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小江有元良的武侠仙侠小说《长生玄途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林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不正常的就是公子的赤足,咱镇里都是夯土地面,哪有人一连七日光着板走来走去,还一点不带泥泞滋腻的。”说到这里,小夭几尽哭音。“况且现在是什么节气,三九小寒啊公子,公子的赤足居然还能保持着润色透温,小夭怎么不怕到要打烊。”“原来是这样啊。”少年听得津津有味,不过想来,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长衫自己穿了十万载,聚骨扇自己拿了三百年。他踏上的这一对赤足,走遍了万水千山,十万八千里,洗是的确没有刻意洗过,不脏,洗什么。“公子,他们可都传了,无有元良修仙大陆上的仙可都没您这样的,您就爽快了些吧,你到底要干嘛啊,是不是人,或者说是其他的什么。”谈及此,少年站了起身,背对小夭。小夭既然把天儿赶到了这。就先跟她谈谈茶舍的来历、茅屋的来历,以及他的来...
《长生玄途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最不正常的就是公子的赤足,咱镇里都是夯土地面,哪有人一连七日光着板走来走去,还一点不带泥泞滋腻的。”
说到这里,小夭几尽哭音。
“况且现在是什么节气,三九小寒啊公子,公子的赤足居然还能保持着润色透温,小夭怎么不怕到要打烊。”
“原来是这样啊。”
少年听得津津有味,不过想来,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长衫自己穿了十万载,聚骨扇自己拿了三百年。
他踏上的这一对赤足,走遍了万水千山,十万八千里,洗是的确没有刻意洗过,不脏,洗什么。
“公子,他们可都传了,无有元良修仙大陆上的仙可都没您这样的,您就爽快了些吧,你到底要干嘛啊,是不是人,或者说是其他的什么。”
谈及此,少年站了起身,背对小夭。
小夭既然把天儿赶到了这。
就先跟她谈谈茶舍的来历、茅屋的来历,以及他的来历。
“人,咱肯定是人,不会是你口中的其他什么,而且我这个人,还生了点小病,算来算去,也有三百年了,之所以搭建这个茶舍,是为了给你曾祖母秀珠留着买卖营生,过活的。”
“上一次瞧病回来是什么时候?”
“怕也得有八九十年了吧,你娘冬儿那时起码有这么大,这么高吧。”
少年伸出胳臂比划了比划。
神色愈发暗淡。
一股说不出的难言之隐不言而喻。
继又而,少年禁不住得叹息了一声,嗨。
肉心不快。
他得的这个病,可真要命了。
明明有睡意,可闭着眼还是跟睁开眼一样,到处都是可见光,熬都把人熬郁闷了。
少年哭笑不得。
没有睡意也还罢了。
可关键是,穿越至青梗镇的这十万年来的痛苦,没人比他更了解。
生、老、死,少年皆不惧。
可唯独不会睡、不能睡这个病,让少年炸了的心都有。
少年唤作江小江。
十万年前。
江小江蛮可以开荒种地,吃吃粟米度日,要不是小病熬了他三百年,他怎么会抛下薄田、种不住地,去日夜奔波求医。
江小江的前身,是一名道家弟子,因为观中揭不开锅,便兼职干起了外卖,以添补道观急用。
只可惜世道庸俗,实在卷成了马蜂窝。
没有什么处事经验的江小江便给雇主送错了外卖,还晚点了两个小时,两相争执下,雇主便叫来了一家子,把江小江给撸了一顿。
等醒来后,江小江便是栖身在了一棵榆树下。
不足三日,江小江就认识到自己穿越了。
为了可以安身立命。
江小江遂搭了一座茅草屋,开垦屋前荒地,种点粟米来吃。
日上三竿,江小江只记得自己擦了三把汗,歇了两次而已。
但那粗制滥造的木质石榔,竟然在手上瞬间腻为了齑粉,像是经受不住蹉跎岁月的侵蚀一般,竟再难结缘成型。
待再回到榆树下,就看到了龟甲碑已经鹊巢鸠占。
瞧龟甲碑上的字。
江小江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只不过擦汗、歇息的功夫。
太白金星李长庚竟在榆树下羽化成仙了。
李长庚还立了这个龟甲碑,刻了些字,叫后世瞻仰,以证道乾坤。
今时。
之所以又双叒叕地回来青梗镇,八日驻留。
正是缘由寻医在外的江小江,从行脚医的口中得知,青梗镇的茶女得了跟他一样的怪病。
还稀里糊涂地给治好了。
这就奇了个奇了。
青梗镇的茶女不正是自己的婢女之后?
