炼,不然神力不足以支撑施展一次。

放眼整个云中仙,也只有每一任仙主的水系力量足够强大,方能习得,没想到秦瑶也会,怕不是偷摸学的,如此一来,杀她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尘霜看似寻常,实则十分恶毒,是大地之力和智慧之力的结合技,赋予冰霜智慧,再运用空间之力将其打入女子体内神域,任其在神域中疯狂生长,从而冰封神域乃至神石,断了她修行的道路。

尘霜是冰封神域的升级版,后者只是运用大地之力在神域中注入冰霜,从而与神域中的邪火对抗,阻止修行者走火入魔,并不会对修行者造成损伤,甚至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尘霜不同,受此咒印的人,不出一个月,所有的神石都会被冰封,神力也将彻底被封印,成为一个普通人。

女子迅速收拾好情绪,坐定开始吐纳吸收天地间的神力。

天地间的神力日渐稀疏,即便是拥有神元之力的修行者,完全恢复神力也需要一炷香的功夫。

女子的神元之力中规中矩,但依旧可以让她比普通人更清晰地感知到天地间的神力,再按照《太古炁枢》中的修炼方式,便可将天地间的神力收集到体内,沿着炁逆流而上,将其送入神域,储存到神石当中。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女子仍在原地打坐运功,良久才重新睁开眼,眼中精光四射,朝着北边的方向望去。

“原来藏在那儿,逃的还真够快的。”

女子起身吐出一口浊气,有些恼火:“天地间的神力越来越少了,恢复神力的时间越来越久,这样下去怕是……”

“哎哟,我快饿死了……饿……饿啊……”

从巷中传来一阵呻吟声,一个乞讨的男子被吵醒,侧躺在地上,紧紧捂着肚子,嘴里发出的声音逐渐微弱。

女子被打断了思绪,十分不悦,但对于普通百姓她并没有起杀心,或是说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在她眼中,普通人和他们已经是两种生物,即便是大周王朝的王——周天一。

衣衫褴褛的乞丐逐渐没了动静,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脸,唯有一只眼睛透过杂乱的头发默默关注着女子。

女子目光如炬,即使身处黑暗,她的神元之力也可以让她看得一清二楚,男子眼中的光彩逐渐消散,生命之力正在消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女子摇摇头,有些不忍直视,心里盘算着要不要送他一程,让他痛快一点。

蝼蚁还是不值得她这么做,在她迈步消失之前甩出一锭银子,刚好落在男子蜷缩的身子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突然想这么做,就像给地上的蚂蚁扔了一点馒头屑,嘴里还念叨着:“就看你的造化了。”

秦山抱着昏迷不醒的秦瑶,钱迟跟在后面。

秦山没有天道之力,没办法御风而行,只能用肉体之力使出最简单的轻功,在城中的街巷中逃窜。

为了照顾钱迟,他不得不放慢脚步,但这样下去,迟早被黑衣人追上。

秦山一直用神元之力探查周围,他的神元之力足够强大,可以绵延一里地,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和女子过上一招却不落下风。

要不是女子借助大地之力的木和天道之力的风,恐怕还真无法优雅地破门而入。

“快走,他们要追来了。”

钱迟很久没吃过饱饭,更别提如此剧烈的运动,跑了一刻钟,让他浑身酸痛,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秦山也看出了钱迟的难处,但又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不停地找隐蔽的位置等他。

“我不行了,实在跑不动了。”钱迟再一次追上躲在阴暗处的秦山,摆摆手说道。

钱迟靠着墙,身体自然地沿着墙滑落,瘫坐在地上:“二叔,你带着婶婶先逃吧,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就行。他们的目标是你们,你们千万要小心。”

秦山不置可否,钱迟所说确实是上上之策,可刚遇到大哥的儿子,如今便要分开,下一次相见又不知是何时,不由心中百感交集。

情况危急,容不得他多想,只能提起精神,坚毅的眼神看向钱迟,点点头回道:“好。小钱,我和你婶子先行离去,等日后脱离危险再回来找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钱迟很是感动,忍不住潸然泪下,秦山从腰间掏出一个画着太极形状的木牌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肩嘱咐道:“小钱啊,事到如今,我身上也什么东西能给你的,这个东西叫阴阳界遁,是我用阴阳之术造出来的东西,上面附有一次大阴阳术的神通,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一命,不到迫不得己不要使用。具体的使用方式我也没时间跟你细说了,等你遇到危险,它自会起作用。”

钱迟边抽泣边点头,二叔的交代就是他现在唯一能倚仗的。

说完这些,秦山便要离去,却又回过身,掏出腰间所有的银两递给他:“忘了这东西了,平日里吃喝都是他人打点,很少用得上,你拿着吧。”

钱迟疯狂摇头,死活不要:“可是给了我,你们路上怎么办?我不能要!”

