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柠陆沥川的其他类型小说《我的偏执狂老公全局》,由网络作家“棠梨12”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康帝酒庄是C市最耳熟能详的顶级名园,也是比较特色鲜明的旅游打卡点。沈青柠以为既然是旅游区,那酒庄里头应该很好进。直到:“诶,这边不接待外客。”沈青柠被直接拦在门外,很疑惑地指着前面:“那他们怎么能进去?”警务人员颇为不耐烦地推人:“他们和你们能一样吗?人家几百上千万付得起,你们付得起?”有些怂,沈青柠看了看旁边的桑朔往回走。“怎么只要跟有钱人有关的,就哪哪都是门槛?”有些抱怨却又没办法。桑朔开口道:“听说过国外很多著名酒庄只接待贵族,没想到国内也会学这种陋习。”沈青柠:“那怎么办?”连门槛都进不去,还怎么面基。“其实来之前包括现在我都没怎么想明白,有些事一股脑冲动,就需要点凉水冷静,见一面又能怎么样?”桑朔轻笑,“也不怎么样。”沈青...
《我的偏执狂老公全局》精彩片段
康帝酒庄是C市最耳熟能详的顶级名园,也是比较特色鲜明的旅游打卡点。
沈青柠以为既然是旅游区,那酒庄里头应该很好进。
直到:“诶,这边不接待外客。”
沈青柠被直接拦在门外,很疑惑地指着前面:
“那他们怎么能进去?”
警务人员颇为不耐烦地推人:“他们和你们能一样吗?人家几百上千万付得起,你们付得起?”
有些怂,沈青柠看了看旁边的桑朔往回走。
“怎么只要跟有钱人有关的,就哪哪都是门槛?”
有些抱怨却又没办法。
桑朔开口道:“听说过国外很多著名酒庄只接待贵族,没想到国内也会学这种陋习。”
沈青柠:“那怎么办?”
连门槛都进不去,还怎么面基。
“其实来之前包括现在我都没怎么想明白,有些事一股脑冲动,就需要点凉水冷静,见一面又能怎么样?”桑朔轻笑,“也不怎么样。”
沈青柠看他,心情复杂。
桑朔应该算不修边幅到了极致,可今天结伴时,她难免还是被惊艳到了。
头发剪了,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明明比她大,却少年气十足。
打扮成这样,说不想见的全都是假话。
“要不,我们翻墙吧。”
良末,沈青柠停下:“晚上,去那试试。”
“……”
桑朔抬头,看着前面那堵被绿意爬满的红土墙愣住。
夜色微凉,康帝酒庄园外只有两个胆大包天的人迎着月光搭梯子爬墙。
长满了藤蔓的这处位置确实很隐蔽,起码沈青柠和桑朔爬到墙顶时完全没出任何意外。估计是老式的旧派建筑,为了防止人翻墙,上头零零碎碎竖着玻璃。
两人的动作颇为狼狈,沈青柠有些怕:
“我们怎么下去啊?”
“底下藤蔓多,缓冲应该还不错,我试着爬到中间那块石头跳下去好接住你。”
“那你小心些。”
墙壁其实很高,再加上这上头的玻璃,桑朔爬到中间那块凸起的石头上还是很有难度的。
“你的手。”
沈青柠看着玻璃口上留下的血痕,眉头一皱。
“没事儿。”
桑朔跳下去时很稳,只是手上划的口子比较深,一直在流血。
“下来,我接着。”
天边只有轮浅淡的月光,沈青柠看得并不清明,只隐隐能描摹出桑朔的身影,她吞咽口水,有些发怵。
“那我跳了?”
这点子也是她想出来的,现在上不上下不下,也没啥退堂鼓可打。所以沈青柠这么说着,脚肚子打滑直接摔了下去。
“你可真够沉的,”桑朔吃力的整个人连连后退,“嘶,这会儿,我手真的疼。”
他手发麻的同时,沈青柠便摔了个屁股墩儿。
尾脊骨发疼,沈青柠抽气,“还好接着了,不然我真废了。”
就接着给个缓冲都这么疼,她自己跳下来还不得直接摔死。
熬过了疼劲,沈青柠爬起来,拍了拍衣服:“走,找人去。”
酒庄里头很大,他们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就直接寻有光源的地方。
也不知什么时候,摸黑变成了点点星光,小小的星灯嵌在藤蔓里,葡萄藤挂满了栅墙,连头顶也是藤枝爬满的叶。
“这里,”沈青柠驻足,“还挺浪漫的。”
桑朔“切”了一声,走到前头:“就你这邋遢样儿。”
沈青柠也“切”了一声:“就你着调,连个女孩儿都抱不动。”
桑朔有些跌面:“我又不是你丈夫,至于吗?”