她是怎么得的这不睡病的,又是怎么给治好的?
自己岂不是骑驴找马么。
复又坐下。
江小江双眼期待。
大抵的情况,江小江已然说明,现在就等小夭给他说说,她的病究竟是怎么个事。
“您是我秀珠曾祖母的主子啊?”
“如假包换!”
“所以曾主子此次回来,主要就是打听小夭的怪病,才吓了小夭八天啊?”
窗户纸已经捅破,江小江方示意小夭别离自己那么远站着。
“来来来,坐下,坐边上慢慢说,先说说这病你得过多久了?”
江小江从盘中取来空杯为小夭搁旁边,可小夭还是拘谨,小夭给两个空杯续满了茶,却仍是站着不动。
“公子坐着就好,小夭的辈分小,还是站着给公子说事吧。”
“也行。”
江小江感觉这种场景下,多余的亲近会让小夭更局促,所以只能选择怎么顺怎么来,顺其自然。
“公子,不能睡的病,小夭感同身受,整整三年的痛苦,差点逼得小夭没心劲儿再等公子归去来了。”
小夭心有余悸。
“公子,其实小夭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一出口,小夭满口的沧桑味就感染到了江小江,令其不禁间,抖起了腿。
“得不睡病前,小夭其实是先得的绝症。”
“然后才是在稀里糊涂下,染上了怪病,一闭眼就是可见光,生不如死。”
良久。
小夭久久不能释怀。
从叙述间。
江小江了解到。
小夭的这个年纪,是受了不该受的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
小夭得过一次绝症,去阎王殿转了一圈。
若不是神医李证道妙手回春,自己也就随太奶去了。
只不过令小夭感到诧异的事,是自己病愈之后,居然不能睡了。
幸是这个节骨眼,院里的粟米苗结粒了,而且在一夜之间就成熟。
粟米金黄金黄的穗儿,饱满而又厚实,看着就很下饭。
小夭当即烧水下粥,便喝了一碗裹腹。
岂料。
不睡病登时痊愈不说,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分外好上了不少。
至此。
江小江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粟米,不就是他江小江开垦扒荒时,曾种下的粟米么。
从江小江的年纪论,粟米差不多跟他一般大了。
在江小江的记忆中,上次回来望龟甲碑前走走看看的时候,粟米可还没结粮,只是绿叶冒出来了。
按照他来的那个世界思维来看,就这么个吸收天地精华,日月荣辉的粟米,经十万年,成精都该早成精了。
“仙人救我。”
“怎么说?”
