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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穷小子后,我被宠上了天周南川佟言全文

五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周南川手擀面做得很好,而且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香喷喷的面条给她端过来了。面里放了点香菜,佟言吃了几口,时不时看着周南川,欲言又止。“等会儿我要出去,你快吃。”佟言鼻尖洒了点面汤,“刚才我跟莲花道歉了,我说昨天的事我不该让她扫园子,但她没理我。”她都给他老相好道歉了,他怎么着也不会继续为难她了吧。“你跟她道什么歉?”装,还装,明明心里那么在乎梁莲花,到了她面前却要装不在乎。用得着吗?佟言低着头,又吃了一口面,“我昨天不该让她扫园子,这么多人都看着,以为我对她有什么意见,其实我能对她有什么意见呢?”周南川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我找她说了,让她以后不要在背后说你闲话。”佟言一愣,“明白,我明白的,只要她不找我麻烦,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周...

主角:周南川佟言   更新:2024-11-14 09: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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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南川佟言的其他类型小说《被迫嫁给穷小子后,我被宠上了天周南川佟言全文》,由网络作家“五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南川手擀面做得很好,而且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香喷喷的面条给她端过来了。面里放了点香菜,佟言吃了几口,时不时看着周南川,欲言又止。“等会儿我要出去,你快吃。”佟言鼻尖洒了点面汤,“刚才我跟莲花道歉了,我说昨天的事我不该让她扫园子,但她没理我。”她都给他老相好道歉了,他怎么着也不会继续为难她了吧。“你跟她道什么歉?”装,还装,明明心里那么在乎梁莲花,到了她面前却要装不在乎。用得着吗?佟言低着头,又吃了一口面,“我昨天不该让她扫园子,这么多人都看着,以为我对她有什么意见,其实我能对她有什么意见呢?”周南川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我找她说了,让她以后不要在背后说你闲话。”佟言一愣,“明白,我明白的,只要她不找我麻烦,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周...

《被迫嫁给穷小子后,我被宠上了天周南川佟言全文》精彩片段


周南川手擀面做得很好,而且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香喷喷的面条给她端过来了。

面里放了点香菜,佟言吃了几口,时不时看着周南川,欲言又止。

“等会儿我要出去,你快吃。”

佟言鼻尖洒了点面汤,“刚才我跟莲花道歉了,我说昨天的事我不该让她扫园子,但她没理我。”

她都给他老相好道歉了,他怎么着也不会继续为难她了吧。

“你跟她道什么歉?”

装,还装,明明心里那么在乎梁莲花,到了她面前却要装不在乎。

用得着吗?

佟言低着头,又吃了一口面,“我昨天不该让她扫园子,这么多人都看着,以为我对她有什么意见,其实我能对她有什么意见呢?”

周南川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我找她说了,让她以后不要在背后说你闲话。”

佟言一愣,“明白,我明白的,只要她不找我麻烦,我一定老老实实的。”

周海洋开车,周南川坐在副驾驶,想起佟言早上的话,以及昨晚哭哭啼啼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着想着忽然笑了一声。

周海洋下意识看他,“川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今早你跟莲花怎么回事?”

“开你的车!”

周海洋沉默了半分钟,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不过说实在的,嫂子虽然长得漂亮,但没有莲花会过日子,男人找老婆还是要会过日子……”

周海洋摇了摇头,“我妈跟我说要找个能干的,要会精打细算的,会持家的。”

周南川别的没听进去,光听见了那句:嫂子长得漂亮。

佟言当然漂亮,十岁那年就已经美得跟堕入凡间的天使一样,高马尾,浅蓝色校服,朝他走过来的瞬间,那双眼睛清澈而温柔。

只一眼,他便原谅了世间的所有不公。

海城的夜晚热闹如白天,他狼狈不堪的蹲在繁华的街头,寸土寸金的地方,路过的人们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夕阳美得不像话却与他无关。

城管说他影响市容,轰他离开,他浑浑噩噩誓要与命运拼个你死我活,蹲在别墅区门口,双目空洞。

她慢慢靠近她,他第一次见到那样清澈的眼睛,还没等他看够,小姑娘低头书包里掏出二十块钱,后来又翻了翻,翻出了两个五毛的。

没有任何言语,也不需要任何感激,她起身进了那道门。

那时他便清楚,他如果放把火烧了别墅,这辈子也没机会将那扇门推开。

后来他生命中遇到过许多难以横跨的沟壑,每当想起这一段,他都会咬牙挺过去。

若没有见到她,现在的周南川正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度过余生。

没有明天,没有未来。

“川哥,南边那块地种别的不行吗?草莓咱们也没种过,还要搞棚,没经验啊!”

这一年大鹏草莓还没有在西北正式流行起来,本地水果店草莓贵的吓人,且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为了延长保质期保鲜,吃进嘴里并不健康。

周南川向来喜欢挑战别人没做过的,几年前家家户户种点果子够家里人吃,剩下的小部分赶集时卖了换钱。

在全村人日子平淡勉强过活的时候,他欠下巨额贷款开地成林,当时老人家都说他一辈子完了。

结果短短几年过去,他没完,还养活了村里大部分人。

梁莲花这一天过得并不好,低头默默的装箱。

即将过年了,苹果大批量运往各处,再过半个月没事做就要放假了。

园子里几个老大姐安慰她,让她接受周南川结婚的事,别念着过往耿耿于怀了。

梁莲花不说话,跟大家没有交流。

半下午佟言接到电话,让她去镇上拿快递,有朋友给她寄的国际件到了。

佟言给周南川打了电话。

“周南川。”

“嗯?”