“是是是,反正你也不需要抱女孩,”沈青柠笑,“等着男朋友抱呗。”
“……”
桑朔无语,干脆走快些。
“诶,”步子迈得大了,沈青柠跑着追过去,“你手没事吧,口子拉得挺大的。”
她刚才一直没注意到桑朔手上的伤,这会儿看见了便揪紧了眉头问。
桑朔沉默,没回她。
沈青柠干脆拉过他的手扒开看伤口,很长的一道,翻着血肉还带着玻璃渣子,手心几乎全是干涸的血迹,看着就很疼。
“你怎么不说?”
“我看到他了。”
桑朔的声音很轻,沈青柠听得不是很清楚。
“什么?”
“我看到剑心了。”
沈青柠才转移视线,抬头顺着他的方向望去。
只一眼,心却漏了拍子,怔怔的,瞳孔骤缩。
沈青柠曾经以为见到江暻的第一眼足以惊艳下半辈子,可她蓦然发现她错了,错得离谱。
江暻明明离她不远,可沈青柠恍惚间觉得她快不认识他了。
她见过他穿西装,无论是结婚时的白西服,还是上班时的黑色工装,可好像都没有现在她看到的这副模样。
是矜贵淡然的,是严谨、一丝不苟的。像存活在两个世界里,中间隔阂着墙,她无法越矩也不敢攀附。
这种感觉突如其来,压得沈青柠快喘不过气,她拼命地告诉自己:
“沈青柠,你又乱想了。”
见一叶而知秋,窥一斑而见全豹。
八月三号,康帝酒庄。
只那么一点那么一眼,突然觉得,似乎什么都在变。
——沈青柠,婚后日记。
藤叶里藏着星星灯,光线昏暗得有种特殊的浪漫味道,沈青柠未动,只是目光独独停在江暻身上,眸色淡了晕出些水光。
克制是什么滋味?视线变得模糊,她似乎尝到了。
“桑朔,”沈青柠笑得很刻意,“你觉得剑心旁边的那人怎么样?”
桑朔一愣,吐出最合适的一个词:“天之骄子吧。”
“是吗?”
沈青柠问出口,眼眶瞬间湿了。
“天之骄子,”说话的气息已不稳,她强撑着抬头,“为什么我也会这么觉得。”
江暻是人群里最引人瞩目的那个,明明在江厉琛旁边无所事事地倚在栏杆上喝酒,却最是清冷疏离,凌越于所有人之上。像是牡丹花里独有的水墨丹青,墨色天际中唯一的月朗星稀。
“天上怎么能没有月亮呢?”
沈青柠带着淡淡的哭腔问。
桑朔疑惑不解,抬头看:“你傻啊,都被葡萄叶挡着了。”
沈青柠:“葡萄叶?对啊,星河之上,哪来的葡萄叶。”
葡萄叶与月亮的距离,只会是,遥不可测。
鞋店的品牌小众,但在当地是比较出名的连锁店。里头装潢精致,面积很大。
沈青柠随便选了双适脚的坐下,江暻便蹲下,握住她的脚踝帮她穿上。
她微惊,想开口说不用,却即刻反应过来他们如今的关系,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青柠,好久不见。”
沈青柠呼吸窒住,脚上帮她换鞋的手也微顿。
这声音清浅悠扬,带着古风公子的韵味。闻声识人,是陆沥川。
沈青柠脑中瞬间爆炸,她发懵地寻声去看陆沥川,毋庸置疑,能霸占她整个青春期,暗恋长达五年之久的人,真的很吸引人。
陆沥川一直很优秀,得天独厚的那种。
他是霸榜一中两年第一的学霸,也是首届连任的一中校草。
年少的惊鸿一瞥,真的会让人谨记一辈子。
起码,沈青柠还记得陆沥川转学入校的那天。
金秋时节的九月,那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校园成排的桂花树开了,雨落在米粒般的桂花上,飘香十里。
那是高二的新学期,沈青柠从小成绩就好,担任班长长达好几年了。
新学期班级的书全部堆在舞蹈房里,她除了要安排一些男生来出力气搬,还得自己统计数量跟着搭把手。
女孩子哪有什么力气,但谁叫她是班长呢。
冒着雨,她教室舞蹈室两栋教学楼来回跑,直到刘海被淋湿,沁进了眼睛里,她便将书放在地上,用袖子揩眼睛。
“同学,书快湿了。”
陆沥川的声音清透干净到没有一滴污水浸染,带着隐含的一点点笑。
沈青柠傻乎乎地抬头去看他,就见他撑着把黑色大伞,眼角弯弯,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初放的小太阳,似乎能感染到所有人。
“噢。”
她紧张的视线不知道往哪处放,忙蹲下想把新书抱起来。
“我来吧,你这身板估计还没它们重。”
他蹲下手不小心握住她的,沈青柠瑟缩了一下,抬眼又撞进他的视线里。
他的眼睛真好看,像是小鹿一样。