江小江悬着的心,本等待着小夭获救,但是传入耳畔的声音,却令江小江怔了了一下。
“仙人,孽龙无心害人,只为得缘,望仙人搭救。”
青面小夭,一双睡眼尚在紧闭,可侵入她身的孽龙,却驱使着小夭躬身拜了两拜。
“仙人,孽龙怨气太过凝重,根本近不得仙人丈内。”
孽龙继续说道。
“所以才借助阴盛极时,脱身仙人婢女之身,以求仙人指点迷津。”
孽龙顿了顿。
“女子本阴,又朦胧醉酒,倘非机会难得,孽龙就是万死也不敢冒进仙人婢女之身,害她性命。”
言罢。
江小江焦虑的心终于有所缓和,孽龙说明了来意,也点到了他所心虑之事。
“倘若并非醉酒,孽龙侵身,必会惹来仙人的婢女抵抗,如此一来,仙人婢女则会阳衰身残无疑了。”
孽龙言辞尊崇,站着阐述,不冒挺一步靠近江小江,也再不过分驱使小夭的身体,即便有那么几息谈话终止,孽龙也丝毫不敢率先打破宁静。
“害过人么。”
江小江屏住呼吸。
“多少人死于你手。”
江小江得知小夭性命无虞,是一场虚惊,这才把感知边放到店铺外的神息上,边应付了着龙几句。
“成冤魂前,济世救人不少,成冤魂后,善心良仁之人也害有不少。”
孽龙说着前言,语气中则含有愤懑,而说后半句时,言语中又明显多了几分颤抖、惭愧。
“为何济世,而又害世。”
江小江挺了挺右手无名指,想探觉一番那已稍微稀薄了些的汇聚神息。
可如此一来。
汇聚的神息经江小江意识一动,倒立时像塌方的大厦,栋摔梁倒,外缘的气息随着冷流下沉,内缘之处的神息,则还没被驱使着攀升两寸,便在冷寒夜气下四溃而落。
再聚精会神一探,江小江是彻底放弃神息了,那汇聚的神息确已不见,徒留地面一滩水渍痕迹,成了两方隐隐脚印。
“仙人。”
江小江极为颓废,但再转眼一瞧面前的小夭,或孽龙,精神又稍稍给提了上来。
有这么个玩意始终占据着小夭的躯体,跟他江小江谈话,江小江的心里终究不是个滋味。
“济世自是为了功德进宜,害人自是为了宣泄愤懑,孽龙虽然有过,但修行之功,抵也该将功补过了。”
“此言差矣,功怎能抵过,功为功,过为过,功积福报,过攒秽缘。”
江小江顿了顿,继续组织着下文语言。
“就说此时。”
江小江想到了什么,说道。
“你我阴阳两隔,本无此相见机缘,奈何小夭在此,才成就了你的因,造就了你的果。”
江小江感觉自己好像说的有点岔题,赶紧收了收心,收了收思,言归正传。
你我无缘相见,或为秽缘;你我得缘相见或为福报。
“仙人。”
孽龙有些激动,小夭的躯体好不颤抖。
可小夭毕竟是浮尘之人,孽龙毕竟为阴秽之灵,所以抖动的小夭,僵硬中,透着诡异,诡异中,显着毫无生气。
此时,小夭青色的脸忽明忽暗,直到好久,孽龙似是方稳定了情绪,摆脱了内耗。
“仙人所言,孽龙颇受良宜。”
孽龙嗓音忽然夹着了小夭的莺气之音,江小江乍听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说男不男,说女不女。
江小江恨不能孽龙快些离去,以缓解身体上带来的诸多不适。
“仙人。”
孽龙又说道。
“神果黄杏乃是城隍大人所赠仙人之物,仙人当真想要成就孽龙之功益,送给孽龙么。”
孽龙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仙人果真不打算尝尝仙儿了?”
说到此处,江小江哭笑不得。
先前还以为小夭命在旦夕,权益之计才想到舍弃黄杏,好试一试能不能利诱到孽龙。
谁曾想孽龙说到底,都不曾忘过黄杏,看来神果黄杏,也终算得上是稀罕物了。
“这个么。”
江小江愣神的功夫,脱口而出。
“仙人不愿意了么。”
“倒也不是。”
“那孽龙就在此大谢仙人了。”
“什么。”
江小江一扭头,神果黄杏旁落孽龙之手,而后孽龙九十度弓了小夭的腰,便恭谨谢拜了一番。
“仙人。”
孽龙之音,好似云开见明,故临走前,再不敢多逗留于小夭体内,缥缈而去。
“孽龙不敢再积恶果,恐伤了小姐之身,孽龙这就离去,唯有改日再请教仙人搭救解厄。”
留言尚环转耳畔时,便先起来了一阵儿小风,把个氤氲茶烟吹逸在上下两层铺楼,弥漫。
豁然一阵阴风呼啸而出,店铺内的屏风便吱呀地摇晃造作了起来。
江小江想着黄杏就这么没了,太有些不甘,寻思着阴灵或许还走不远,下意识就放跑了气息,后面追赶而去。
“气息又能随心所动了。”
气息刚离开了小拇指,江小江顿时诧异。
“寅时三刻......”