秦山呵呵笑道:“你不要忘了,我们有神通,虽然算不上神,但比起普通人,来钱要容易得多。”

秦山语气坚决,钱迟也不再好拒绝,毕竟钱对他来说,很重要,有钱就能换吃的。

本来他已经受够了忍饥挨饿的日子,以为可以安然赴死,可秦山的出现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动力,自己的父亲或许还没死,还在世间的某个角落等着他,想到这他为之一振,坦然接受了秦山给他的银两。

秦山老泪纵横,转身轻轻一跃,跳上屋顶,消失在钱迟的视野中。

秦山离开不到三分钟,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小巷中,目光扫过小巷,在钱迟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挪开,不多时便出现在隔壁巷子。

这三分钟钱迟也没歇着,他撕烂自己的衣服,弄乱自己的头发,让头发尽可能遮住大部分脸,然后靠坐在墙边装睡。

他心里明白,虽然那些人冲着秦山而来,可自己要是被抓去,搞不好会以此作为要挟,让秦山前来救人,届时便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既然他们没发现自己,那大抵是安全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钱迟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距石海城三里地的北边是乱葬岗,几年前还是一些寺庙的所在地。

饥荒爆发之初,尚且有人进庙祈福,希望五谷丰登,灾情早点过去。

随着灾情越来越严重,人们早就不信神佛了。再后来,寺庙里的僧人也逃荒去了。

灾民聚集在寺庙里,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还能够遮风挡雨。

饿死的人就直接埋在寺庙旁边的树林里,渐渐的,饿死的人也不埋了,因为活着的人也没剩多少力气。

再之后,弃尸山野也成了一种奢望,饿疯的灾民直接在寺庙架起了锅。

钱迟就是从乱葬岗逃进城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中挤进城里。

城中灾民也是数不胜数,官兵也没有精力追查涌进来的灾民,只是警告他们别暴乱,别造反。

钱迟又梦到了乱葬岗,梦到了架锅烧水的几人,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激动、邪恶还是苦笑,给人的感觉就一个词——恐怖,从头到脚的冰冷笼罩了他。

那几人仿佛注意到了他,全都回头看着他,像看着待宰的羔羊,紧接着朝他走来。

他们要干什么?钱迟心里十分恐惧,他可是个活人。

任他怎么大吼大叫,那几人全程无言,抬着他向大锅的方向走去。

钱迟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等等,头顶这是什么?自己睡在巷子里,抬头不应该是天空吗?怎么会有房梁?而且这不是乱葬岗中那座寺庙的大殿?

他想起身看看,浑身却被一股力量束缚着,手脚冰凉,只能微微抬起头观察着四周。

他的手被一个女子紧紧握住,从身形可以轻易地分辨出,就是要杀他二叔和婶婶的女子。

女子的身体已经完全结冰,但冰霜并未停止,还在通过两人紧握的手掌朝钱迟覆盖而来,他感到无尽的凉意。

这样下去可不行,自己没被饿死,也要被冻死。

钱迟打量四周,寻找可以使用的物品,发现佛像的供品桌上还有一盏油灯,他艰难地拖动女子的身体,奋力够到了桌上的油灯,抓住灯身,找好角度,用油灯的底座砸女子的胳膊,企图将她已经结冰的胳膊敲碎。

敲冰容易,敲女子的胳膊却异常吃力。

女子的胳膊如同铁打的,钱迟使尽全身的力气,无法撼动其分毫,甚至有火星隐现,疼得钱迟直咧嘴。

这是什么怪物?钱迟忍不住骂娘,钱迟知道世间有具备神通之人,可以前从来没打过交道。

这种人和他们感觉完全不在一个世界,互不干扰,今天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遇到。

冰霜在钱迟身上蔓延开来,他可舍不得砸自己,万一一个不留神,把自己砸残废了,还不如留个全尸。

他掏出了秦山给他的阴阳界遁,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派上用场,可手中的阴阳界遁没有任何反应,他翻来覆去地查看,上面也没字可以给他解释,只好作罢,继续拿起油灯。

他对着女子胳膊的同一位置一直敲,直至精疲力尽,冰霜也蔓延至他的全身,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

起初只是薄薄的一层冰霜,冰层越积越厚,一个时辰以后,他和女子一样,身体已经完全结冰,动弹不得,两人双掌相握,好似一个冰雕艺术品。

而冰霜的蔓延还未停止,不再局限于体外,朝着钱迟的体内而去。

钱迟觉得胸闷气短,体内的那口浊气吐不出来,也无法透过冰层呼吸新鲜的空气,难受得要命,这一刻他体会到了死亡的感觉。


李咒紧绷的神色稍微缓和下来,想要骗到此人,真是煞费苦心。

他利用障眼法让青衣男子误以为身处幻境,实则是想让他放弃攻击,而自己则使用全力,借助青铜巨尺破开他的防御,扰乱其心智,这才有机可乘。

时间紧迫,一刻也不能耽搁,李咒控制青衣男子与阴阳卷轴发生接触,剩下的过程他无法干预,只能静静地等着,怕有变故。

待阴阳卷轴将其全部吸收,他身处现实世界,只需轻轻一笔,便可了解此人的性命,即便他有能力从阴阳卷轴脱身,到时也无能为力。

一盏茶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对于李咒而言,在此期间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容不得半点差池。