明明是个很不起眼的动作,很不起眼的一件事,可女孩子的情窦初开就是那么简单。
粉红泡泡冒出来,就不间歇的冒了五年。
顾沥川转学到了她们一班,为人友善温和,对谁都好,她是班长,他是数学课代表,生活上交集很多,可偏偏他就是不喜欢她。
沈青柠追逐他,像是向着亮光前行。她总以为他是她夜晚的那盏指路明灯,就连志愿也填了和他相像的。
她也总认为再等等,再等等,或许她有一天会有勇气告白的,可是她却忽略了时间不等人。
大二那年,陆沥川成了交换生,赴美留学。
沈青柠的初恋就此画上了句号,暗恋无疾而终,似乎是许多青春少女的痛。
只是不曾想,他们会在希腊爱情海这边遇上,她已成家,也不知他会否也成家立业。
“是啊,好久不见。”
初恋带来的疼痛估计真能在她胸口剜上一道无形的疤,沈青柠喉头哽咽,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哑。
“好久不见。”
她努力扬起微笑。
“陆沥川,你怎么也在这?难道也跟青柠一样来度蜜月?”泊雪看到,放下手中的鞋走过来问。
她们都在A大就读,陆沥川的鼎鼎大名在A大几乎无人不识。
现实版的肖奈大神,既是计算机系的系草,也是系里的大学霸。
当时盛传,陆姓学霸一骑绝尘,在学校里除了学习什么也不参加,但仍能甩第二名一大截,让人望尘莫及。
还有传闻,陆沥川家有背景,早在大一就接手了相关公司,进行研发技术开发。
所以在学校,总是神出鬼没,让爱慕告白的女生们压根堵不到人。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仔细想想,泊雪认识他,还是因为沈教授,沈青柠的爸爸。
她这么问,也是觉得沈青柠跟他交集更多些。
“青柠,”
顾沥川欲言又止,
“你结婚了?”
“嗯,结婚了。”
沈青柠点头,脚上的鞋被穿上,刚好合脚,她站起来走了几步。
“就这双吧。”
她朝江暻笑,江暻却没笑,表情严肃到一丝不苟,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堪。
就像是他能直接看穿她,看穿她现如今刻意的伪装。
她的眉眼无喜,嘴角的那抹笑渐渐淡了。她……笑不出来。
“你们不是挺熟的吗?还做这些个表面功夫干嘛?”泊雪疑惑。
本该是故友重聚的场面,怎么搞得这么尴尬。
熟吗?
沈青柠扪心自问:
“其实,也不算熟吧。”
“不算熟。”
顾沥川和她同时答,都在撇清对方。沈青柠怔住,明明他说的很对,可心底就是不是滋味儿。
她看着江暻,男人眉眼冷淡,不含一丝笑意,甚至是幽深的眸底里,她似乎能探寻到可怕的阴鸷。
是错觉吗?
还是她现在面对他没有底气产生的幻想?
沈青柠乱了,她现在持平不了江暻在她心里所占据多少位置。就重新见到陆沥川一眼,她心乱如麻。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她明白这对江暻不公平。
她应该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应该是像泊雪一样,对待陆沥川如同老同学……
“江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凑近他,轻轻地问。
“江暻,青柠的老公。”
他搂住她,强势又霸道,正面对上陆沥川。
沈青柠夹在中间,看着陆沥川不知道说些什么,头埋进江暻的臂弯里。
“陆沥川,”
陆沥川声线清冷,话间清淡,
“她的老同学。”
“你们这反应有些奇怪啊?”泊雪一双眸打量来打量去,故意试探道,“该不会你俩曾经在一起过吧。”
她故作震惊,余光瞥向江暻。
果不其然,男人的指根收紧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泊雪捂嘴偷笑,打算站在一旁看热闹。
“就同学而已,学姐你想多了。”
沈青柠本就心烦,说话口气不是很好,
“我和他本就没什么关系。”
除了隐在暗处单恋五年以外,于她和陆沥川而言能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
她这么想着,也不想逡巡两位男士的神情,她觉得尴尬,便一股脑的央求着身旁人:
“江暻,我们走好不好?”