又逢两位打更人走了回头路,从江小江的店铺外巡视,刚要晃灯喊下时令,那灯笼顿时一摆,竟差点掀翻在地。
提灯者和敲锣者相望一眼。
不约而同下,便面对面地说道。
“好一阵阴风,是从屋子里面刮出来的。”
两人就先后望屋里一探头,江小江的手臂亦才放将了下来,瞧着他们,笑了笑。
“二位,还忙着呢。”
不禁间,一老一少打更人,背上生了荆棘一样,冷寒刺骨。
直到他们跑了老远。
江小江才听到。
“寅时三刻,妖人放风。”
“寅时三刻,妖人放风。”
江小江怔在原地,气息亦无功而返,饶是阴息落往了南镇边陲,江小江方大概地猜测,阴灵或与晦气店铺紧密相关。
“小夭。”
来不及细想,江小江猛得想到,还有小夭趴扶于地,刚准备扶小夭起身。
小夭便睁开了双眼。
“呃,怎么这么虚。”
小夭紧蹙双眉。
“呃,痛。”
小夭连连捶打双臂;下肢;腰背部,又不自觉地长吁了几口。
“哎呀。”
小夭不能站着,双腿打软,那尚未彻底挺拔的娇躯,便朝着近在咫尺的江小江身上,倒来。
壮汉抱着的小女孩,成了一片榆树叶。
愣了几乎好久。
江小江立刻转身,强行抑制着心中的悸动。
果然。
眼中的变化再次出现了。
很突兀。
却很让人兴奋。
小女孩的前身,居然是一片榆树叶,还是龟甲碑,李长庚证道乾坤地的榆树,所落下的枯黄之叶。
而壮汉的前尘,则并无出奇,只是一位屠夫,卖肉的屠夫。
紧接着。
门将、小城隍老头、土地、游神、灶王爷等各路神明形象,聚拢在了江小江的右眼中,令人目不暇接。
“砰砰!”
心跳加速。
陡然。
一个断定在江小江的心底萌生。
“左眼前尘,右眼神明的变化,不是消逝了,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出现一日一次。”
而且,这种变化好像还特别守时。
只不过这次的出现,令江小江跟昨日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昨天是有心理准备,期待、憧憬。
今天则是,毫无防备,惊喜、悸动。
本来喝了第二次粟米粥时,心底还有更多的向往,可没反应,便让江小江对变化的到来死心了。
可没想到。
没想到。
有心插柳柳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
看来不是粟米没作用,而是粟米一次性把作用做到了极致了。
“我现在不应该留恋眼中的神明。”
调转过头。
江小江执着聚骨扇。
认识到了,感到和看到,确实是截然不同。
有一双双神明的瞳孔在注视着自己,怎么走,都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尤其自己的一双赤足。
惹来了小城隍老头的兴趣。
小城隍老头,边捋着白髯胡须,边依着街道人群穿梭,且饶有趣味地观察他。
“小夭,小夭是不是走这个方向了?”
