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李世民目送房俊和襄城公主的车马慢慢远离长安城。
“朕没想到,这房遗爱竟有如此觉悟,襄城也是,竟然就这么跟着一起去了房州,不愧为朕的长公主。”李世民感叹道。
这时,一个宫人走上前,弯腰作揖,说道:“驸马昨日回到梁国公府时,还与梁国公发生了口角之争。”
“可怜天下父母心,朕当然知道梁国公不希望房俊去房州。”李世民看着房俊和襄城公主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面,他现在的心情其实和梁国公有些类似。
“奴才听闻,梁国公最后是同意驸马前去的。”
“哦?”李世民转过身,面带惊讶,问:“房玄龄竟然同意?”
“是,驸马说了几句话,梁国公便同意了
。”那宫人继续说道。
“朕倒是好奇,他说了什么竟然能劝动房玄龄?”李世民来了兴趣。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么大唐还能走多远?”
李世民眉头一跳,思索着重复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好,好,好!”李世民拍手,大笑道。
“好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这房遗爱看得长远。大唐不仅仅是朕的大唐,也是天下百姓的,如果百姓生活过得不好,那么就会有怨气。久而久之,怨气堆集,一旦爆发,那么天下局势就会乱,大唐根基就会不稳。”
李世民看着房俊和襄城公主消失的方向,夸赞道:“这房遗爱,胸怀大义又顾念百姓,而且自己也很有本事。朕以前怎么没怎么注意到他?”
“如此人才,值得重用!”
……
车马劳顿,一路颠簸,不过好歹还是到了房州城。
一到房州城城门,房俊就皱起了眉头。和长安的喧闹繁华不同,房州城里一片死寂。路边堆积着各种杂物,破旧衣物在被烈火焚烧,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路边的房屋都很破旧,许多灾民蜷缩在一起,用惊慌的眼神看着进城的这一队人马。
房俊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曾经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可是当他亲身经历这疫病的泛滥,亲眼看见那些灾民的眼神时,心里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原来盛世大唐,也有这样死气沉沉的地方,也有这样无助可怜的人。
越往房州城里走,灾民越来越多,堵住了道路。
房俊下马,先走到了前面看看。
原来前面正在施粥,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灾民端着碗排队领着施舍。
房俊看到几个官兵打扮的人,从一个大桶里面用木勺子,舀了一勺粥倒进了灾民的碗里。
房俊再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什么粥,分别就是些汤水,上面飘着几粒米罢了!
这时襄城公主也走了过来,看到这些灾民和那锅汤水,不禁摇头。
“就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吃得饱?父皇不是从国库拨了银子来救济灾民吗?”襄城问道。
“怕是那些银子都进了别人口袋吧!”房俊脸色冷峻。
“大人,再给点吧!”
一个穿着破旧布衣,面黄肌瘦的灾民,端着碗想再要一点粥。
“没有!没有!一个人就一碗粥!”面色红润的官兵挥着大木勺驱赶那个灾民。
“可是,这粥就那么几粒米,根本吃不饱啊大人!”灾民哀嚎着。
“你事怎么这么多啊?怎么其他人就吃得饱,你就吃不饱?行,吃不饱是吧,那吃吃拳脚如何?”
那官兵打扮的人,一脸不耐烦,走过去一脚踢翻那个灾民,接着便把灾民按在地上一顿毒打。
那灾民身体瘦弱,哪里是官兵的对手,只能缩着身子,抱头在地上挣扎。旁边的灾民看到这一幕,纷纷颤抖,一片哭声。
房俊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觉得火气瞬间冒了上来。
他二话不说,冲到那官兵背后,用手肘拐过官兵的脖子,接着朝着官兵小腿来了一记侧踢,直接把那官兵撂倒在地。
“哪个孙子敢打我?”被撂倒在地的官兵一脸愤怒。
他抬起头看到站在面前的房俊,叫骂着,接着爬起来就准备给房俊来一拳。
房俊反应迅速,躲开了那官兵的拳头。他蹲下身,将腿一横,又将那官兵扫翻在地。接着,趁那官兵还没有爬起来,一脚踩在了官兵背上。
“呕!”
官兵呕出一口鲜血。
“你他娘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敢打我?打了我你们都得死!我可是朝廷的人!”
那官兵即使被房俊踩在脚下,态度还是十分嚣张。
房俊加重了脚上的力度,接着把手压到腿上,朝着那官兵侧身,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
“朝廷的人?那你看看这是什么?”房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地上的官兵。
官兵抬头一看,纵使他地位低,但也认识房俊手里的东西就是李世民亲赐的官员令牌。有这种令牌的人,地位绝对不低!
官兵傻眼了,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房俊一脚踢开那个吓傻了的官兵,接着走到那锅汤水旁边。
“你们管这叫粥?”房俊舀起一勺汤水,伸到了另外几个官兵面前。
“这种东西你们喝不喝?”房俊把木勺伸到几个官兵嘴边,试图让他们喝下去。几个官兵纷纷避开。
房俊冷笑道:“猪都不喝的东西,你们竟然拿来给人喝?”
啪!
房俊把木勺往锅里一丢,汤水溅满了几个官兵的脸。
“回去重新煮一锅粥,要是这会煮出来的东西还是这样,你们脑袋也别要了!”
房俊命令道。
“好的,大人,我们马上去!”几个官兵灰溜溜地跑去重新煮粥了。
房俊回头,这时候襄城公主已经把被打的灾民扶起来了,正让自己随行的侍女给他上药。
四周的灾民看到刚才的一幕,都明白了这是来治理房州疫病的新官员。灾民们顿时觉得有了希望,都欢呼了起来。
襄城公主和房俊相视一笑,看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