怕江暻听不明白,她解释道:“就不是纯粹的那种师生关系,澄清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
声音越来越小,她其实没什么胆子向老师谈论这种,可也没办法,为了早点和陆沥川和好,她从来这的那刻起,就注定要说清楚说明白。
沈青柠咳了咳声,开始娓娓道来:“说课那天我无意间抱你的这件事被校友传校吧里了,话题度挺高,现在都在探讨你和我师生恋的问题。”
她微顿,贴子里的评论她有看,从夸颜,到论点辩证,甚至是开隐喻的车。
“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她道。
“跟谁解释?”江暻问。
沈青柠瑟缩了一下,瞅了江暻一眼:“我男朋友。”
夜里,卧室
江暻接替李英爱任职英语一月有余,从12月到一月初,沈青柠几乎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小孩儿虽有些小伎俩,爱碎嘴,但单纯乖巧,特别听老师的话。
不是说他说往东她便往东的那种趋炎附势,而是学生时代里对老师的忌讳。
“恋爱脑。”他抽着烟轻叱。
天色已过凌晨,可江暻却是睡不着。
头枕着胳膊靠在床头抽了一口烟,烟的牌子是他从未见过的大前门,两块五一包,某小孩儿买来孝敬收买他的。
“我可真够便宜的。”
江暻自嘲,眸光瞥向床头柜上的整整一条。十包顶多25。
他忍不住咳了一声,眉头微皱,劣质烟草带来的不适感让他有些难以习惯,可缓和了会儿,继续吸烟吐烟圈。
“我男朋友。”
耳边回荡着小孩儿的声音。
江暻蹙眉,睡不着。
……
周三,上午
八点整有节大课,为了赶早吃早饭,沈青柠和舍友几个,七点二十就抱着书下楼。
“青柠,你看。”熙可兴奋地拍她。
沈青柠视线顿住,陆沥川竟然站在楼外的大树底下看她。
慧子:“我靠,江老师真够神速的。”
确实神速,昨日到今晨,短短不到24个小时就让陆沥川来找她,沈青柠未察觉微点头。
熙可就抽走了她手上的书,笑道:“咱们先走了帮你占位。”
几个人推搡着她,让她赶紧过去。
没一会儿,三个人就溜没了影。
这里是女生宿舍到教学楼必经的路段,沈青柠微尬,慢慢踱步再到跑,等站定在陆沥川面前。
“对不起。”
“对不起。”
道歉的话语同时说出口。
沈青柠抬头撞进陆沥川的眸里,很快两人都笑了。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吵架。”
“以后不会有了。”
晨起的早,陆沥川的声音像是久旱甘霖,微哑。
抚摸着沈青柠的头,他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沈青柠不相信:“真的吗?”
陆沥川轻轻“嗯”了一声。
她想了想,眨着眸子又道:“那我也不说分手。”
陆沥川赶在八点前把女朋友送到大教室,才不到一个小时的见面,沈青柠不舍地招手,第二道预备铃响,才连忙小跑着推开后门,找熙可帮她占的座位。
“怎么样?”
她一来,三个人便都看过来,满脸八卦。
沈青柠抱着书挑眉:“我这么可爱,他肯定不舍得离开我。”
骆熙可:“切。”
慧子:“切。”
江阿珂:“切。”
……
冬天里的食堂,虽然打菜排队人挤人,但相较夏天的热而言,冬天就暖和多了。
“诶,”江阿珂坐过来,胳膊撞了一下沈青柠,“这次该怎么好好感谢咱们江老师?”
顺道乐滋滋将盘子里最大的一块咕咾肉夹进她盘子里道:
“提前为江老师庆祝。”
沈青柠早上吃多了,这会儿挑挑练练很没食欲地夹了根青菜咀嚼完,才咬着筷子道:
“庆祝?”
“你对他的态度自己不知道?”
江阿珂反问。
沈青柠想了想,确实在寝室里骂得挺过分的。
“其实,他还挺好。”
人一旦承认,似乎脑海里就开始喷涌出一些从前未在意的细枝末节。
比如冷时,江老狗会第一时间开暖风。
比如那天落雪,身上湿了,江老狗会借个小太阳让她坐着烘干。
又比如这次求他帮忙解释,她故意买的20块钱一条的大前门,江老狗还是帮忙了。
某一刻觉得自己蔫坏,沈青柠突然开始猛扒饭。
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得精光问:“下午是不是有节英语课?”
江阿珂道:“第三节,B栋303。”
沈青柠“噢”了一声,将挂在椅背后面的包拿起挂在身上直接往食堂门口跑。
江阿珂饭还没吃完,咽了一半,含糊地喊:“你等等我啊。”
干脆不吃了,追出去喊:“跑那么急干嘛呢?”