“我有快递到了,朋友给我寄的东西。”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

周南川应了一声,“我帮你带回来。”

“我想自己去拿。”

周南川看了眼时间,蹙着眉头,“行,我让周晨送你。”

佟言愣了一下,“算了,你让他给我车钥匙,我自己开车。”

“不行。”

电话挂断,没过一会儿周晨就来敲门,手里叼着烟,“嫂子,川哥让我送你去县里。”

周晨今年十八,过完年十九,和佟言差不多大。

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破洞裤,子弹头,豆豆鞋,脖子上还有纹身。

周南川的痞像是练武之人深藏的内力那般浓厚,而周晨的痞,大不一样,他属于外放型,能放多远就放多远。

“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去。”

周晨蹙着眉头,随后又笑,“嫂子,川哥对你这么好,你就别作了,要是我女朋友这么作我早就动手了。”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谈了几个分了。”

“难怪呢。”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周晨和周南川穿一条裤子,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自己开车,佟言只能坐在副驾驶。

园子里除了几辆送货的货车,还有几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看上去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但省油又方便,开在这乡间小路,别有一番潇洒。

周晨开车开得快,佟言系上安全带,一手抓着右手边的把手,“你有驾照吗?”

“我肯定有啊。”

周晨吧唧了一口烟,车里全是烟味,佟言心里闷得慌。

“我闻着烟味恶心,能不能等会儿抽?等下了车抽。”

周晨对佟言没什么好感,起初只是把她当嫂子尊敬,自从看见了她在县里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便替周南川不值。

川哥那么好的男人,条件也好,人又优秀,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吊死在她一棵树上。

没有将烟灭了,反而抽完后又点了一根,“嫂子,我烟瘾大,你将就一下。”

周晨目视前方,缓慢开车,脸上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替川哥出了一口气。

佟言忍了忍,走到半路上没忍住,打开窗户吐了,“呕……”

一脚急刹,身体不由自主前倾,佟言打开了车门狂吐。

周晨这下吓到了,连忙给她递纸巾,“嫂子你别吓我啊,我不抽了我不抽了,我把窗户打开。”

说着又递给她一杯水,担心她告状,“你喝点水漱漱口。”

佟言用水漱口,吐了一阵心里更加难受了,“你开慢点,开得那么快车里又有味道,我难受。”

“好好好,我开慢点。”

周晨开的是飞车,村里县里的路早就被他认熟了,头一回开得这么慢,一边开一边还看佟言的脸色,“嫂子,这速度怎么样?”

“可以。”

路本就颠簸的很,开得快了更加颠,一颠就想吐。

佟言靠在椅子上看外面的风景,抛开别的不谈,这里自然风光好。

荒芜的沙地种植着大片的树林,远方的远方呈土黄色。

“嫂子,上次那男的是谁啊?上次还是我带的路,他随随便便拿得出好几千,挺大方的。”

“朋友。”

周晨没有边界感,但也不好再问了,安心当司机。

佟言在县里的存放处拿到了快递,一个大盒子,周晨替她抱上车,用钥匙替她拆了,“这什么?”

“可可粉,还有果干。”

“可可粉是什么?”

“热可可。”

周晨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目光,眼神落在几个罐子上,随后又拿了其中一包果干,勉强笑道,“这玩意儿你想吃多少跟川哥说,大老远的寄过来,好像我们吃不起似的。”

嫁出去的女儿连果干都吃不起,还要托朋友从外面寄过来,传出去川哥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们买的是什么牌子。”

“不是牌子也不是买的,但川哥会做,做的保准比这好吃,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加了添加剂,对身体不好。”

她抽了抽嘴角,“我只知道他种水果,不知道他还会做果干。”

“这有什么难的?以前川哥做柿子干,做一大堆还带霜……”

佟言拿了手机给好友回信息,没有再搭理周晨。

周晨去外面买了两杯奶茶回来,递给佟言,佟言没喝,捧在手里暖手。

“等会儿回去,我带你逛逛吧。”

佟言看他,觉得他挺可爱,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他是老大的感觉。

开车到县里一个小商场,佟言看了看颜料,周晨跟在她屁股后边,一边走一边发呆。

前不久周南川带佟言到市里去买了颜料,一天就花了好几万,周晨知道后没少在背地里吐槽,说她败家。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周南川这男人对自己抠得要命,买个衣服都在地摊上买的,随便得很。

看看川哥穿的是什么,再看看这女人穿的什么,周晨气不打一处来。

佟言问了店主几个品牌的颜料,对方递给她几种色彩,她当即刷了卡,五千块没了。

“嫂子,你买这些到底有什么用,上次川哥买的那些你用完了吗?”

“没有,放着吧,用的时候会用。”

周晨不舒服,路过一楼的时候看到男装促销,“你给川哥买件衣服吧?”

“为什么?”

“你没看他冬天就两件外套?有件还破了。”

佟言从没注意这些,“那他自己怎么不买?”

“他不爱打扮。”

佟言在一楼盯着那家男装看了看,“可我不知道他穿多大的,万一我买了他不穿怎么办?”

“你买了他肯定会穿,我知道他穿多大。”

周晨开开心心的拉着佟言进去,佟言没给男人买过衣服,但记得周南川的衣服大多是黑色,于是给他拎了件米色的羽绒服,厚厚的,很暖和,价格也很美丽,五百块都不到。

从商场出来周晨又带她去县里的步行街逛街,抓娃娃,吃小吃……


车里,男人一脚踹了前面的副驾驶。

除了周晨以外,司机和快要睡着的周海洋都是莫名其妙。

“停车!”

没人去注意路那边有什么情况,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忙着赚钱,忙着生活。

“怎么了?”

“川哥,不是要去东边谈?”

周晨朝两人使眼神,跟着跳下车,“川哥……”

周南川眼里充血,浑身紧绷,连带着每一根神经皆处于紧急戒备状态,那两人嘴巴碰了一下,额头贴在一起难舍难分,似乎当周边的人都是死的。

“你们开车先走,你也滚回去。”

众人没来得及反应,目光停顿久了,自然而然看到抱在一起的男女,顿时血液都凉了。

秦风搂着佟言的腰肢,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轻轻摩挲他的后背。

周南川从她身后将人搂过来,佟言措不及防,感觉到被人拽着。

侧头看到周南川,还没等他看清,秦风脸上挨了一拳。

“不要!”