不管是迈左腿,还是迈右腿走路,都觉着是迈错步了的江小江,只得拿聚骨扇敲打着虎口,并用自言自语保持自己那视而不见的态度。
街道上的人,各有各的前尘,赶京的考生、轻生跳河的妇女、喝水噎死的孩童,都从江小江身侧路过。
而这些。
都不足以转移江小江的注意力。
胡同逼仄狭窄,仅能三人并行,但巧的是,就这么个胡同,容纳的不仅有两边的菜摊商贩、小货郎,三五名神明居然就聚拢在一摊吹糖人处,起着争执。
“这个吹糖人的形象不是土地婆,我有这么老么。”
“行了,你已经够完美了,脸上都是褶子,吹糖人这么显年轻,都看不出你脸上的褶子了,要我说,游神才不好看,高不高,低不低的,还是个大肚腩,我这是穿得厚,又不是吃的多。”
江小江刚从一旁经过,其中的一位神明就提点了一下旁边的几位,接着那三五名神明,便下意识地看过来,令江小江好不自在。
“吹两个糖人。”
江小江没忘记刚才小白素的请求,为了不引起那近在咫尺的神明怀疑,江小江强忍住没把话说得颤抖,便指着招财龙、提灯猴,喊要道。
“就这两个龙和猴吧,瞧着精致,其他的都太凶神恶煞了,会吓哭小孩子。”
一句话下来,三五名神明惊了一下,气不要冲破云层。
“长没长眼啊。”
“说的什么话这是。”
“是那老太婆长的损,关我屁事,怎么连我魁梧英俊的游神,都捎带给骂了。”
三五名神明,很是气愤,江小江虽然把他们的交谈,都听进了腹内——可摊主根本没听到,江小江,也就不好假装听到。
“好嘞。”
摊主捞出招财龙和提灯猴,江小江从袖内摸出来几枚铜板,就接过来糖人,且把吹糖人在三五名神明面前晃了晃,才分摊在两手里一手一个,遂离开了摊位,远走。
“跟来了么,跟来了么。”
江小江心中嘀咕,没敢停下来,待走了几步远后,方感到连小城隍老头,好像也被那三五名神明的争执,给拦了下来。
他们没跟来,江小江这才换了口气。
“演员真不好当,演员知道自己是在拍戏,他这可是实打实的玩真的。”
渐渐的。
左眼前尘,右眼神明的景象,越来越稀薄。
江小江蓦然想到,自己不是还要感觉一下那小拇指尖的气息是怎么个事么。
此时,体内的所有气流,却在周身的气孔源闭合下,再也不往双腿汇聚了。
被神明这么一打岔,江小江忘记了心中要事。
所以,变化,没了。
“没了,没了,没了,我岂不是还要等一天的漫长时间么。”
江小江没忍住,心中吐槽着。
“你说你们几个神明,围着吹糖人摊瞎起哄什么,长的又老又衰,还要怪吹糖人的小哥手艺欠佳?”
江小江悸动的心,又恢复了往日的落潮境,遂把拿着聚骨扇和一个提灯猴的吹糖人换到另一只手,一手把了两个,后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公子。”
江小江刚出胡同拐角,远远的小夭,就眼尖地瞧见了他。
“谈妥了,店铺押一付三很划算。”
小夭朝着江小江招手,江小江缓缓地踏步前来,不得不整合了心情,心平气和道。
“什么押一付三,不租,咱们要整个盘下。”
话音刚落,小夭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管事瞪大了双眼,却直勾勾地瞧着江小江,连嘴都合不上了。
“押一付三只要三千六百贯就够首月了,全盘下来,要、要!”
小夭伸出了两张柔荑,一个一个的数着,饶是压根没考虑彻底盘下来的事情,一时间,就算不清了。
“要两锭银子,另加一百零八贯钱。”
惊喜交加的管事,捧着算盘打来打去,最后敲定了数额,便一掌拍着算盘压到了旁边的临时桌案上。
“不多。”
江小江不考虑钱的事情,可能小夭还不清楚,秀珠、凤娘的所有营业数额,都被江小江攒着呢。
另外这三百年,游历看病虽然花了些钱,可但行好事、行善积德,江小江也赚有一笔不小的财富。
“公子,买下来,您可就把小夭的所有积蓄给花光了呀。”
小夭的语气,不是吝啬,好像是在怪江小江,还不能只考虑盘店的事情,还要考虑到装修、铺货、打点、招工等琐碎的事情。
毕竟哪哪哪都是要花钱的。
江小江打眼一瞅,小夭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但见小夭腰间细得有韵,芙蓉肤脂生有暗香,举手投足间,她那上下的身段便傲然天成,令人唏嘘称奇。
“及笄正好,花容月貌。”
“什么,刚公子说什么?”