沈青柠:“买烟。”
买条好烟送给江暻。
下午,第三节课
沈青柠这回儿背了个黑色的双肩包,捧着书,第一次坐在了前排。
当江暻进教室时,她立马挺直腰杆,双手规矩的平放在桌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老师。
20分钟后,
江暻眼神似乎从没定格在她这边,沈青柠嘴角有些下耷,眉轻蹙,没有了最开始的端正模样。
手撑着下巴,视线未变。
江暻不同于之前的李老师,他喜欢走动,一手拿书,一手拿着翻页笔。
大学英语书里的知识点其实很少,但他的课不会让人感到枯燥且无味。
许是声音,许是长相。
尽管计算机系的女生很少,但其他旁听过来后,每次几乎都和男生齐平。
学不学不知道,但都花痴就对了。
沈青柠不是不着迷江老狗的颜,只是有了陆沥川这个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摘到的男神,似乎他的光就能遮住所有。
“沈青柠。”
当江暻点名,点到她时,沈青柠发觉她竟然盯着江老狗不知发了多久的呆。
往四周看了看,似乎还没下课。
她站起来,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用沉默代替回答。
下课铃声轰然响起,沈青柠头次觉得紧要关头她运气可真好。
江暻从不留堂,喊了声下课,就拿着书朝前门离开。
“青柠,你刚刚想什么呢?”
“都坐第一排,还敢开小差?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江老师点名。”
慧子和江阿珂惯常都喜欢坐在中间几排,即不影响欣赏神颜,又不影响刷手机开小差。这会儿人流都往后边挤,她们拿着书逆向朝前还挺难走。
“熙可呢?”
等她们过来,没见到熙可,沈青柠站在原地问。
慧子:“估计是有事儿。”
“诶,你这名贵烟不舍得送了?”
江阿珂拍着沈青柠桌上的包问。
沈青柠恍神,慢了个拍子立马提包往外跑:“送,当然要送。”
沈青柠几乎是提着一口气拼命追人,江暻的办公室离教学楼不远,但连续上上下下几个楼层,也让她累得够呛。
“老师。”
办公楼人很少,尤其是江暻的这层,廊道很长,但空旷到虚无缥缈。
沈青柠喊人时都能听到回声。
这么大的声响却没能喊住前人,江暻的步子依旧没停,拐弯转身。
沈青柠只能看见余阳投射下发光的侧影以及那道长长的影子。
她喘着气,很快人便从眼前消失。
这都没听见?
缓和了一小会儿,她继续跑,大概快五点的样子,透过树丫能看到晚边的落日夕阳。今天天气很好,沈青柠跑进阳光底下,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脚下一双雪白的毛靴子,侧边有两个毛茸茸球在光影底下晃。
好不容易追上,沈青柠又喊了一声:
“老师。”
上气不接下气,她又不想停下,把包拉开露出一条南京九五。
“给你。”
沈青柠眼里有光,心里隐隐有点小期待。毕竟这是她送过价格最最最贵的礼物。
中午跟愣头青一样杀到学校外头的小店里,只觉得要买条更贵的烟。
南京九五,一条一千块,几乎是勒紧了裤腰带。
虽然买完后悔过,可这会儿她只想看江老狗的反应。
却没成想,“砰”的一声,门关,余韵几乎要震进自己眼睛里。
沈青柠吓得闭眼,
良末揉了揉眸子,眼眶不知不觉间变得通红。
“江老狗,你不知好歹。”
“江老狗才不是好人。”
有些想哭,她憋住,拉包收拾走人。
……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当课代表的职位被卸下,沈青柠突然意识到江老狗是真生气了。
不知因什么生气,但再也不指使她做这做那。恢复清闲的日子后,她一开始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总会时不时步子迈错,走到教师办公楼这边,再往回,眸子有些黯然。
“其实,”
“江老狗挺好的。”
离学期末结束的最后一个星期里,A市回暖,罕见的半个月都开了太阳。
复习周宿舍刮起了内卷风,白日里没课大家便搬着凳子坐在外头晒太阳,背书看书做卷子。
慧子喜欢吃零食,特地搬了张小桌子腿搁着,边嚼着芒果干,边翻书看笔记。
走廊一圈都是围坐着背英语单词的,熙可和阿珂也不例外,一个问一个答,格外地拼。
“听说下学期李老师就回来了。”
“听说江老师本职并不是教师,就是受邀来代课两个月。”
“害,如果来得不是江男神,我肯定没那么不舍。”
沈青柠翻页,心思却没在书上。
这些话是从前两天传出来的,一传十十传百,听得多了,大家似乎都认定了这个谣传。
慧子正在嚼零食,听这话便说道:“青柠,咱们班里也就你跟江老师接触的多,她们说的到底真的假的?”