两个男人厮打成一团,谁也不是好惹的主,周南川下手狠,一拳一拳往他脸上砸,秦风闷哼一声,狠狠往他腹部踹了一脚。

周晨和周海洋赶过来拉架没拉住,两人下手一个比一个狠,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打。

“别打了……”

她只想出来告别,跟秦风说清楚,没想到这事儿会被周南川撞上,她下意识过去拉周南川,秦风的拳头正好砸在他脑门上。

周南川咬了咬牙,喉咙里发出一声笑,抬手将她甩开。

“阿言……”

秦风想过去扶,周南川一脚踹在他膝盖上,拳头落在他脸上,一片淤青。

安和县就这么大,周南川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戴绿帽子,还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被戴的如此的坦荡。

佟言怕他还会动手,从他身前将他抱住。

“周南川……”

他恨不得捏死她,大口喘气,努力抑制内心的翻滚,佟言看向身后,“秦风,走……”

好不容易找到人,秦风哪里肯走,他拼了命也想把这畜生打死,“周――南――川!”

他咬牙切齿,一脚正要上去,周海洋和周晨联手将他按住。

“周南川,你特么畜生不如!”

“川哥,这人疯了,草!”

“骂谁呢?嘴巴这么不干净,谁是畜生?”

“你特么才是畜生!”

佟言哭得最厉害,周南川怀里湿湿的,热热的,他看着秦风失去控制,朝着周晨和周海洋拳打脚踢,似要拼个你死我活。

“你哭什么,哭丧呢?”

佟言抬头,依旧没松手,“我们没做什么,让他走行吗?”

“你刚才怎么不拦着他?”

“什么?”

她根本没想到这里来,闻言立刻便松了手,周南川速度比她快,秦风正要起身,他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三个人打一个,佟言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她几乎站不稳。

“秦风!”她不顾几人的拳头紧紧的抱着秦风,周晨有一脚正好落在她身上,佟言稳住抱着秦风,没喊疼,光顾着哭了。

“秦风……”她贴着他的额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阿言,跟我回家。”

周南川将人提起来,佟言说什么也不肯走,他一脚将秦风踹开,女人朝他尖叫,“别动他……”

佟言朝他大吼的样子周南川不是没见过,只是头一回这么难受,他拎她就跟拎小鸡仔一样简单。

“孬种。”

“他不是,他不是……秦风!周南川,你松手啊!”

“有种就把老子的命交代在这。”要么她今天弄死他,否则必须跟他走。

那样威胁的话,他说得风轻云淡。

“你俩送他去医院。”

“那川哥,今天……”

周南川抓着佟言上车,秦风浑身使不上一点力,视线渐渐模糊,直到光线彻底消失。

阿言。

佟言亲眼看见秦风被周晨和周海洋带走,她依依不舍一直看,周南川将车窗锁上,她两手贴在玻璃上,车子离开原本所在的位置,开得很快,不过刹那,她就看不到人了。

转弯急刹的幅度很大,颠得她胃里不适,他像是在发泄什么,佟言没忍住,“窗户打开。”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停在县城边上一个空旷的大路旁,轮胎刮得地面一道印子,佟言被狠狠甩了一下,不带片刻犹豫,她踉跄的跳下车,早上吃的一点东西全呕出来了。

男人心里火大,扔了包纸巾。佟言擦嘴的闻到纸巾上的烟味,又是一阵反胃。

蹲在路边吐了好几分钟,她没有半点上车的打算,周南川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夹着烟跳下车,“你……”

佟言脸上还挂着眼泪,应该是呕吐催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她捂着鼻子,“别过来……”下意识蹲着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没听她的,将手里的烟在脚下踩灭了,扶着她起来,他身上烟味还是很浓,佟言不想和他站的太近,将头偏向一侧,故意不看他,往后面缩。

在周南川看来,这就是嫌弃厌恶的表现,他心里本就火大,“我小瞧你了,大白天敢跟男人调情。”

“我跟他没你想得那么龌龊。”佟言瞪了他一眼。

“还要怎么龌龊,帮你们把床搬到路边?”

“你……”

周南川把她拽过来,佟言不想跟他挨太近,他非要将她的脸扳过来,让她正对着他的眼睛。

他呼吸中的烟味令人窒息,佟言下意识蹙眉,“松开,你干什么?”

“我问你,我打过你吗?”

她每次觉得自己做得过分的时候都怕他打,他倒是从未对她动过手,惹急了顶多是骂她两句,不过也就一两回。

除了嘴上不饶人,这男人真就没亏待过她,可她不舒服,难受。

“说话,我打过你吗?”

“我做什么了,你凭什么打我?”

佟言硬着头皮,脸上眼泪还挂着,看上去脆弱又倔强,她知道这事儿有点过分了,但她不想低头,语气显得理直气壮。

周南川震惊的盯着她看,她将他的手拿开,“我们做什么了吗?”

这还不叫做了什么,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他打她十次都有余。

男人的双眸红得离谱,脸上带着伤,佟言真的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了,她下意识捂着小腹,瑟瑟发抖,做出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周南川拽着她往车里塞,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园子里一如既往地热闹,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南川将她扔进铁皮屋就走了。

县医院楼下,男人摘下了头盔,黑色手套在这惨白的世界中显得刺眼。

秦风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小腿骨折了,被石膏支着,麻药渐渐过劲,痛感越来越清晰。

“川哥。”

“人怎么样?”周南川摘了手套往兜里放,问得很随意。

周晨撇了撇嘴,“干嘛还要送他来医院?”

被人绿了还要把人送来医院,他就没见过这么憋屈的事。

“嫂子那边怎么说?”