眼看着青衣男子一点一点地被卷入画中,李咒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下来,终于要结束了,接下来便要思考如何才能破阵离去。

画中的青衣男子已经没了人形,成了纷繁复杂的线条,李咒凝视片刻,狠心一划,线条一分为二,他知道青衣男子定是活不成了。

“可惜了,年纪轻轻实力便如此之强悍,就是不懂得收敛,就算今日不栽在我手上,早晚会栽在别人手上,下辈子学机灵点吧。”

李咒自言自语,替青衣男子感到惋惜,如若不是万般无奈,他并不愿取此人性命,星空之力的线索太过诱人,即便是云中仙的仙主,也只知道云极之海有散落的星空之力,但具体在哪儿尚不得知,需要自己去探索。

怪只怪你非把我们逼上绝境,弄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李咒如是想到,随即收起了自己的情绪,生命之忧暂时解除,生活还要继续。

随着青衣男子的消亡,所施展的法术也早已停歇,阵内的人得以重见天日,阵外的人得以窥见里面的情形。

一脸阴鸷的高瘦男子立于仙藤所覆的青铜巨尺之上,思考着如何将混沌仙藤带走化为己用,而他们的统帅青衣男子却不见了踪影,莫不是……

看到此情此景,布阵的神者面面相觑,心中难免有所猜测。

如果真的如想象中那般,青衣男子被此人所杀,那他们这些人也只能维持着大阵的运转,等待援兵到来,再与他们交战。

自打长生冢布下大阵以来就事端不断,不过多为小打小闹,光靠守冢人祁寄春一个人就能解决,鲜有劳烦阵外保护之人,如此大规模的阵仗,当真还是头一遭。

多年来没有实战已经让护阵者有所懈怠,仅有少部分在此留守,大部分都聚集在南边百里之外的神女峰之上。

神女峰上有神女宗,美女如云,乃是圣南大陆五大门派之一,单论实力,排名最末,要论关系,当之无愧的第一。

神女宗允许女弟子谈情说爱,谈婚论嫁,前提是要回馈自己的宗门,故而许多江湖势力乃至朝堂都有她们的踪影。

众多的神者在此地保护长生冢,也需要修炼,也需要生活,神女峰是首选之地。

神女宗也是大门敞开,来者不拒,这么多年促成了无数的姻缘,也壮大了宗门的势力,可谓是一举多得。

时值下午,神女峰上香火缭绕,有求姻缘的,有重温故地的,有坐而论道的,有起而比法的,还有无数默默打坐修炼的,其中有四分之三以上都非本派之人,放眼望去,多为糙汉子。

一颗五角星状的星石裹着神力闯进了神女宗的比武场,正在比武的几人赶忙停下,此种迹象,是有十分紧急的消息。

比武场中的人带着星石去见神女宗的宗主和驻守在此的统帅,得知有人擅闯长生冢,实力不俗,情况危急。

神女宗的宗主罗弥娜和千神庙的长老迦达因闻得此讯,立马安排人手驰援长生冢。

不计其数的修行者御风而行,声势浩大,堪比一年一度的七巧盛会。

罗弥娜一直跟在迦达因身旁,两人虽同为八神境的强者,但实力相差甚远,况且千神庙的实力是以祖星而论,排得上前十,强过圣南大陆上的所有本土门派。

百里的距离对于拥有时空之力的强者来说,一个时辰绰绰有余,迦达因眼皮跳个不停,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得以望见布阵的众人。

成千上万的修行者散布开来,巩固了大阵,阵仗之大,让李咒暗叫不妙。

迦达因简单询问了一番,便大致有了了解,他狠狠地盯着李咒,就是此人将星阙塔的杜川杀掉了。

杜川和他在此守护长生冢多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尤其是此人性格耿直,有什么说什么,两人很是聊得来,就是平日里有些自傲,仗着自己天资过人经常口无遮拦,得罪了许多人。