小夭愣了一下。
“没事。”
江小江恨不能立刻就来碗粟米粥,想自己奔波三百载,终无收获,却不曾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公子。”
小夭脸色绯红,也没追问江小江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而是着急说道。
“公子,秋收打谷时节,小夭把粟米都备藏在茶舍了,公子要不要现在就来一碗试试。”
“好,试一试!”
江小江内心翻腾,说不定粟米还真能把自己的不睡病给治好,也说不定,毕竟从年岁来看,此物堪比蟠桃、人参果。
小夭进了茶舍,忙活了不少功夫,江小江就在原位上这么坐着,时不时瞧一眼茶舍房檐下有没有小夭的身影出来;时不时又叩着右手五指敲打着桌面去打发时间。
“砰砰。”
心跳逐渐加速,江小江等得急不可耐。
终于。
见小夭端出来了粟米粥,江小江方长吁了一口气,‘呼’,并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激动情绪,不要太紧张。
“公子是不是等急了,小夭刚拿泉水冰了冰,要不然烫嘴。”
小夭推了过来粟米粥,静候。
可这时。
江小江竟然迟疑了。
粥已经搁眼前了。
江小江却发现,自己的勇气竟然不够,只敢吧唧着嘴,嗅了再嗅。
“小夭,喝了粥后美美地睡一觉是什么感觉。”
江小江很是期待,又很是顾虑,怕期待落空,怕没什么疗效,徜恍往昔,睡觉是什么滋味,恐怕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
“公子。”
小夭顿了顿,好像在思虑什么。
“小夭也不能确定,自己的不睡病算不算彻底治好了,可见光是没有了,但老是夜夜做梦,梦醒后跟干了一月的农活一般,身上哪哪都疼。”
“嗯?”
江小江愣了一下,一句话在脑海飞驰而过,难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说睡意还有没有折磨你就得了,做梦么,比不能睡好接受。”
江小江劝说着自己,也劝解着小夭。
“呼......”
小夭缓了缓复杂的情绪,说着。
“说不清。”
小夭皱起了眉头。
“公子,不知道打哈欠算是睡意舒服,还是睡意折磨呢。”
小夭突如其来的一问,令江小江魂不守舍。
“打哈欠?”
江小江默默地在心里问着自己,对自己而言,想打个哈欠恐怕都是奢望了。
“打哈欠是什么味,我也几乎都忘了吧。”
江小江更加憧憬,打哈欠虽然不能说是绝对舒服,或睡意折磨,但会瞬间缓解一息,倒也是不错的。
“公子”
小夭似乎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小夭神色尴尬,就跟要触及她的逆鳞一样。
“昂,好。”
小夭鼓起了勇气,说道。
“我梦里的一句话很有一套,小夭不是太懂,这话也说不清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很模糊。”
“什么话,说来听听。”
江小江缓缓擎杯,不敢就地吃粥,只敢靠喝茶来稳定那惴惴不安的期待心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一句话下来,江小江立时蚌不住了。
“噗”的一下,半口茶被江小江斜身给喷了出来,
“北宋,张载,横渠四句?”
梦境。
不管再怎么稀奇古怪,江小江也未必震惊。
但偏偏这句北宋张载的横渠四句,最不该出现在这无有元良大陆。
它本该是江小江那前身的世界,所传下来的东西。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江小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新直视着小夭,脱口又问。
“嗯。”
小夭神情笃定,点头以示肯定。
“噌!”
江小江猛得站立起了,久久不能释怀,又坐下后登时还扑开了聚骨扇,并瞪着聚骨扇发愣。
因为。
聚骨扇上描摹的就是那北宋张载的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初执这把聚骨扇前,江小江特意寻了匠师在聚骨扇上写了这四句把玩。
但为何小夭做了个梦,就能神交出这么四句横渠来,却是令人怎么也想不通。
江小江感受到的怪异无与伦比。
是巧合么。
他江小江不是没有在心里打好草稿,为任何荒诞的梦境提前做好准备,而是不管你再怎么做准备,哪怕做了一万种盘算。
江小江还是要为此震惊。
因为只有江小江一个人知道,这四句话是真的存在过,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公子,公子你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
小夭一推,江小江恍若隔世。
“噗!”
