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激动的一宿未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动身前往河边廊桥。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将我一并带了过去。
他让我站在桥头上望风,自己则跨过两边的土坡来到了廊桥下。
卧槽!
发财了!
父亲在桥下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旅行包,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一捆捆的百元现金。
我站在桥头,能看见他脸上抑制不住的狂喜和激动。
随即,他眉头紧锁,想起即将付出的代价,一脸的不甘。
小雪,你回去告诉你妈,把饭菜给我做好送过来,我今天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里待着!
姐姐说拿到钱后会在24小时内被撞断腿,父亲灵机一动,打算在廊桥下撑过24小时,这样就可以不付出代价而满足心愿。
可当我再次回返的时候,父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一辆失控的汽车撞坏桥栏,从上面坠落,把父亲的一条腿给压没了。
为了救活父亲,手术前前后后花费了大几十万。
父亲舍不得花钱住院,很快瘸着腿拄着拐杖回家修养。
可刚一回家,二牛就拿着把菜刀歇斯底里的冲到了我家,要跟我家人玩命。
原来在不久前,二牛接到了儿子的电话,他儿子在县城贷款买的房子突然起火了,所有的装修付之一炬,损失及其惨重。
贱人!
你怎么不说清楚是哪个房子会着火!
你害死我了!
二牛发狂似的要砍要杀,最终村长出面进行调解,家里被迫赔偿了二十多万此事才算作罢。
经过这么一折腾,父亲刚得到的一百万花了个精光。
钱没了,腿也丢了,父亲反悔了,想让姐姐将自己的腿变出来。
可不管他是跪地哀求,还是言语辱骂,甚至扒光姐姐的衣服丢到冷水缸里亦或是用打火机烧她的皮肉,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姐姐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说,只是选择默默忍受。
二牛和我父亲身上发生的事情并没能阻止村民们的狂热,每天来我家想要许愿的人络绎不绝。
但姐姐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帮别人完成心愿。
她认为,只要不去触发‘因’,就不会产生‘果’。
但父亲已经收了父老乡亲们的好处,怎么可能会同意?
小雪,可以当一次我的眼睛吗?
姐姐做出了决定,她要离开这里。
我按照计划从父亲那里偷来了钥匙,打开了姐姐的房门,在深更半夜牵着她朝村外走去。
你们要去哪?
距离姐姐房间最近的母亲听到了动静,出现在门口。
妈,让我走吧。
姐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
半夏,其实妈也有一个心愿,你要是能帮我实现,我就让你走。
妈妈想变得漂亮一点,像正常人一样就行。
母亲指了指自己的脸,眼歪嘴斜,那是一张恐怖丑陋的脸。
她是先天面容畸形,是村子里最丑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嫁给我父亲那种人渣败类。
姐姐沉默片刻,警告道:代价是,你的一个女儿会毁容。
母亲声音陡然变大:我把你们养这么大,替妈妈分担点痛苦怎么了?
姐姐略作犹豫后,叹了口气。
随即,母亲的脸上传来了咔嚓的怪音,像是骨骼在蠕动,畸形的部位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我眼睛不斜了,嘴也不歪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不是丑八怪了!
母亲浑身颤抖,又哭又笑,状若疯狂。
姐姐,我的脸好痒啊......我脸上火辣辣的痛,有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在扭曲着我的面容。
别怕,有我在。
姐姐手心摊开,握住一把红色的小剪刀,用力的在自己的脸上划了起来。
很快便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姣好的面容变得不人不鬼。
我脸上的那股怪异感终于消失了,是姐姐替我承担了许愿的代价!
孩他爸,快过来啊,娃想跑!!!
母亲发出比公鸡还要嘹亮的尖鸣,用一副无可奈何的口吻对我们解释着:别怪妈妈狠心,你爸收了太多别人的东西,你要是走了,咱们家就毁了啊!
是我自己要跑的,跟你无关。
姐姐一把推开了我,选择独自面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