他比杜川年长很多,头发早已掉光,只留下一脸发白的络腮胡,一直以来他都把杜川视为自己的干儿子,对他倾囊相授,甚至不惜违背自己门派的规矩。

可眼下他死了,一代天之骄子陨落于世间,作为这么多年和他朝夕相处的人怎能不心痛?迦达因怒发冲冠,誓要拿下此人的性命。

强敌来袭,李咒面色冷静,实则内心惶恐,当下的他真是再无一战之力,就算是一个境界远不如他的神者也能轻易取走他的性命。

难道自己真的活不过今天了?自己处心积虑一辈子,还是半路夭折了。

“真是时也,命也。“

李咒发出一声感叹,随后仰天大笑。

大阵之外的迦达因和罗弥娜看得莫名其妙,此人死到临头,居然还笑得出来。

迦达因能活这么久,无论是手段还是心机都是一等的,刚才听闻此人借助手中的卷轴吸收了整座大阵,让他好生惊奇,究竟是什么宝物,居然有此等能力。

报仇之心急切,也不能轻举妄动,还是要先试试深浅。

迦达因还在思虑采取何等的手段,李咒已经按捺不住了,这么多神者,今天怕是插翅难飞,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不如死得痛快点,我活不了,谁也别想活着。

“阴阳卷轴,去!”

李咒用仅剩的神力控制阴阳卷轴飞往大阵,吸收大阵的能量,不多时阴阳卷轴将会陷入狂暴,吞噬天地间的一切,方圆千里将会化作一片虚无。

迦达因见状,隐隐觉得不妙,却又不能说退走之类的话语灭了众人战斗的气焰。

迦达因示意众人静观其变,一个小小的物什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况且有数千名神者的加持,大阵的威力已经不比刚才,困住九神境的强者也绰绰有余。

阴阳卷轴碰到大阵的片刻,如落叶进水,轻飘飘的,没有浪花,也没有波纹。

平静只维持了数息,大阵的能量就不受控制地朝卷轴中奔涌而去,如江河入海,滔滔不绝。

阴阳卷轴吸收的速度越来越快,球状大阵跟之变了形状,周遭的时空开始扭曲,其上散发的能量波动让人心悸。

古朴沧桑的卷轴在吸收足够多的能量后,两端的天杆开始发光发亮,整幅画卷也有隐隐的光点溢出。

如此强烈的能量波动,迦达因深感恐惧,这卷轴所引起的能量波动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即便是在场的神者全部加起来,带给他的恐惧也追不上它。

砰!

卷轴如同打碎了与虚空连接的大门,一道黑色的漩涡疯狂吸收着周围的一切,大阵的一切包括钱迟等人全部被吸了进去。

黑色的漩涡还未停止,愈演愈烈,临近的神者躲之不及,悉数被吸了进去,只留下一声惨叫。

“结阵!快结阵!千山阵!”

千山阵乃是千神庙的秘法,是一种防御力极为强悍的阵法,可承受千山之重。

迦达因意识到大事不好,令众人快快结阵,保护自身。

可那阴阳卷轴管你什么阵,巨大的能量尽数吸收,整个卷轴都在熠熠生辉,等待着最后一刻的爆发。

眼看着千山阵也无法阻拦阴阳卷轴的威力,迦达因只得下令:“撤,快撤!”

众人一听,都慌了神了。

罗弥娜身为一宗之主,此刻还算冷静,问道:“撤到哪里?”

“越远越好!快!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众人彻底乱了阵脚,纷纷撤走,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地。

迦达因也不敢多待,时空之力运用到极致,沿着来时的路撤回,罗弥娜紧随其后。

可终究还是有人动作慢了,阴阳卷轴彻底爆发,一刹那天地同光,眼前只有无尽的光明,看不清任何东西。

天地同光,时间仿若静止了,光芒消散,眼前还是现实世界,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定格了,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并不是如此,只是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

而身后则成了无尽的黑暗,身处其中,犹如在深渊之中下坠,却永远碰不到底。

回到神女峰的迦达因和罗弥娜立刻命令众人结阵,在神女峰四周形成保护罩。

远处的白天光团拔地而起,上能接天,迦达因神色凝重,罗弥娜自知其中利害,便不再多问。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迦达因自打回来,嘴里一直念叨着,来来回回踱步个不停,很是焦急。

大阵坚持了两个时辰,外界没有任何异象,二人这才下令撤掉大阵。

迦达因神色略微缓和,罗弥娜此时方才发问:“迦大师可知那是何物,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我愚钝,我糊涂,如果我所猜不假,那卷轴应当是上古十大宝物之一,阴阳卷轴,没想到会在此见到。”

罗弥娜也是大吃一惊:“阴阳卷轴,也就是说上古十大宝物并不是杜撰,而是真的存在!”

说完眼珠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迦达因低着头,捶胸顿足,感慨道:“能死在上古十大宝物的手中,倒也不算吃亏,但是此等宝物的出现,必然要在祖星之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各大门派之间的斗争又多了几分。”

罗弥娜令人清点了下人数,逃出生天的神者不过半数,属实让他震惊,其余还有半者身受重伤,可见其威力之大。

死了这么多神者,迦达因瞬间冷静了许多,执意要再回现场看看,罗弥娜岂能放心,直言要跟着他。

迦达因无心多劝,两人一同前往,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刚才布阵的地方绵延三十里,尽数化为虚无,地上一个巨大的深坑深不见底。

迦达因在深坑边缘探查,发现了与众不同的地方,转头望向罗弥娜,罗弥娜也在盯着他。

“你也发现了?”