沈青柠摇头:“不知道。”
江阿珂和熙可背单词的那股莽劲停了,放下书,凳子挪过来开始继续聊。
江阿珂:“感觉不假,大家都在狂复习英语,铁定是想给江老师留个好印象。”
慧子懵了,拍掉手上的碎屑,赶紧把数学换成了英语:“好啊,你们搞心机啊,怎么不提醒我?”
“就你那大大咧咧的脾性,咱俩都第几天了,你才反应过来。”
江阿珂吐槽,从桌上随便挑了块饼干拆开吃咬了一口。
跟骆熙可碰了个肩,互相挑眉。
慧子无语,“呵呵”了一声,目光看向沈青柠。
冬日的阳光不烈,暖暖地照射在她身上。沈青柠肤色是令人艳羡的凝脂白,眸大眼仁黑亮。阳光就像是为她镀上一层秀色,睫毛纤长,连脸上的绒毛都是宁静好看的样子。
此时她正低头看着书,只是书的页数一直定住不动。
慧子由拿起一块芒果干咬着,眯眼琢磨着主意。
学期末,校园里哪哪人都变少了。都窝着点复习,好回家过个好年。
沈青柠出校门经过大青树,她停住,眸光看向阿婆家的酥心糖,踟蹰的一会儿走到店门口道:
“阿婆,一份酥心糖。”
而后又道:“能少点糖吗?”
阿婆做糖的手顿住,抬头看:“我记得你,开学初常来我这儿买糖。”
颇为诧异:“糖总归是甜的,哪来的少糖之说。”
沈青柠封住嘴,也觉得这话说得都是傻劲儿,手插进口袋里取暖,站在外头等。
老阿婆的手艺一绝,就是动作慢,学期末人流量也少了,就连饴皮都仔仔细细地眯着眼缝裹,最后递过来,包装纸工工整整,上头还绑了根彩带。
沈青柠惊诧:“您怎么知道我要送人?”
阿婆笑:“我这眼睛没花,通透得很。”
“是男朋友?”
沈青柠付钱:“不是。”
她想了想,最后发现没有什么好措辞,便提唇勾出一抹笑意,往回走。
这学期的最后一堂英语课,江暻来了但没上。他依然像在别班大课那样,随意勾画了几处重点,便坐在讲台任由底下人随意复习。
“江老师,下学期您真走了吗?”
他没抬眼,翻着书轻轻“嗯”了一声。
似乎是早有预料,没人问为什么,只是开始一轮又一轮的送礼物。
大多是女孩子,以前收糖收习惯了,江暻也不作声,任这些年轻人闹。
只是当小小一包的糖递到眼前,遮挡视线时,他微微拢眉,抬眼看。
沈青柠瑟缩了一下,躲开他的视线,胡乱地,一股脑的,先递糖,再给信,最后当着全部人的面掏出包里的南京九五也递上去。
江暻握着手里的糖和信,看着沈青柠递来的烟似乎怔住。
随即便听到小孩儿羞赧的,似猫叫的声音:
“老师,我的东西不能丢。”
“明明对的。”
“我就是写不来。”
小青柠总是丢笔,水灵灵的眼眸看着他,稍微察觉他松动,立马泪眼汪汪。
“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江暻:“没有不喜欢。”
“那为什么老要我写字?”小青柠哭着控诉,“慧慧老师每次给我的小红花都是最多的,我能拿好多个100分,我很厉害的。”
又奶又凶,挺着小胸脯说一百的时候还蹦哒一下,小鞋子bia叽跟着响。
江暻无奈,看着几行明显如出一辙的错字道:“嗯,很漂亮。”
……
江暻记得,后来,有天他被诬陷偷东西。
因为没有亲人,老板硬生生压着他跪在大马路上,一米长的戒尺像是泄愤般狠狠地打他。
“呸,兔崽子还敢说没偷?”老板吐了他一口唾沫,边打边骂。
那年冬天很冷,总是洋洋洒洒地下大雪。十岁的江暻性子倔,但讲正义。
任如何打如何骂,都只一句铿锵有力的话:
“我没有,我不是小偷。”
直到被打趴下,满身的血染红了雪。小青柠穿着鲜艳的大红棉袄,带着同色系的毛线帽子,从石井小巷子跑出来,嚎啕大哭。
“不许打我漂亮哥哥。”
小小的团子跟他站在一起都矮得要命,拦在他面前推大人,更是推一次摔倒一次。
