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马国华和王守仁一人喝掉一瓶茅台。
两人越喝越投机，就差当场拜把子，王守仁更是保证一定帮马国华搞定这件事。
喝完酒，马国华回家一觉睡到快三点。
本想下午不去厂里，但一想到现在是关键时期，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最终还是起来去了厂里。
想到把这批棉衣卖出去之后，不仅很可能解决自己扶正的事，还能最少赚个几千块差价，马国华心里美滋滋的，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小曲。
刚一进厂门，马国华就发现一大群人正聚集在厂房门口，好像正在等他。
“上班时间你们不去干活，站在这里干什么？各个车间的主任赶紧把自己的人带回去干活，要不然你们这个月的奖金别想要了！”
马国华知道这些人很可能是想问棉衣的事，但还是沉着脸训斥道。
“工资都拖了这么久了，还奖金？马厂长，我问你，这批棉衣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卖出去！卖到哪里去！卖什么价格！你今天都必须跟我们说清楚！”
刘大壮上前一步，大声对马国华质问道。
“工人的职责是管好生产，其他的事，厂部会解决。但是，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这批棉衣是卖给一家百货商店，价格是11一件，这几天之内，一定可以卖出去！”
马国华信誓旦旦的道。
王守仁虽然没告诉他赵文山跟合作社谈的价格是多少，但是他提出十四块一件，对方答应了。
所以他打算给厂里十一块，比赵文山给的多一块，用来树立他的威信，剩下的三块差价，总共加起来差不多七千块，自然落入了他自己的口袋。
刘大壮见马国华把他的三个问题全答了，顿时有些语塞，也感觉自己被赵文山骗了。
马国华明显是真的能把棉衣卖出去，赵文山还让他带头来对质，这不是故意让他跟厂长过去不？
“那马厂长你具体说个时间，也要让大家心里有个底，安心干活。”
刘大壮想了想之后梗着脖子问道。
“五天吧，好了，大家赶紧去干活！”
马国华虽然心里对刘大壮极度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
其他工人一听马国华比赵文山多卖了一块，具体时间也给了，马上就散了，心里还庆幸之前没让赵文山去卖，要不然厂里可就少了几千块收入。
刘大壮也正想回去做事，马国华突然叫住他问道：“大壮，我现在是厂里的代理厂长，上午就已经说了能把棉衣卖出去，你这是还不相信我啊。”
“马厂长，不，不是不相信，是赵文山说你骗大家的，所以……”
刘大壮知道马国华对自己不满了，心里一慌，直接把赵文山说了出来。
这件事，他也算是被赵文山忽悠了。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宁愿信一个外人都不相信我？好了，下不为例，去干活吧。”
马国华了解刘大壮的性格，如果没有人怂恿的话，不可能想找他来对质。
原本他还以为会是李建军，没想到是赵文山。
“赵文山，还想来坏老子的事！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马国华心里冷哼一声，然后离开了。
……
李建军的办公室里，他和赵文山站在窗前，目睹了刚刚整件事的经过。
“你说马国华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建军有些失落的对赵文山问道。
“假的。”
赵文山直接道。
他刚刚给王守仁打留电话，对方把跟马国华怎么说的，全部告诉了他。
虽然王守仁的精明让赵文山有点始料未及，但他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让马国华先得意一下，到时候再一下摁死。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李建军一脸期待的问道。
赵文山把王守仁和马国华说的话告诉了李建军，然后交代道：“李叔，五天之后，你就让厂里的人找他闹，闹的越大越好，最好是全部罢工，让上面的人知道。”
“等闹的差不多了，你就站出来跟上面的人说，你来解决这件事。我已经跟龙海镇合作社那边说谈了，你只要让人把棉衣拉过去就行，价格还是十块一件，钱我给你，你再给厂里。”
“这……太谢谢你了，文山……”
李建军听完后，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他没想到龙海镇合作社跟赵文山的关系会这么好，居然帮着骗马国华。
等到五天之后马国华食言，这件事闹大了，马国华这个代理厂长很可能就转不了正，他还可以在领导前面表现一波。
简直是一举双得！
“李叔，你跟我就别客气了。虽然我想你当正厂长，但靠这件事是肯定不够的，你还得做出点其他成绩来。”
赵文山特意提醒道。
李建军也没掩饰自己想当厂长的想法，一脸无奈的道：“我知道我资历浅，靠这点肯定不够，但是要做出成绩可没这么简单啊。”
83年废除布票，纺织品敞开供应，对整个纺织行业来说本来是件好事。
但是各个厂子都要清库存，导致竞争变得越来越激烈。
李建军他们这个小厂不管是规模，质量还是价格，都没有优势，所以情况变得越来越艰难。
特别是G革开放到了87年，越来越多沿海地区的新款成品衣进入内地，导致他们厂的产品越来越滞销。
“慢慢来吧。对了，李叔，厂里的服装车间都有些什么设备，一天可以生产多少衣服？”
赵文山转移话题问道。
“就是一些缝纫机，裁剪机和拷边机，全部开起来的话，一天可以生产一百多件吧。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李建军不解的问道。
“既然不用了，那厂里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卖掉？”
赵文山答非所问道。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机器都是人家淘汰下来的，比较落后，根本没人要，而且市里的服装厂衣服都卖不出去了，谁还敢做这行。”
李建军无奈的叹道。
“这样吧，李叔，五天之后，你跟上面的人提一嘴，说把这些机器都一块处理掉，这样马国华也不敢说什么，到时候直接卖给我。”
赵文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