小夭刚要转身来看折扇上写有什么,江小江就‘佐助了’聚骨扇,怕扇面上的横渠四句,会吓懵小夭。
“就是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小江刻意得镇定非常。
顿时端碗。
扬脖。
一口闷了粟米粥。
此时此刻。
江小江的心,跟吊了千斤顶一般,重若泰山,等待着憧憬的结果,迫不及待地感受着,身体上会不会有什么新变化。
但江小江一闭眼。
可见光仍然在。
难道喝了粟米粥不是立刻就见效。
“小夭,你喝了粥,什么时候有的效果?”
江小江尝试了几次闭眼,发现可见光还是在,无奈只好问向小夭,是不是还有哪些细节,她给忽略了。
“没多久啊,几乎是立刻见效,睡意登时上头,然后就做了个梦。”
小夭当即打破了天窗,令江小江始料未及。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睡意呢?”
暗忖着,崩溃的情绪噌地一下窜到了脑门,虽说江小江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么一碗粥下去,竟连个涟漪的花也没起来。
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嗨,看来是我奢望了,小夭,公子我要继续踏上寻医之路啊。”
搁下了空碗,江小江分外落魄,敢情真的是,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大。
“公子要走?怎么没效果么。”
小夭有点懵,明显着急了。
“公子带小夭一起走好不好,路上小夭还能照顾公子。”
“不行。”
江小江摇摇头,起身。
“路上万险,况且男女有别,多有不便。”
“公子这就要走。”
一瞬间,小夭的情绪跌落冰点。
而几乎在同时。
江小江这么扭头一转身,刚要饯别小夭。
就觉着自己如遭雷劈。
自己不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当下的小夭,居然成了往昔的秀珠。
夜色若墨。
小夭安稳地睡熟了。
江小江本打算敦促一下小夭别睡外面,毕竟三九小寒后的天气不是闹着玩的,比不得酷暑,一个及笄的女子睡在外头,着了风寒是小事,一不留神,就会被冻死。
但面前的小夭,只盖有一层薄棉被,不仅呼吸均匀,连整个面庞的酡红都笼罩在了温意下,别提睡得有多舒服了。
无奈。
江小江懒在吊床上,仰面朝天,然后闭上双眼,便暂且放任着可见光不管,见微知著地却来找寻着那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
不是视觉,不是听觉,若说是通感,或第六感、第七感,是有点扯了。
不过。
没有急急地再喝下小夭盛好的粟米粥。
江小江还是能够肯定着自己的感受。
整个青梗镇的情形,的确是在自己的意识之下了。
静悄悄的城隍神龛前。
一前一后。
是两位提灯、敲着铜锣的打更人,走过。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提灯人晃了一晃神龛,连忙放弃正搓耳背取暖的右手,就掖了灯桅杆,合十拜了拜小城隍。
“再巡两圈,咱们就能回去喝些烧酒御寒了,看着天色,是要起雾了啊。”
说罢,敲锣老者打了打哈欠,‘哇啊,’提了提神,又敲了一下锣,‘当’,提灯人才揪了揪心窝子的大棉领口,赶上了几步回道。
“是啊,都下霜了。”
可两人刚走没多远,遂回头瞅了瞅。
提灯小子赶紧把眉眼放低,把整个布糊灯笼绕在额头上,远眺。
“奇怪,刚才是不是一阵暖风从咱背后刮来了。”
“我也觉着是,刚刚明明就感到了一阵暖和,莫不是城隍老爷可怜咱老百姓了吧。”
“神明保佑,神明保佑。”
但小城隍神龛依然恬静,莫说是暖风,连夯土地面上的尘土,也是没有丝毫的起风节奏。
两人面面相觑,饶是敬畏之心陡起,一时间忘记了凛寒,又开始一人晃路,一人报事。
“丑时四更,一股暖流。”
“丑时四更,神明佑福。”
背影越来越远,整个夜色便开始在雾气漂浮中,起了层层的氤氲气。
“呼。”
江小江舒缓了情绪,感到并没有太大进展,遂下来吊床,刚要去喝屋里炉罩上的粟米粥,但觉寒意侵身,冷不丁地竟打了一下喷嚏。
“啊湫。”
揉了揉鼻子,酸爽无比,见没打搅小夭睡意,江小江才心安地再次闭上双眼。
“是小神龛那?”
