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原本禁止的空气在这一刻全部被撩了起来,化成了风,化成了凶狠的风就朝着整个屋子所有的角落刺去。
那些风从苍溪元的袖子下面涌出来,似乎带着细小的旋,快速的飞转出去,它们的速度极快,而且越来越快,在极短的距离里就变成了一个个微型的龙卷风,这无数道的微型龙卷风,在出来之后迅速在屋子里面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间位于里间的库房里存放着的全部都是金银,而轻的东西便是那些银票,只看见风行过的路线上,所有的箱子都被掀开了,那些原本一叠一叠被捆绑放好的银票仿佛被人用手直接弄乱了一样,撕扯着扬洒在空中。
不过是瞬间,整个屋子里面就好像下起了一场银票雨,到处都是钱的味道。
不仅仅是这轻飘飘的银票,就连那被锁在箱子里面的金银元宝,在这凶力的风之下,也开始快速的震动起来,就算最终没有被这些微型的龙卷风卷到天上,却也是被掀翻在地上。
屋子里还是一片的寂静,没有任何人出现,只有那呼呼的风声在屋子的每个角落每个空间里撩过。
这些风虽然四散开来,可是却好像是带着自己的思维一样,就算是到处都是,却不难发现,它们一直都围在苍溪元的身边,甚至在他的身边穿来穿去。
而一身水色袍子的苍溪元就静静的站在屋子中间,任凭他的衣角被这来去的风撩动,仿佛一尊雕刻好的雕塑一般。
渐渐的那风却开始安静了下去,那一直好像不会动弹的苍溪元却忽然动了起来。
只间,在一个微型的龙卷风再一次穿过他的身边的时候,他的身形却悄然无声的朝着一边移动了一步,看起来,真的就是很平常的微微的这么一动,可是,接下来,他那双一直藏在袖子里面的手却动了起来。
“呼。”
风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它们出现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的在一瞬间又消失了。
随着那微型的龙卷风消失的瞬间,苍溪元的手露了出来,那是一双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手。
白而透,皮肤柔润得像是上等的和田籽玉一般,散发着一种珍珠一般的柔光,手指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每一个指节都笔直而没有任何的纹路,手指甲修长且富有光泽,这样的一双手比天下任何一个美女更让人折服!
而这双手却偏偏长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此时此刻,这右手紧紧的攥着,在那攥紧的拳头上却有几道格格不入的细细的勒痕,在勒痕的之上赫然是几条细如蚕丝的丝线!
此时,这几条丝线被苍溪元静静的拉住,而从他拳头之下的掌心中流泻而出的是四五根闪烁着细微光芒的银针。
苍溪元用力的拉着绣线,绣线被紧紧的绷直了,似乎这时候有一个琴娘再次,伸出手指撩拨,便能奏出世间最美好的乐曲一般。
绣线的这一边被苍溪元拉住,另外一边落在宁兰错的手里,就像是那阵风忽然消失一样,她出现得也让人极为的讶异。
这两人,一人一头,剑拔弩张,中间却被几道几乎不见得绣线牵引着,这些绣线看起来柔软而脆弱,可是却极为的牢固,就算是被两人这么用力的拉扯着,却也没有断掉,反而变成了锋利的兵器。
鲜血,是红色的,是滚烫的。
鲜红的,滚烫的鲜血,从苍溪元手中那勒痕中一点点的渗了出来,又一滴滴落了下去,好像是被春风吹落得桃花。
宁兰错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的面孔,可是,他却逆着光,他的面孔被遮挡在那寂寂的黑暗中,被遮挡在那松散的发丝中,遮挡在那暗鸦的孤愤中。
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楚。
站在这个地方,只有胜负,是有生死,再没有其他。
对面的这个人实力比自己高太多,但是她并不是没有一丝的胜算,要知道,就算她的玄气顶不住这个人,但是她可是在堕天录中那白衣女子手里弄到了一些小玩意,就算不能面对面光明正大的胜了对方,用些阴损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能脱身的。
“你赢不了我的。”苍溪元只是安静而寂然的看着对面的这个夜行人,声音平缓得没有一丝情绪,仿佛那正不停的落血的伤口并不是他的一样。
这个夜行人并不是很高,至少在男人里,他也只能算是个小个子,而且他很瘦,身材十分的纤细,再加上这个人的动作十分的轻灵迅速,这样的人倒是非常适合做贼的。
若是,今天他不是来东风楼的话,苍溪元倒是十分乐见他能得手,只是,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这两个字。
这声音清凌凌的,听在耳朵里,宁兰错有一种错觉,似乎回到了云间,小的时候,她和宫里其他的孩子用冰珠子丢入那琉璃碗里便是这般清冷的声调。
那隐藏在面罩下面的唇角缓缓的勾了起来,宁兰错丝毫不为所动,她望着对面的苍溪元,手里拉着的绣线却更用上了几分力道。
苍溪元很显然没有什么兴趣在这种角力中僵持下去,他眯了眯眼睛,唇角泛起了一丝冷笑,那清凌凌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明显的嘲讽:“不知死活!”
话音刚落,他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挥动了一下宽大袖子,而从袖子中直奔而出的便是更为凶险凌厉的风,这风显然是带着目的,不偏不倚,正正的朝着宁兰错的正面打去。
只听得“啪啪啪”几声尖利却细微的响声在空气中炸开,宁兰错又消失了。
“故技重施就没有多少的新鲜劲了。”苍溪元这回根本就没有停,他一把甩开了那已经在手中断掉了绣线,袖子中再次飞出了犀利的风,这风一道比一道更为的凶狠,就像是嗜血的刀刃渴望着鲜血的热量,毫不犹豫的奔向了屋子各处。
“擦擦擦”,风刃行走之处,无论是柜子上、箱子上、还是墙壁上、地面上都留下了或深或浅的痕迹,这样密集而快速的风刃让任何人都无处可藏!
可是,偏偏,有人藏住了,不但藏住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