罗弥娜点点头,回应道:“是时空紊乱留下的痕迹。”

“这地方生机全无,已经不能再进去了,进去的人这辈子也走不出这里,还好我们只是在其边缘,不然你我便要永生永世被困在其中了。”

“要是里面有吃有喝,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恐怕是不能如你的意了,里面成了一片虚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将所需要的东西先送进去,这里相当于一个与世无争的小世界,只要能够自给自足,倒也可以生存下去。”

罗弥娜冰雪聪明,一点即通,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还有个奇怪的地方不知迦大师发现了没有?”

“哦?还有哪里?罗宗主请讲!”

罗弥娜指着圆形深坑道:“你不觉得这个坑太圆了吗?”

迦达因一看,还当真是如此,轻咦一声:“还真是!难不成是……有人……”

迦达因心中一惊,已然明白罗弥娜暗中所指,但还是把要说的话抛给了罗弥娜。

“没错!我也觉得是有人刻意为之!不论是神者施法还是炸药爆炸,虽然波及的范围是均衡的,但绝不会如此均衡,以至于其边界如此之圆润规整。我猜定是有人在方圆三十里处设下大阵阻挡,甚或是转移了部分卷轴狂暴时的威力,才使得产生此种效果。”

“究竟是谁有这个能力?即便是醉仙楼的楼主或是云中仙的仙主恐怕也没有此等能力!”迦达因踱步沉思,分析道:“这世间是有不少的隐士,但最有可能的还是传说中的‘极’,那个拥有星空之力的人。”

“真不敢想象,要不是此人出面阻拦,会发生何等后果?怕是神女宗此后都要从世间销声匿迹。”

罗弥娜越想越后怕,宗门千年的基业和传承,今天差点毁在她手上,而自始至终,她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太可怕了。

千万人的性命抵不过绝对的力量,罗弥娜在八神境已经停留已久,苦寻元素之力不得,早已放弃了提升境界,转而追求提升实力,创造功法,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又唤醒了她对其他神石之力的渴望。

“’极‘真的存在吗?星空之力真的存在吗?”

罗弥娜自知此问没有结果,但她就是想问出来。

“既然上古十大宝物之一都现身于世,想必其他也不会太远了,或许有朝一日,人人都能拥有星空之力,人人都是’极‘。”

“但愿如此,真想见识一下星空之力到底有何神奇之处,连书上记载都少之又少。”

“也不知我千神庙的庙主在那藏神海中有没有得到生命之力的机缘……”

“能得到自是好的,可这么多年修行下来,你我都应懂得,纵使是天纵奇才,也得讲究际遇。”

迦达因虽叹气却很同意罗宗主的说法,感慨道:“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可自通。回去吧……”

“刚才救援之际,我看到阵中舟上乘有一人,乃是云中仙不惜花大代价所要追杀的人。”

“你是说钱迟?”

“正是。既然人已经死了,你我何不借此摘得他的奖赏,作为补偿。”

“那就听你的,此战伤亡惨重,我还要想想如何与各大门派交代……”


大阵已成,李咒的万牢天魔缚都无法再次施展,而阴阳之力的神通大多都用来保命,没有什么攻击性,当下还真拿青衣男子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他刚才之所以能瞒过青衣男子,是假死之后用阴阳之力隐匿了自己的气息,从而成功偷袭,一掌扰乱了青衣男子的心神,对他施展了幻术,让他误以为自己消失了,但是效果有限。

青衣男子的神元之力和阴阳之力不比自己弱,幻术仅仅维持了一刻钟的时间。

想要再次对他施展幻术,怕是没那么容易。

李咒承受着陨石雨带来的猛烈撞击,却纹丝不动,青衣男子可不认为他是束手就擒了,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直到他筋疲力尽,无法防御,被陨石砸死。

当一块比较大的陨石出现在两人中间,隔断了两人的视线,李咒瞬间有了主意,机会稍纵即逝,他不敢耽搁,一步迈出,遁入了虚空。

短短不到一息的时间,陨石已经飞速下坠,脱离了青衣男子的视野,但是本该有李咒的地方,他人却不见了。

望着漫天的陨石,青衣男子一时间失去了目标,那些从眼前坠落而下的火球都成了可疑的对象。

此人不知又憋着什么坏招,还是小心为妙,青衣男子不敢大意,大阵之上的神力回流,增加到自身的防御之上。

李咒隐匿于陨石之后,朝囚神阵底部而去,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严肃的事情,那就是他的好兄弟吴谋可能要被砸死了。