“你们打车回去我报销,这边不用管了。”

“那男的骨折了,估计要养几个月……”

周南川推开那扇门,看见了那个让他嫉妒的男人——秦风。

光是听到名字,他都酸得不行,人还没走进去,烟灰缸朝他砸过来,他惯性一偏落在他脚边,四分五裂。

都是被爹妈惯坏的城里人,遇到事儿就喜欢摔东西出去,这两人真默契。

“滚出去。”

“我等会儿就滚,滚出去之前跟你说几句话。”

周南川搬了凳子在他边上坐下,秦风小腿骨折只有手能动,可他边上没什么东西能攻击到对方的,气得咬牙。

周南川笑了一声,面色阴沉,“对不住啊兄弟,你远道而来被我打成这样。”

“你特么说什么?”

“为打你的事道歉,但我没后悔,是男人都会动手,你说是不是?”

秦风心里有火面色铁青,可想到佟言,态度不得不软下来,这件事整体下来最关键的人是周南川,只要周南川妥协,他就可以带着佟言离开,这件事对佟家不会有任何威胁。

“周南川。”

秦风呼吸一紧,“阿言大三那年我追的她,我跟她在一起快三年了,周家跟佟经国世仇,可阿言是无辜的,她不该被扯进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佟经国跟潘年争权和她没关系。”

“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这件事翻篇,你提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两人果然一个鼻孔出气,动不动就要他提条件,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似的。

“你娶谁都一样,但我不能没有阿言,只要你开口,无论多少钱,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会想办法……”

秦风嚣张了三十多年,头一回这么跟人低三下四。

“佟家和潘年争权与我无关,但人要在我手里。”

“阿言还小,她是无辜的。”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来前我给令尊打了电话,秦家的人下午会接你回去,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周南川,你特么是不是男人!”

他没走几步停了脚,“对老婆孩子负责,这才是男人,所有事都可以和我无关,只她的事与我有关。”

“我不管你们在一起多少年,现在是我和她结婚有了孩子,光明正大,你呢?”


县医院,周南川姗姗来迟,邓红梅大字儿不识一个,什么手续都不会办,忙进忙出打热水,就像是要在医院住下了似的。

男人穿着薄薄的黑色夹克,一条宽松牛仔裤,口罩遮住带伤的脸,到一楼某窗口取了检查报告。

眸色平淡,夹着一堆单子回到了病房。

“妈?”

病房里没人,去卫生间敲门传来呕吐声,男人大手刚碰上去,门开了,佟言吐得站不稳,头上包着纱布,几点殷红渗出来,她眼中氤氲着泪水,雾蒙蒙的。

他转头拿了纸巾递给她,她吐得虚脱,用纸巾擦嘴。

恶心劲来得突然,她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身上没穿外套,仅仅一件米色羊毛衫,微微弯腰还想吐,看上去格外单薄。

“喝水吗?”

“谢谢,不用在这猫哭耗子。”

“不客气,我也没想帮你倒。”

男人戴着口罩,她却能看到口罩下那张讨厌的脸,男人要来扶她,她一手推过去,“滚!”

“佟言……”

邓红梅去食堂买吃的,发现食堂的东西很贵,为了省钱跑到离医院两公里以外的地方去买,佟言不认得装盒饭的包装,周南川认得。

佟言红着眼睛,没有哭,气氛有些尴尬,“吃点东西吧,人是铁饭是钢,你今天没吃东西吧,啊?”

“我不吃。”

“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啊。”邓红梅这话并不全是关心孩子,但在佟言听来是这样。

手机打破了原本要持续下去的宁静,佟言看了一眼手机,将屏幕对着自己,如视珍宝一般,眼睛更红了。

“吃一口……”

佟言慌乱穿上鞋子,外套没穿跑出去接电话了。

“佟言,佟言!这谁的电话?”

周南川眼睛一片漆黑,“你吃你的,外套我给她送去。”

佟言跑到走廊上,冰凉的温度足够让她清醒些,两个多月,他总算有消息了,按下接听键,那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带着几分暗哑。

“阿言。”

“混蛋……”

那头笑了,“前段时间处理一些事没办法跟你联系,刚腾出手来,晚上我来接你……”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佟言蹲下,“别来了。”

“还生气?”

佟言不会生秦风的气,就算表面装得很生气,内心却早就原谅了他。

“阿言……别哭了,这次情况有点特殊,我见面了跟你解释。”

佟言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哭声被他听到。

对面靠走廊那道门旁,周南川的笔直的身影遮住了光,眼泪在眼中冻结了几秒,缓缓垂落,一下又一下。

她朝周南川摇头,乞求的眼神求他。

“跟谁打电话?哭成这样?”周南川眼中几分讥讽,在她面前蹲下。

内心兵荒马乱,她闭上眼睛,那头警惕十足。

“阿言,谁的声音?”

周南川过来抢,佟言捏着手机不松,跟着男人的力道起身要去抢过来,被男人堵在墙上。

动不了,一点也动不了,他一只手就可以战胜她两只手,她那点劲给他挠痒痒都不够。

“求你了……”

秦风捏着黑色丝绒小盒,打开又关上,戒指发出耀眼的光彩,“阿言,你在哪?我现在来找你。”

“你不用来找她,她也用不着你来找。”

秦风轻笑,“你特么谁啊?”

“她男人,周南川!”

手机被周南川挂断,她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解释,“把衣服穿上,别着凉……”

她扇了他一巴掌,毫不留情,“我让你滚。”

“滚哪里去?”

佟言受不了了,想到秦风正在另一头胡思乱想,她喘不上气,“周南川,我现在回海城,我会说动我爷爷跟你离婚,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呜呜呜……我受不了了……”

“走可以,孩子留下。”

她腿一软,呆在原地。

不过两个来月沧海桑田,秦风出事,佟家履行和周家的约定将她嫁给周南川,她在新婚夜被周南川强要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她能够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存在强烈,胃里隐隐作呕,。

秦风回来了,她等不了了,可是要怎么办。

“佟言。”

她抬手还要打,周南川紧紧攥着她的手,冷硬的脸庞对着她,面部的纹理清晰可见。

她发了疯,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都是他的错,他一句话就可以回绝,可他偏偏不,他不松口爷爷就一定会履行这个约定,她成了过去的恩怨的牺牲品。

周南川这次没任由她咬,大步拖着她进病房。

她咬着男人手臂被拖着,俨然像个精神病患者。

“这是干什么?”