“不许打。”
小团子可真厉害,她说不打就真没打。奶香奶香的小青柠,白白的圆脸上全是泪痕。
“哥哥是不是又痛了。”
“柠柠呼呼没有用。”
江暻笑着捏了捏小青柠肥嘟嘟的脸蛋,翻身看着满天的雪花:
“有用的,哥哥不疼了。”
真的不疼,有小青柠在的日子里,很快乐很开心。
石井巷子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江暻每天都在期盼小青柠来,来了便是冷得打哆嗦,他也能在阴暗的酒窖里睡得香甜。
只是这段时光太短,短到余生的每一天他都能回味得翻起糖浆。
沈青柠是江暻的药,没有药便药石无医。
“江暻。”
朱亚希震惊地喊。跑过来就不停地拽掐着江国民的手。
江暻回神后,眸沉,自己放开。
“江氏跟多年前的私生子有关系。”
“跟我无关。”
“江国民,我警告你,不要随随便便踏足我的人生。”
“你不配。”
……
次日下午一点,沈彦和柳淑茵赶到医院。
两口子久居A市,已经十几年未出过远门,可来时步履匆匆,得知女儿的病房号又急匆匆地找。
沈彦虽是迂腐封建,重男轻女。
但除了学习上太过望子成龙以外,对唯一的女儿实则是说不出口的父爱。
沈青柠还小的那会儿家里特别穷,可别家人有的,他的好囡囡也必须要有。
别人花钱买的公主房子,囡囡只是眸光流露出羡慕,他便花了一个月收集相似的木材,再花一个月的时间,半夜三更熬着夜也帮囡囡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苦了谁也不能苦我的囡囡。”
这话回荡在耳边,沈彦推开门,看着女儿拿着盲杖摸索着慢慢走的瞬间。
突然噎了嗓子,眸里湿润。
柳淑茵已经彻底哭出声来:“都怪你这死要面子的臭脾气,我听了你一辈子话,连女儿都保护不了。”
柳淑茵是被宠着长大的,没有主见,不会考量,脑子混,有些愚笨。
可这会子却捶心后悔的要命:“嫁人,嫁的什么人。”
“不要女儿,你有本事把我和女儿一起赶走。”
沈彦懊悔不堪:“别说了。”
两人眼眶都红了,还是柳淑茵先一步进去搀着沈青柠带她坐好,找杯子倒水递过去。
“谁?”
沈青柠看不见,手被握住掌心里多了个杯子。
“是妈妈。”
柳淑茵捂嘴,眼泪瞬间又开始止不住的流:“妈对不起你,本以为脱离你爸也是好事,可以到社会上好好磨练磨练。”
“结果怎么成这样了?”
“妈,你别哭了。”沈青柠努力扬起嘴角笑了笑,“我现在只是暂时的,医生说了,半年之后还有复明的机会。”
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女儿,才几个月不见就成了这副苍白模样,还笑着安慰自己。
柳淑茵愈发心疼的不能自已。
“沈彦,”她大喊,“你心是石子做的么?”
“还杵在门口当门神?”
“教授的死板样全被你学会了。”
柳淑茵惯常只有触及男孩时,才会跟沈彦斗气。这会儿因着沈青柠失明这事,第一次把沈彦骂得狗血淋头。
平日家里的学识份子没了还嘴的声音,走进来等了良久,才开口喊了声:
“囡囡,是不是他害你受的委屈。”
“要是过得不好,跟他离了。爸爸这里那么多资源还怕选不到好的。”
沈青柠从未想过从小到大只能仰望的爸爸会跌下神坛这么跟她说话。
她还以为如果自己不服软的话,沈彦会永远不承认她这个女儿。
沈青柠恍惚回到儿时撒娇的状态,怄气道:“你那些学生肯定不要瞎子的。”
“放屁,我沈彦的女儿就算瞎了,他们也要不了。”
翡城一早便是阴雨绵绵。
茫茫雨雾中,江暻隔着雨帘笔直地站着,身形颀长。
东景酒店出入的人流不多,但歇伞停驻打量他的人却不少。
“需要雨伞吗?”