小神龛处。
雾气正浓。
江小江才觉察出,原来一股冬更冷雾正在一圈圈汇聚。
随即。
一声中气十足的苍音,便在城隍神龛周围传来。
“不知何方神明光临青梗镇,小城隍见礼了。”
小城隍神龛前,江小江并没有环顾到小城隍老头的身影。
反而是冬雾的重重环绕,方让江小江意识到了,居然是自己的一缕气息,才让自己有了视觉、听觉一般的通感之力。
而后。
神龛正中的泥塑一闪,江小江虽看不到小城隍老头的身影出来。
但在一缕气息的游走下。
周遭的雾气渐去后。
江小江就知道。
小城隍老头是真出来了,他就在那,不用特别地看到。
“城隍老爷,雾气是你布的么。”
江小江试探性地问了句,便感自己那一缕气息的周围雾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喔,适才小仙行冬令雾,方知道了上仙驾临,只得出此下策,想要聆听一番教诲。”
“客气了,教诲不敢当。”
“小仙道末,但也曾有缘面到了太白李长庚,不知上仙对大机缘,有何见教,
“当时太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是教诲在下,说大机缘就是青梗镇,就是老榆树。”
青梗镇,倒还可说,老榆树,江小江也可话上两句,不过何为大机缘,江小江想都没有想过。
饶是道家出身,穿越至此,只得论一论感悟,免得小城隍老头,打破砂锅问到底。
或许青梗镇还要待上好久,说不定将来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青梗镇的神明,现虽谈不上有太大的交集,但得罪,是万万不可的。
“天象有守时,星辰有变化,福祸吉凶是机缘,天地相去亦是机缘,天地相远八万四千里,心肾相近八寸四分。”
江小江干烧了cpu,绞尽脑汁。
“青梗镇,自然映照二十四天;老榆树,当是印证二十四时,神明行雾布时,勾连天地,大机缘便在眼下了。”
江小江停顿了一番,感觉下文已经枯竭,倘若小城隍老头还要问,恐怕自己就会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了。
“噢。”
一声歇斯底里的感叹,让江小江松了一口气,随后,小城隍老头嗫嚅着沙哑的嗓音,格外激动。
“上仙教诲,令小可醍醐灌顶。”
小城隍老头好似组织了几息言语,才又说道。
“上仙是说,所谓大机缘,为不可说,为不可道,就是行雾布时,随天地呼应,天时地利人和三才,缺一不可,时间到了,大机缘也就近在咫尺了,是么。”
说罢,江小江汗颜,小城隍老头虽然心有感悟,却把感悟源头又抛了回来,江小江只得信手捏来小城隍老头的话,来把感悟付之一炬。
“不可说,不可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然后,江小江急急就想结束话缘,想着自己是该吃粟米粥了。
“城隍老爷,缘起性空,你我之缘,非缘,方为缘。”
“小可恭送上仙。”
至此,江小江松了一口气,待小城隍老头的一句愈来愈远的话最后响彻耳畔,方才的一缕气息,遂回到了茅院中。
“咿。”
江小江惊讶地发现,一缕气息居然悬空,自己刚抬起来手,一缕气息便急转直下,环绕在了自己的右手拇指上。
一缕气息刚触及指尖。
熟悉的感觉遂迎上心头。
“这气息怎么让我感到了是触及了小夭、触及了秀珠呢。”
诧异下。
江小江望去熟睡的小夭,回想起来打更两者的对话,才会意,小夭之所以不惧怕冷,或许正是自己亲身一侧的缘故。
当然。
比起只是一缕气息,小夭自然是感不到天寒地冻,数九寒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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