“妈,你先出去!”

周南川的话在周家颇有力道,他跺跺脚就能翻天,邓红梅放下筷子眼底几分担忧,男人直接将门关上。

佟言用了很大的力气,咬得牙齿酸了,嘴里一股腥甜,干呕却吐不出东西。

“佟经国为了弥补周家的损失把你嫁给我,听上去是不是我们周家占了便宜?”

他不慌不忙撩开衣袖,随意抽了几张纸巾黏在伤口处。

佟言并不心软,都是他应得的。

那晚她哭成那样,嘶吼得哑了嗓子,他也没有放过她,他每次占有都让她苦不堪言,接下来的几天,她走路都疼。

她没开口,周南川用纸巾洗干净伤口的血,“你爷爷佟经国就是个伪君子,若不是逼不得已,他这辈子都不会来找我。”

佟言面色苍白,嘴唇也是白的,内侧隐隐有血,但不是她的,“他只是想弥补当年犯的错。”

“他不是想弥补,是有人想大作文章,他怕这件事被揪出来,心虚了。”

“你胡说。”

周南川微微眯眼,笑得意味深长,“你不知道你爷爷多无耻我能理解……”

佟言抬手要打他,男人死死钳着她的手腕,“我爸妈在乡下活了一辈子,没什么心眼,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爷爷那几句话他们当真了,但我不傻,老东西狐狸尾巴早露出来了。”

“你敢骂我爷爷……”

“我骂你爷爷怎么了?”

周南川强势起来,禁锢她两只手,把她放倒在床上,“让你躺好就给我躺好。”

眼泪一滴,两滴,接踵而至,“我爷爷只是为了弥补。”

佟言不懂这些勾心斗角,若是乖乖的嫁给他好好过日子,他会对她好,可她来了后没给过他好脸,那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他无数次想将她踩在脚下。

结婚那晚上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她会反抗,可他想让她明白什么叫尊重。

她脑袋里没这个概念,压根儿没正眼看得起他,觉得他是个流氓,牲口,土鳖。

他倒想装聋作哑,就这么过,可佟言现在非要跟他闹。

是时候让她知道佟家都是一帮怎样的豺狼虎豹。

“你爸和潘年现在各自担任要职,半斤八两,明年的海城的提干,在你爸和潘年当中二选一……”

潘年为了抓佟家的把柄,找人揪到了佟经国小辫子,佟经国也不是毫无防备,察觉到些许风吹草动便有了警觉,怕事情抖出来,也怕周家的后辈和潘年联手拉佟家下水。

索性将佟家唯一的孙女塞出来平事,结成亲家关系也就近了,谁敢在背后指指点点。

把她嫁过来不单单是为了弥补周家,更是为了掩盖当年的丑事,佟经国虽然退休了,但他也想在功成身退的情况下必须保证佟家豪的前途不受影响。

“你现在回去潘年立刻就会来找我。”

这件事传出去必将引起关注,佟家豪能不能提干是小事,整个佟家老底儿都可能被掀出来,到时候革职的革职,搞不好还会面临官司。

佟言含着金钥匙长大,很小的时候便过上了很优越的生活,佟经国退休前因职位的方便给整个佟家渡了金,逢年过节送礼拜访的亲朋好友从未断过,现在爸爸佟家豪正值提干的大好机会,佟经国怎么能允许当年自己的一念之差拉儿子下水?

过去的那些岁月里之所以能那样无忧无虑都要感谢老一辈的努力,只是此刻回想起来,竟觉得后背发冷。

“周南川,潘年是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他跟我爷爷就不合,现在我爸上位了他心怀不轨……”

她有些语无伦次,男人清理完手上的血,将袖子放下来。

“单是为了弥补我敬他是个英雄,这是他结婚那天让我签的文件。”

佟言一目十行,很快看完,看到了上面双方的签字,撕得粉碎,“不可能。”

“他知道当年的事意味着什么,但他依旧在我爷爷毫无防备的时候灌醉他,撕碎他的资料,在我爷爷告到村上去的时候装无辜,否认真相,他进城后我爷爷被骂了一辈子,是他做贼心虚,可过去这么多年,周家依旧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

佟言垂着头,周南川挑起她的下巴,“现在提及不过几句话便能概括,但这几句话是我爷爷的一生,也是周家这几十年里作为受害者的待遇。”

“心术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牲口,混账……这些话有人对你说过吗?。”

她麻木看着他,男人冷笑,“你说佟经国哪来的脸让我签保密协议?”

“周南川……”她声音沙哑。

“我知道算在你身上不合适,但你这么侮辱我也不合适,过去的事我不计较,我也麻烦你认清现实。”

手机屏幕亮了好几遍,虽是震动,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却显得刺耳。

周南川起身,将桌上的手机扔给她,“孩子我要,他若出了任何问题,我将整理好的资料发给潘年。”

佟言捂着心口急促的呼吸,男人脚步声还没彻底消失,她打掉桌上的饭盒,几乎破了音,歇斯底里哭出来。


西北某山村,佟言眼睛还没睁开,胃中隐隐作呕,她捂着嘴从床上爬起来跑出门。

寒风嗖嗖往身上涌,她身上就穿了件棉质宽松睡衣,顾不上穿外套,疯狂的呕吐。

“呕……咳咳……”

西北这地方哪有海城好?要什么没什么,佟言伸手擦擦嘴,又是一阵恶心,呕吐剧烈,眼泪直冒。

婆婆邓红梅从屋里出来,递给她纸巾。

她冷了对方一眼,“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的!”

邓红梅冷哼道,“狗咬吕洞宾。”

“你骂谁是狗?”