雨声落在树叶上噼啪作响,面容姣好的女生怀揣着爆棚的少女心,轻轻柔柔地询问。
江暻神色冷淡:“不用。”
声音清冷疏离,明明近在咫尺却教人模糊了视线。
雨声变得急促,江暻见定在身旁执意送伞的人并未离去,眉微微蹙起。
这时,茫茫雨雾里走来一个人,规整合身的西服西裤,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丝不苟。
“江先生。”
他将黑色的雨伞撑开,遮了过来。
耳旁雨声噼啪作响,裤脚微凉,江暻看了他一眼:“回去。”
手接过伞,他依旧站在原地,视线落在正前方慢慢跑回来的小身影,语气是隐含怒火的低沉:
“记住我现在的身份。”
边上的男人微顿,低眉颔首,遂将递伞发呆的女生直接拽走。
江暻抬伞,望着向他跑来柠柠,好看的剑眉微敛,他终于迈开了步伐。
沈青柠是前所未有的狼狈,鲜艳的红裙被雨水冲刷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雪白的脚腕沾满了泥。
翡城的雨季,常常细雨绵绵。
她本执拗地抛下他一个人上车,却在半路软了心,一路淋着雨跑回来。
睫毛粘着雨珠,眼睛微微刺痛,江暻黑色的大伞遮过来,沈青柠才发觉裸露在外的胳膊是那样的凉:“对不起。”
想说的话很多,但开口只有几个字。
有风拂过,紧绷在身上的衣服致使她冷得发抖。沈青柠伸手拽扯住江暻的衣襟,声音越来越小:“我们一起回家。”
离近了些,她脑袋靠过去:“这件事我可以先存档,回家再生气。”
女孩湿漉漉的眼眸像是小鹿般,渴求地望着自己,江暻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沈青柠见人不答,一双手攀附在他胸前,重复道:“你骗我这件事我先存档,但我气还没消,你得好好哄我。”
头顶黑色的雨伞移了移。
沈青柠疑惑,握紧伞柄,特意抬高手臂。
江暻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自上而下,抬手将女孩前额的几缕湿发拢在一侧。
浑身都湿透了,再加上飘泼进来的雨水,沈青柠愣愣地眨着眼眸,不由自主的颤栗了好几下。
“好,存档,回家。”
“鞋子呢?”
江暻蹙眉,视线落在女孩粉白的玉足上。
“高跟鞋,跑不快。”
沈青柠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脚,语气软软的,很没底气。却不料,江暻俯下身来,竟在酒店门口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江暻,”她拔高了音调喊他,“我能自己走。”
“你不能,好好拿伞。”
沈青柠这才发现,他的肩膀处淋了好些雨水,忙抓紧伞柄老老实实窝进他怀里。
雨滴砸在脚踝上,她缩了缩脚,双臂绕过男人肩颈紧紧搂住他。
江暻的步子很稳,雨珠顺着伞弦滴落,脚旁水花四溅。
很快,在男人停下时,沈青柠看着被雨水冲刷的车身:“你叫车了?”
江暻把人放进车后座,自己从另一边上了车。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视线看向前方,“走吧!”
落雨拍打着车窗,窗外风景逐渐掠过。
身上的水渍弄湿了大半块车垫,沈青柠觉得浑身粘腻得慌,鼻子也似是绒毛挠着,酥痒难耐。
“开点暖风。”
生淡的语气从江暻嘴里说出来,沈青柠视线落向前方司机,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暖暖的温度包裹而来,她一时没受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冷?”
沈青柠眸中多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捏着鼻头,摇了摇头。
“过来。”
怎么过去?
沈青柠因打喷嚏眼睛开始冒酸水,视线迷蒙间,整个人被带进他怀里。
“你……你注意点。”
她浑身的水渍本就染湿了他的胸膛,现在被揽过去,坐在他腿上,就跟个小落汤鸡泡大落汤鸡似的,全湿了。
“有人呢。”
车里空间逼仄,她搞不懂江暻是怎么把她抱过来的。坐着他腿上羞,自己又爬不回去,干脆像只乖顺的小兔子,悄悄转了个看不到司机的方位,与江暻面对面看着。
毛巾就这么突然盖到头上,沈青柠鼻子不通气,又打了个喷嚏。
脑袋被毛巾包裹着,轻轻地揉,他掐着她的腰,对她说道:“没有下次。”
“哈?”
被江暻按摩式的擦头发,沈青柠透过凌乱的刘海看他,眼眸里全是疑惑。
牛头不对马嘴地反问:
“你哪来的毛巾?”
江暻动作稍顿,意外地愣了一下。
“车里备用的,招揽回头客。”
司机的声音很年轻,沈青柠现在的坐姿虽然很尴尬,还是有些感激地回道:“谢谢。”
却是瞪了江暻一眼,趁他手松懈,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来,认认真真地叠好,放在一旁。
“不许乱动。”
她从江暻的眼神里压根看不到不好意思,羞恼掐了一下他,干脆散着半干的秀发,脑袋贴在他胸口,看着雨蒙蒙的窗外。
由于丢了鞋,下车后,沈青柠被一路抱着。
“几楼?”江暻下巴贴着她毛茸茸的发顶,“余不出手,自己按。”
沈青柠本圈着他脖颈的手松开,按了17。
芙水湾,沈父给的嫁妆,一户不到九十平米的单身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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