看着夹在陨石堆之中,身形依旧坚挺的吴谋,李咒长舒一口气,也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陨石之上所带的大火居然烧不坏吴谋和青铜巨尺上所覆的混沌仙藤,有意思,李咒眼中精光闪过,似乎已经想到了办法。

此等宝物必然也是有着智慧之力的加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化为己用。

祖星上的宝物多以滴血认主,前提是此物没有主人,或是将前人所施的带有智慧之力的印记抹去,重新注入带有智慧之力的印记,这就要求你的总体实力要比以前的主人强。

李咒伸出右掌,一股黑气将仙藤笼罩,他在尝试抹去青衣男子的印记,但是仙藤始终不为所动,显然青衣男子的整体实力不在他之下。

此人实力不俗,李咒心里也大致有数,不过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强,不然仙藤上的印记不会没有丝毫波动。

李咒识趣地收回右掌,又成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既然他的好兄弟没事,那他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决定放手一搏。

他一步迈出,遁入了虚空,频频出现于不同的火球之后,都是青衣男子的视野盲区,一点点向他接近。

敌在明,他在暗。

他必须时时刻刻用阴阳之力隐藏自己的气息,否则将会被其用神元之力探查到。

李咒本想擒贼先擒王,利用青衣男子威胁在外面布阵的众人,从而逃出生天,但眼下恐怕是不行了,此人的实力远不止此,鬼知道他还有多少法宝和法术。况且自己的神力也所剩不多,再拖下去,只会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他也不敢再继续冒险,想他成长的一路来机关算尽,还未如愿走上巅峰,岂能在此处夭折,他不甘心。

他决定将青衣男子吸入阴阳卷轴之中,这样做恐怕会与星阙塔的人交恶,星空之力的线索也不好追寻,但情况危急,顾不得这么多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阴阳卷轴平静之时,一般只吸收死物,如果想要吸收活物,必须利用阴阳之力将所要吸收的物体笼罩,让其误以为是死物。

方才为了防止被大阵压成肉泥,李咒便是运用阴阳之力将日月舟包裹,才得以进入阴阳卷轴之中。

阴阳卷轴吸收的速度并不快,在此期间他都要用阴阳之力将青衣男子包裹,而青衣男子的阴阳之力不在他之下,极有可能被反噬,这便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他粗略计算过,将青衣男子全部吸收进去大约只需要半盏茶的功夫,虽然很短,但此刻是交战,须臾之间便能影响展战局,要想控制阴阳之力束缚青衣男子半盏茶的时间谈何容易。

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次使用幻术,青衣男子的阴阳之力是不弱,但从刚才的交手来看,他的幻术并不是很强,不然也不会被迷惑一刻钟之久。

青衣男子在阴阳之力方面就好比是一个空有蛮力的大汉,却不会任何招式,这是他的弱点,也是李咒的机会。

想要使用幻术,就要挑敌人虚弱或者失神的时候动手,否则见效甚微。

李咒身为使用幻术的老手,经验十分老道,这些施术的必要条件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让青衣男子虚弱,除非吴谋精力充沛之时利用肉体之力与其对打,才有一丝可能,自己只能利用些手段让其失神。

办法已定,行动起来也不迟疑,青衣男子离自己不过百米之远,脚踩星图,宛若一个得道高人。

历经一个多时辰的战斗,阵外仍是白昼,阵内却是黑夜,可黑夜也是他李咒的天下。

他行动如幽灵,缓缓飘向青衣男子。

即便隐匿了自己的气息,青衣男子的直觉还是告诉自己身后有危险,猛然回头,与之四目相对。

“果然,只会搞偷袭的小人!”

青衣男子手比嘴快,话未说完,剑身已经穿过了李咒的躯体,李咒面无表情,青衣男子便知这不是真人,立马后退。与此同时,李咒的躯体炸成一团黑雾。

青衣男子冷哼一声,眼神睥睨,呵斥道:“鬼鬼祟祟的,只会搞偷袭,就这点能耐吗?”

四下无人应答,青衣男子想来也是,这种人心机颇深,怎么可能正面回话暴露自己的行踪。

”小娃娃,你还是太年轻了,要是世人都如你这般心思单纯,那可要乐坏老夫了。“

过了半晌,青衣男子身前的空气波动,李咒从中缓缓显形,用教育他的口吻回应道。

“真是大言不惭,以为自己有了几分心机,就瞧不起这瞧不起那,认为世人都是你们的棋子,殊不知自己才是那颗棋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番话我倒是赞同的,不过我要纠正你,世人皆为棋子,没有所谓的棋手,棋子便是棋手,而你今天就要被提子了。”

“提子?我倒要看看是我被提子还是你被提子,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真是痴人说梦。”

“好,很好,你终于意识到我是在痴人说梦了,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你已经中了我的幻术,身处我的梦境之中吗?”

“怎么可能?”