“骂谁谁知道。”

吵了两个月,该骂的话骂完了,该打的架也都打得差不多了,彼此都有点疲惫了。

这不是近期第一次吐了,她心里有些怕。

回到穿衣服出门,她涂了个口红,脖子上缠了一根大围巾挡风。

“去哪儿啊?”邓红梅有些不放心,多了一句嘴。

“我不是犯人,去哪儿用不着你管。”

她想去市里检查身体,可这边离市里要坐三个小时的长途客车,山路颠簸。

周家人知道她要去市里估计又会以为她想跑,因此和她吵上一架。

平时无所谓,可今天身体不舒服,她没力气闹了。

走出去没多远听到邓红梅打电话,“出门了,不知道啊,今早吐了……”

“她不说,我哪儿知道因为什么?”

周家村的卫生院不大,外面横着一张红色横幅,“和谐社会和为贵,男女平等人为本。”

在卫生院上班的人认识她,知道她是两个月前周南川娶回来的大城市的老婆。

村里姓周的占多数,喜事就在村里办的,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办得热闹响亮。

给佟言看病的医生明显认识她,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阵,意味深长敛眉,没主动跟她搭话,态度恢复平常。

佟言说了自己的症状,对方递给她一根验孕棒,“去那边厕所试试。”

厕所是水泥墙砌成的,脏乱差不足以形容,她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还给医生,“不可能。”

“让你试你就试。”

研究了一番试完后,她目瞪口呆,医生接过来看,“哟,这么快就有了!”

“最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佟言脑袋一片空白。

她从来到这边开始,天天顾着给周家人添堵了,她想把事情闹大,闹得周南川厌弃她,主动把她离了她就能顺理成章的回家了,结果新婚第二天周南川觉得她烦,搬到园子里去住了。

她气不过,索性就跟婆婆邓红梅闹,斗了两个来月,两败俱伤。

她以为是长期压抑导致生理期延迟。

可是想想,好像有将近两月没来了。

佟言照实说,周医生笑着看她,“那恭喜你了,你公婆得高兴坏了。”

这种事有人高兴有人愁,头顶的天,眼前的树,村庄,田地,农舍——顷刻间成了灰色。

她跟这破地方没缘分,之所以沦落至此,是因为爷爷佟经国。

佟经国老早是这村里的人,当年跟周老爷子周尽忠是好友,为了争取大学名额,佟经国灌醉了周尽忠,撕了他的资料,得到了名额上了大学。

佟经国进城后混得相当不错,心里有愧便想弥补周尽忠,所以便将自己亲孙女佟言许给了周尽忠的孙子周南川。

这是佟言听到的版本,可是后来佟言才发现,爷爷说了谎。

她千不愿万不愿,却不想家里为难,在爷爷的要求下硬着头皮来了这里。

二十岁的年纪,海城少年班毕业的美术生,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不是来采风的,是来嫁人的。

新婚夜那天,周南川喝多了,不顾她的反抗强行行了夫妻之事。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面对这种事,没有半点准备。

被占有的时候她哭得几乎使不上力气,每一下都像刀子在割,用尽全力阻挡不了半分,剩下的绝望与疼痛,从一处到全身蔓延开来。

次日清晨,她拖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找男人拼命,周南川不理,当天就搬出去住了,躲她跟躲鬼一样。

事情传开了,全村人都骂她没半点当老婆的样子,是个母老虎。

周家为了娶她如此大办一场,全村都轰动了,可她倒好:结婚第一天就把男人往外面撵。

佟言在心里为自己辩解过,她不是母老虎,是周南川做得过分,那些人不知道周南川怎么不顾她反对做出那种畜生事。

可从今天开始,她把母老虎的头衔彻底悍在了头顶上。

园子里,周南川和本地的几个农民商量苹果产量,几个女帮工摘苹果,用剪刀将被塑料袋包住的苹果沿着根部一点点剪下来。

佟言手里拎着一把菜刀,赤红着双目,在众目睽睽下一步步逼近周南川。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川哥,嫂子来了!”

周南川下意识往那边看,佟言的刀扔过去,落在他脚边,小身板下一秒朝他扑过去,抬手往他脸上一抓,动作之快,五道痕迹火辣辣的疼。

周南川反应过来抓着她胡乱动的手,女人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背里,刮一下一层皮都没了,他喉结滚动,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

一群人跑来拉架,个个拽着她,见证她崩溃嘶吼的样子。

被拉开后佟言被带到园子里的铁皮屋里。

为了防潮,铁皮屋是下面由四根钢筋固定,钢筋支起了整个小屋子,侧边一道木板梯。

窗户半开着,下面堆着几箱苹果。

周南川在外面抽了一根烟,进来后板着一张脸,在她对面坐下。

他搬出去后开始两人便没有再见面了,气候原因,他脸上的皮肤比夏天白了点,可底子在那,依旧比一般人黑一点。

男人开口说话的声音有点干,“来干什么?”

他也注意到佟言比刚来的时候瘦了点,唯一不变的就是眼神。

她冷得眼睛鼻子都是红的,明明很认真在看着他,可那眼神颇为嫌弃,掺杂着几分不得不的忍辱负重,就像在看一团垃圾,忍住不让自己吐出来。

这种眼神让人倒极了胃口。

“没什么事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要打胎。”

“什么?”

佟言抬头,语气中夹杂着小火苗,“我说我要打胎。”

静默了半晌,周南川站直了,“有了?”

也不知道触碰到她哪根神经,她踮脚给了他一巴掌,男人抵了抵腮帮子。

“我要离婚,周南川,我要离婚!畜生……”

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就跟绝了堤的大坝似的。

她喜欢秦风那样的,笑起来时脸上有酒窝,给人感觉很干净清爽的,待她温柔小心,处事老练沉稳,而不是周南川这样,五大三粗黑得跟块碳似的,说话又绝又狠,目中无人,从不给人留面子,还大学都没念过。

园子里几个帮工在外面偷听,个个面面相觑,佟言见周南川没还手,又是一巴掌,“听到没有,带我打胎,我要离婚!”

