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死寂,平赫坐在一把椅背很高的椅子上,略显不安。
方煕在一旁根本不抬头,准备着手里的东西。
一个布卷打开,里面插着满满的针。
“你放心啦,我手很熟的,不会偏差太多。
只是给自己试和给别人试感觉不一样。
你说的什么事情都行,不要反悔哦。”
说着,方煕取出一根针,往平赫虎口上的一个穴位扎了下去。
过程很轻盈,看平赫的表情,应该也没什么痛感。
她又抽出一根,在手臂上扎了进去。
结果刚进去一半,平赫的胳膊突然抖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不等她抬头,平赫突然站起来,捂着嘴在屋里打转。
方煕愣了愣,才明白,伸手往一扇门一指:“厕所在那儿!”
紧接着平赫就抱着马桶干呕了起来。
“你这是……”简直奇怪,她学针灸也蛮久了,自认技术不错。
再说了,也很难搞出这种状况。
方煕倚着门框,很是纳闷。
平赫蹲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淡淡地说:“我晕针。”
“那你不早说!”
方煕赶紧回身把针收了起来,递了他一杯水。
平赫慢悠悠站起来,连水都没接:“我答应你了。
从此我就不欠你的了。”
他往门口走,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门被拍上,方煕才反应过来。
她被平赫划清界限了?!
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方煕坐在刚刚平赫坐的那张椅子上生闷气。
亏她还真以为,那个呆子有点美德。
结果……好吧,反正她也不是真心想帮他解围。
就算,扯平了。
倒是能这么想想,可内心更深处,她反而在意了起来。
很明显的,和她想的不一样,平赫试图让她知道,自己不需要救赎。
这出乎了她的意料。
哪个人深陷泥潭,不希望有人拉一把呢。
除非,除非那个人觉得自己就应该待在泥潭里。
方煕的眼神软下来,环顾着面前的屋子,肮脏破败,返潮的水泥地,掉漆的老家具,并没有人住的气息。
她又何尝不是待在泥潭里。
她又何尝想过有人来救自己。
有意思。
在那一刻,方煕才第一次对平赫,对这个不死不活的人生,有了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