青衣男子自言自语道,随即转了一圈,观察四周的情形,他所施展的星陨八荒还在继续,他自然是不信的。

青衣男子扭过头,看到李咒正在欣赏自己的左手,注意到他的目光,斜视着他,做了一个拿捏的手势。

这会不会是施加幻术的动作,青衣男子摇了摇头,用神力冲刷着自己的大脑,让自己保持冷静。

李咒微微一笑,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那你看好了,停!”

熊熊燃烧的陨石雨静止在空中,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戛然而止了,李咒所说的是真的,自己真的中了他的幻术,青衣男子有些慌乱。

看到青衣男子神色微变,李咒知道机会来了,瞬移到他身前,手握他的脸,将他的目光锁死在自己的眼眸中,一团黑雾逐渐将其笼罩。

青衣男子心说糟糕,这下是真中幻术了,当下趁着身体还听使唤,一剑刺向身前,剑尖轻飘飘的,显然是刺空了,看来自己已经中了幻术了,连忙调用自己的神力遍布全身,保护自己,同时也让自己尽快清醒。

黑雾来得快去得也快,李咒还在欣赏自己的左手,和刚才所见到的动作如出一辙,再次做了一个拿捏的动作,说道:“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小小幻术,能耐我何?你能迷惑我的双眼,却影响不了我的心智,即便身处幻境,你也无计可施。”

“是啊,要不然说你是个高手呢,换做实力弱的,早都拔刀自刎了。”

“你别太猖狂,此等幻术迷惑我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到时看你往何处逃?”

“那就让你好好享受下这半盏茶的时光。”

李咒说罢消失于天地间,留下青衣男子一人。

青衣男子全然不惧,既然身中幻术,那么所观所感都是假的,别必要浪费自己的神力去杀一个幻象,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待幻境结束。

静止的时间被解除,陨石雨再次袭来,不少陨石朝着青衣男子砸来。

自己的阵法朝自己攻击?那肯定是幻境,青衣男子更加肯定,就是不知这幻境之中的攻击实力如何?

陨石雨砸在青衣男子的防护罩之上,有着不小的威力,着实让他大吃一惊,此人在幻境之中居然可以模仿自己的功法。

幻境之中杀人一般分两种,一种是讲究出其不意,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令其精疲力尽,从而一击杀之;另一种则是乱其心智,让其自杀。

而照搬别人功法于幻象之中倒是常见,但威力和原阵一般厉害还当真是少见,只能说明,施展幻术之人本身实力就不凡,但若是有如此强硬的实力,又何须幻术?

青衣男子苦思冥想之际,背后的空气传来剧烈的波动,幻术时间太短,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

砰!

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打得青衣男子措手不及,他不明白,此人的肉体之力为何会瞬间暴涨,变得如此强悍?

倒飞出去的他嘴角咳出一口鲜血,所幸并无大碍,调整身形握紧长剑。

不对,刚才那掌带给他的疼痛估计也是幻象,目的就是让他耗尽神力,岂能让他的目的得逞?

想到这,青衣男子轻蔑一笑,放弃了还手。

砰!砰!砰……

连续而来的拳脚让青衣男子在阵中乱飞,被暴揍的滋味让他苦不堪言,这当真是幻境,为何会如此真实?

“结束了!”

青衣男子刚被踢飞上天,尚来不及稳住身形,李咒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随后猛一跺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背上,力量之大,让他瞬间坠落而下,身体被青铜巨尺所贯穿。

“怎么会?”

他坚硬如铁的身体怎么会被一把尺子轻易贯穿,这不可能,青衣男子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青铜巨尺怔怔出神。

殊不知李咒已然出现在他身后,悄然对他施展幻术,随后一团带有阴阳之力的黑雾笼罩了他,阴阳卷轴的画卷徐徐展开。


魁梧男子一声冷哼,青铜巨尺飞出,与大阵正面交锋,火花四溅,并便有叮叮当当的声响。

青铜巨尺的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了无数残影,看得人心惊肉跳,大阵的收缩并未因为青铜巨尺的抵抗而受到影响。

魁梧男子眼神一凛,青铜巨尺停了下来,转而攻击一个位置,像是在进攻城门。

远处的青衣男子嘴角冷笑,略带不屑。

高瘦男子冷冷地目视前方,察觉不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李咒,此阵可有破解之法?”

眼看着大阵越收越紧,距日月舟仅有数十米之遥,高大魁梧的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此阵便是传说中的囚神阵,号称可以囚禁世间所有的神。”

魁梧男子眉头微皱,有些吃惊,继续问道:“今天你我要栽在这里了?”

李咒邪魅一笑,淡淡回应道:“那也要看布阵者实力的高低,布阵的神者多为五神境,少有六神境,实力一般,困住寻常的八神境的强者绰绰有余,想困住我们怕是痴人说梦。”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身材魁梧的男子很信任李咒所说的话,当下一扫愁容,浑身力量暴涨,神力涌出,源源不断地赋予青铜巨尺。

青铜巨尺的活动范围变得十分狭小,积势的距离变得很短,但是威力丝毫不减,甚至更猛。

青铜巨尺被逼退到几乎和日月舟相碰,魁梧男子质问道:“还不出手?”