周南川被她打得脸上没一处好,“你爷爷同意我没问题。”

“他们不同意!”佟言急得跺脚,“我不想在这破地方,不想给你生孩子,你怎么不去死?”

情急之下什么恶毒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周南川愣了一下,佟言拿起桌上的水杯朝他脸上泼。

水是烧热的,泼在他脸上冒了一阵白烟,他抬手。

佟言吓得捂着脑袋,以为周南川要打她。

结果对方只是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

他手上脏没来得及洗手,脸上被抓得血淋淋的,热水一淋冷风一吹,脸都麻了,脏东西都进了伤口里,疼得想冒火。

在村里他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十来岁的时候跟一群混混在县里到处蹿,惹事生非,是大人眼里的刺儿头,对于他的高中文凭,村里人都说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男人转头就要出去,佟言又冷又怕,却也是急了眼的,抓着他死活不让走。

“带我去打胎,打赢了就让你走……”

男人阴着脸将她的手扒开,她又抓上去,扒开,又抓上去,周南川恼火了,还想去扒,她将指甲钳进他的肉里。

“嗤……松手!”

“不松!”

“我让你松手!”

“带我去打胎,跟我把手续办了,我要回海城,你亲自去跟我爷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可以随便提!”

周南川将她的手扒拉开,佟言没有半点心软,手指甲抓得更深。

男人一把将她推开,转头下板梯。

惹不起躲得起。

刚迈下两阶板梯,佟言红着眼睛追出来,从他身后推了一把,推过去却没推到位置,从他胳膊滑过去,整个人往阶梯下面摔。

“嫂子!”

周南川回头顺势抱着她,两人从板梯上滚下来,佟言穿得多没什么事,脑袋也被周南川护着,滚下楼梯人都懵了。

男人拧着眉头,大臂磕在板梯上,刮得血肉模糊,脸上痕迹显而易见。

“川哥!”

“嫂子你怎么样?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动手干什么……”

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佟言吓得发抖。

男人朝她走了一步。

捂着头没忍住叫了一声,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心里依旧打着算盘。

搞不好周南川打她一顿,她就能想办法告他家暴,这样爷爷也就没话说了,总不能为了弥补周家,真的把亲孙女推入火坑。

周南川看她倔强又嫌弃的眼神,原本是沉着脸的,此刻却冷笑了一声,“打的时候不是很有脾气,起来继续啊。”

她站直了,“你以为我不敢?信不信我咬死你……”

男人又是一声冷笑,园子里干活怕热,他一件黑色长袖,挽起了一截露出精壮的胳膊,朝她伸过去,“咬啊。”

她没动,厌恶的眼神呼之欲出,下一秒被男人强势摁着头,脑袋撞在他胳膊上。

“啊!”

“咬啊,你来咬。你特么今天咬不死我别想回去!”

众人纷纷来拉架,园子里乱成一团……


秦风一直在给佟言打电话,打不通,又将电话打给了赵楚然。

“周南川是谁?”

“你,你怎么?”

“前断时间惹上一点麻烦,没时间解释太多,阿言呢?”

没人敢说,秦风亲自去问。

佟家,秦风到的时候被保姆拦在门外。

“谁让你进来的?”

“爷爷,我找阿言。”

木质的茶具,佟经国以礼相待,给他倒了一杯,茶香四溢,杯中飘着一缕嫩叶。

“你不用找了,她不在。”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前段时间秦家出了点事,当年我跟梅家的一些渊源被揪出来,对公司稍微有些影响,我不得不……”

“你在外面名声如何你心里有数,你比言言大七岁,她还在读书你已经开始管公司,花天酒地,作风方面新闻不断,虽说这两年少了,可其中原因你比我清楚。”

秦风攥紧拳头,骨架发白。

他大学毕业后没干什么好事,尽在女人堆里打滚,可那时他不知道会遇见佟言,若知道定会做好一切打算护她一辈子。

梅家倒台后所有人以为事情过去,剩下的残叶翻不起什么波浪,可梅家负责了贡化那边和大陆的供货渠道,梅家一倒,那边的渠道断了,毒品无法输入,毒头为了打击报复查到了相关人身上。

秦风扛下了这件事,察觉不对劲后主动当诱饵,配合警方去贡化引蛇上钩,那段时间他过得很不好,也知道平静生活的难能可贵。

他只有一个念头,办完这件事回来娶阿言。

佟经国知道一些秦风当年和张家打击梅家的事,但其中牵扯不太清楚,可就算抛开一切不谈,秦风也不是他想要的孙女婿。

无论有没有周家那档子事,秦风都不行。

“秦家不会有什么麻烦,我会保护阿言。”

“你拿什么保护?”

秦风眸色冷沉,“我会对阿言好,我……”

他想她,发了疯的想,深入骨髓的想,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处理剩余的资料,去办公室拿上早就买好的戒指,给她打了电话。

“你走吧,阿言跟我老朋友的孙子结婚了。”

“爷爷……”

“秦风啊,我跟你说明白些,就算世界上没男人,我也不会把言言嫁给你。”

佟经国说话一针见血,官场上说官话较多谁也不得罪,一旦扯到家人身上,绝不给任何人留面子。

“她在哪?”

“你这是在质问我?”

秦风想起佟言打电话里出现的男人的声音,一刻都不得安宁,“阿言的事我要知道,就算您不说,我会去查。”

“站住!”

