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铁窗,一轮朗月,照进监狱牢房。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月亮是圆的,关天山的心此刻却是粉碎的。
牢房的墙上还残留着血印,那是关天山在极度悲痛下,拿头撞的。
月光洒在关天山弯曲的背上,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此刻的关天山一动不动,如同夜晚的牢房一样死寂,他只是将裹着纱布的头埋在双臂中,坐在铁床上,偶尔抽泣一阵,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
他努力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是自己杀死了妻子?还有妻子腹中三个月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就浑身一阵颤抖,悲痛欲绝,瘫坐到地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陷入持久的呜咽中……
老天啊!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早晨醒来,关天山一如平常地侧身去亲吻妻子的额头,却赫然发现,妻子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浸透了妻子衣服和床单的鲜血,此刻已凝成了暗红色。
妻子的面容没有痛苦,依旧是熟睡中的恬静安然,只是因为失血而变得面色惨白。
关天山顿时悲痛欲绝,抱着妻子哭成泪人。
“佩君啊!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我的孩子啊……这到底是谁干的!我要杀他全家!”
正在这时,一群警察破门而入,鉴定谢佩君已死亡,将关天山带进了看守所。
警方调取了关天山别墅的所有摄像头,并未发现任何其他嫌疑人在案发时间内,进入过关天山夫妇的卧室,现场勘查也未发现任何其他嫌疑人的痕迹,而凶器上只有关天山的指纹。
很快,关天山就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定死刑立即执行,明天上午10点就会被执行注射死刑。
关天山和妻子二人奋斗八年创建起来的君山集团,在关天山被捕后,随即被人告发非法经营等一系列罪名,君山集团被强制停业破产,一夜之间,大厦倾倒。关天山的个人资产也被全部冻结。
都是快死的人了,关天山根本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甚至期待着明天即将到来的死亡,好跟心爱的妻儿团聚。
但关天山也有害怕,他不是害怕死亡本身,而是害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难道妻子真的是他杀的?怎么可能!他关天山跟谢佩君相识相知、相濡以沫,怎么可能杀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呢!况且妻子腹中还有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关天山也不是丧心病狂。
可警方提取的监控录像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嫌疑人入室过,这是关天山本人也确认过的。
难道妻子是自杀的?可妻子看起来是熟睡中死去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痛苦,而且那把水果刀上也只有他关天山的指纹,没有妻子和任何其他人的指纹。
关天山陷入深深的痛苦和内疚之中,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关天山,看来只可能是他杀的妻子了,大概他像曹孟德一样,好梦中杀人吧!
关天山痛苦得面部抽搐起来。“佩君、孩子,明天我就来陪你们了,失去了你们,我在这个世界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他仔细想想,觉得又不对,他那么爱自己的妻儿,即便梦中也不可能杀害妻子。
况且他和妻子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君山集团,一直都是明星企业,他也是光芒熠熠的青年商业领袖,前途万丈,绝不会通过非法经营自毁前程。
这段时间来他沉浸在失去妻儿的悲痛中,悲痛让他执着一点,失去了全盘思考的能力。现在他重新思考全局,感觉背后一阵冰凉的恐惧。
这一切背后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一手策划了一个滔天阴谋,这背后操控者的目的,不止是想让他关天山去死,最主要的目的是搞垮他的企业!
难道这一切都是布局和串通好的,相关部门都被这只手买通了?证据是伪造的?妻子不是他杀的?
想到这里,关天山从深深的内疚感稍微解脱出来一点,随即又陷入剧烈的悲痛和仇恨。
“佩君、孩子,我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凶手,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关天山痛苦地咆哮着。
可他瞬间又跌入绝望的谷底,他明天就要被执行死刑了,还怎么去查明真相?还怎么去查出真正的凶手!
“不!我是被冤枉的!我不能死!我要找出真凶,我要为佩君和孩子报仇!”
关天山在牢房里焦灼地踱来踱去,脑子在飞快地转着。
“我不能死!我要报仇!可我怎么出去呢?”
“上诉?不可能!那些人已经被买通了。”
“越狱?”他四下望了望整个牢房,重新陷入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