李咒缓慢抬手,露出纤细白皙的胳膊,手腕轻轻一挥,颇有几分女性的神态。

一幅卷轴在空中徐徐展开,上面是空白的。

魁梧男子大吃一惊:“阴阳卷轴?你从哪得到的?不会是上次在禁忌里你说你意外得到的那个宝贝吧?”

李咒表情很是享受,直言道:“正是!”

“传闻说阴阳卷轴是上古十大宝物之一,但具体有什么用不得而知,没想到今天能见到。”

李咒听闻,神色看起来更加满意,说道:“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阴阳卷轴的厉害。看好了,吴谋。”

阴阳卷轴古朴沧桑,没有一丝光彩,静静地漂浮在空中,如同一本苍老的无字天书,等待着有缘人。

在李咒的操控下,日月舟又动了起来,朝着阴阳卷轴驶去,直到撞上阴阳卷轴,与其融为了一体,成为了卷轴上的一幅画。

钱迟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进入到卷轴之中,他的目光似乎被人精心裁剪设计过,只能看到将自己包围起来的黑墙,无论他向前向后再怎么移动,黑墙的高度都不曾发生改变。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没有了身体,只剩下意识。

望着消失于卷轴之中的几人,远处的青衣男子面色阴沉。

布阵的神者也稍微有些慌乱,巨网微微波动,在其表面泛起一层涟漪,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继续收缩。

巨网很快只有卷轴大小,将卷轴禁锢于其中,青衣男子没喊停,众人也不敢懈怠,持续催动神力缩小巨网。

本以为大阵会将卷轴压弯,像压棉花一样将它压成一团,但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巨网触碰到卷轴的部分,也变成了画中的一部分,而且剩余的部分正在不受控制被卷轴吸进去。

众人看傻了眼,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个卷轴未免太过诡异了,给人一种错觉,不是他们包围了卷轴,而是卷轴包围了他们。

青衣男子也察觉到事态不对,命令布阵的神者撤走,布阵者听令,不敢停留,纷纷向后遁去。

他们所布的大阵悉数被卷轴吸纳,与日月舟和钱迟几人一起,构建了整幅画。

一时间天地寂静,众人默不作声,不敢轻易上前查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卷轴有了动静,一个透明到只有轮廓的船头从中缓缓驶出,是刚才率先冲进去的日月舟,舟上的几人安然无恙,李咒更是胜券在握,轻笑一声,用嘲讽的目光看向青衣男子。

吴谋更是晃了晃头,一副活动筋骨准备干架的样子。

钱迟还坐在地上,处于刚才所见的震撼之中。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青衣男子看在眼里,当即下令让众人将他们拿下。

众人互相对视,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面对眼前的两个强者,不使用阵法,贸然冲上去就等于送命。

他们都是各大门派派过来保护通天神树的,暂且听令于青衣男子,真要他们拼命,可没那么容易。

青衣男子看到没有人带头冲锋,十分恼怒,心里暗骂一群废物,但嘴上却说的好听。

“各位还在等什么?忘了门派派你们前来的职责了吗?难不成真要放走这几个擅闯长生冢的人,到时候传回去,可是要受罚的!”

众人听闻,脸上神情变幻莫测,青衣男子内心窃喜,自己虽然管不了他们,但是他们的门派还是很有约束力的。

他受命于各大门派,自然还是有点威严的,各大门派的刑罚他都颇有了解,来此处保护长生冢算是各大门派约定的一项任务,十分严肃,因此刑罚比较重,直接影响到自己未来的修炼之路。

再说凡是送到这里保护长生冢的,都是在门派里没什么靠山的,到时候所受刑罚只多不少,他们自然有所畏惧。

只要有一个人权衡好利弊,奋勇直上,定会带动其他人。

“再不行动,休怪我无情。”

青衣男子直接开口威胁道。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大喝一声,冲上前去,用神力在掌心凝聚出一团光球,朝着日月舟拍去。

此人鼓舞了大家的信心,众人一拥而上,所用功法各有不同,有用拳的,有用腿的,有用剑的,有用刀的,有用符咒的,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武器。但无一例外的是,有了神力的加持,都迸发着耀眼的光芒。

短短数息,天空中炫彩夺目,看得钱迟眼花缭乱,甚至有些刺眼。

如此美景却不是供人欣赏的烟花,而是隐藏着无尽的危险,那些动身的神者片刻便出现在李咒和吴谋周围,自动忽略了一旁的钱迟。

李咒和吴谋不约而同地各转一步,由并肩而战转变为背对背的姿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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