佟经国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出回音,陈木地板嗑嗑响,他可以看不起秦风,但他要看得起打垮了梅家的人,当年那桩扫黑案件,在当地有名得很。

他忍痛割爱下了这一步棋本就是平事,万万不可多生事端。

“言言现在生活得很好,你要是念着和她的旧情,就别去打扰她的生活。”

不顾好友的劝阻,秦风赶上凌晨的末班飞机到西北,这一路上他没睡着,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荒唐。

佟家怕出事,把他的女人塞出去堵住流言蜚语,他为什么没早点回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谢谢,不用。”

握拳揉着额头,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穿的白裙子的模样,软软头发侃侃到肩上,露出纤细的胳膊,夜色时分,她趁没人注意她踮脚亲他,他几乎忘记了反应。

“你讨厌……”

因尴尬和窘迫导致难为情,

他抓着她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浅尝许久,“好点了吗?”

他追她的时候她还不到十八,他是个好色之徒,却是真心爱她,从未对她有过那方面的想法。后来他才知道她爷爷是佟经国,吓傻了。

他这种人狗都嫌,无非是名声烂大街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有人说他找佟言是想搞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爱她爱得发狂。

夜色静得可怕,刚下飞机,四下一片荒芜,来来往往的旅客,秦风穿着西装腰板硬直,站在这冷风中,没忍住吐槽,“真特么冷。”

阿言最怕冷了,冬天吹个风她都能像刺猬似的缩成一团。

有一年海城下雪,他开车到学校去接她,她缩得脖子都没了,鼻尖红红的跟个流浪猫似的。

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她红着眼睛委屈极了,“冷死了,你还笑!”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气候,他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他都冷成这样,阿言在这岂不是要冻死。

越这么想心里越慌,抬头看天,竟下起了雪。

开机拦了辆出租车,司机用本地话问他,“先生,要去哪里啊?”

“说普通话。”

对方又问了句拗口的普通话。

秦风照着地址念,“安和县,蓝镇,周家村……”

司机听了个大概,“周家村去不了,蓝镇那条路近期在规划施工,大路走不通,只能到安和县。”

“行,那到了安和县具体怎么走?”

“我也不知道,你到了蓝镇问问当地的人。”

从机场到安和县开了整整两个小时,秦风一路没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外,雪越下越大,路面有些打滑,司机开得很小心。

长这么大没来过这种小地方,自从去了贡化一趟,发现自己看待事物的眼界变了。

搁以前会觉得鸟不拉屎,现在看久了,竟觉得有几分特色。

大片树林,大树底部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树高而茂盛,皑皑白雪盖在树枝树叶上。

秦风到安和县的时候雪停了,县里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唯独几盏路灯在黑暗中扎眼得很。

他找了个旅馆住下,潮霉的被子让他睡不着,开了空调将遥控器一扔,脱了衣服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头发半湿,他点了一根烟,好友给他打了电话,“兄弟,这么晚还不睡?”

“佟家一直是佟经国做主,他……”

那头正要往下说,一个女人接了电话,声音难掩的着急,“出事的时候佟言找不到你在哪,她给我和楚然打了电话,我劝了她不要冲动,但她说不想家里难做。”

秦风闭上眼睛,点烟的火机照亮了对面的墙,映出那道橙光。

“她跟你还说了什么?”

“那男的对她不好,不久前打了一架。”

“他打阿言?”秦风浑身紧绷。

“不是,你别紧张,是佟言打他,这两个月他们一直在闹矛盾,那男人婚后没几天搬出去住了,就前几天佟言过去找他。”江月于心不忍,想说又不敢说。

时间太晚,秦风没好意思说太多,“不用你们操心了,我已经到了,等天亮我找到她,接她回去。”

“秦风!”

“嗯?”

“她怀孕了。”

有那么几秒钟,或者时间更长,他浑身无力,大脑一片空白,拇指和食指捻着烟头,疼痛让他清醒了些,“什么?”

听清楚了,却还要再问一遍,还没等那头说话,他挂了电话,想听却不敢听。

熬了一夜,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秦风换了便服,拎着背包走出旅馆。

雪早就停了,地上半干不湿的,县城小得可怜,陆陆续续有摆摊大爷大妈的出来,“你好,蓝镇哪边走?”

“请问知道蓝镇吗?”

年长者不会说普通话,可秦风根本听不懂本地话,有个骑着电动车买早餐的小男孩在摊上买早点,秦风走过去。

周晨愣了一下,看着他,却又怕他发现自己在看他。

秦风说话客气得有点过头,“你好,请问蓝镇怎么走?”

周晨看他样子就是外地人,清了清嗓子,“不知道。”

“带我去蓝镇,这些钱都给你,行吗?”

秦风从钱包里拿出所剩无几的现金,大概十来张。

周晨以为天上掉馅饼了。“你真的都给我?”

“真的。”

人生地不熟,能花钱解决的没必要兜圈子。

周晨两眼放光,笑得遮不住,今天运气好,出来买个早点都能遇到这种好事,“你具体到哪儿,我把你送到位,不然我拿这个钱心里过不去。”

“行,蓝镇,周家村。”

秦风坐在他电动车后面,抓着底座,有些嫌弃他身上的汗臭味,硬着头皮一声没吭。

这种天气都能出汗?

“你是找人还是走亲戚?”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走亲戚。”

“你亲戚是谁?我也是周家村的。”

秦风没说,周晨骑着电动车在小路上乱窜,速度相当惊人,有些拐角的视线盲区以及地面的障碍,他都能及时反应过来。

年纪小,却是个老司机。

“前边就是周家村了,你走过去就行了。”

一个三叉小路口,他看了一眼小孩子所指的村庄,又看了一眼另外两条路通往的园林,道了谢踏上小路。

周南川起来得早,组织帮工给果树防寒,周晨从外面的路直穿果林,他恨不得踹他一脚,“川哥,东西买回来了。”

“嗯。”

周南川从他手里拿过早点,正想踹他一脚,周晨从兜里摸出一沓红票子,“有个外地人来找亲戚,让我载他一截路这些钱都给我,分你一半。”

“怎么要分我一半?”

“是你让我帮你买早点,不然这大好事轮得到我?”

“什么外地人?”

“不知道,长得挺帅的。”

周南川咬了一口肉夹馍,手里拎着给佟言带的千层饼,“帅有个屁用,脑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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