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老公啊!
我跟你说可危险了,来接的护士说是什么胰腺炎,这东西搞不好会没命的。”
“你是说秦修然?”
邻居阿姨神色变得奇怪了起来。
“怎么,他不是你老公?”
苏可星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魂不守舍地喃喃自语:“他怎么会死呢,应该是胃病才对啊!
不会的,说好陪我一辈子的……”说着说着她身子越弯越低。
泪水顺着捂着脸的手的指缝流下。
我飘在一旁丝毫感不到心疼,只有恶心。
我没想到她还会记得我当初在婚礼说陪她一辈子的誓言。
但她却也可以那么冷漠地看着我被病痛折磨至死。
现在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又给谁看呢?
人怎么能这么贱?
可苏可星这种状态没持续多揪,就被身边邻居阿姨的一声惊呼打断了。
“溪溪!”
随着“扑通”一声,溪溪小小的身子像片纸一样,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没再起来。
几乎一瞬间,我扑到了溪溪身上。
我从没见过女儿这么脆弱的模样。
浑身抽搐,气息微弱,像是一阵风就能夺去她的生命。
但苏可星整个人却呆在了原地,一旁的邻居阿姨忍不住拉她,语气气愤:“你这个当妈的,孩子晕了还傻站在那儿,快去叫救护车呀!”
这时苏可星才反应过来,颤抖地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邻居阿姨向来是个直爽的性子,这回实在看不下去了。
继续对着站在一边的苏可星一顿输出:“你说你家一个个,昨天悠悠他爸刚被救护车送走,今天悠悠也是,唉!
平常我可都看在眼里的,苏可星你个作妈的天天不着家,但悠悠爸我是真没见过这么好一男人,一个人把家照顾的妥妥贴贴,还忍着你对他的各种不满,每晚训他的声音我们邻里街坊谁没听见?”
“你是最美教师,我们能理解你教学压力大,但悠悠爸和悠悠不是你老公?
不是你亲生孩子?
按我说你但凡对这个家多上点心,也不会闹到一个两个都住院。”
“还有你三天两头带到家的那学生,我看也不是安什么好心……”邻居阿姨的仗义执言,让我在死后,第一次感受到一股暖流涌上了魂体。
连邻居阿姨都能看得明白的事情。
但我的妻子苏可星看不清。
她越听,脸上的泪流的越多。
嘴上还是忍不住辩解:“我不知道他是胰腺炎啊,他要早告诉我,我也不会……悠悠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这么一直哭到了医院。
医院最后诊断出悠悠是食物中毒,要是再晚送一点就会有性命危险。
我一秒就想到昨晚那杯姚昕心送的牛奶,多半是他动的什么手脚。
毕竟除了这个,悠悠也没吃什么了。
早上的面包也是生前我早就准备,储存好的。
但苏可星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从来不愿意怀疑一下自己这个最爱的学生。
跟当初我和姚昕心在她面前一样,她从来都是选择后者。
现在我无比担心溪溪之后的遭遇。
尤其是现在她把溪溪一人丢在了病房,自己去了护士站台。
我看着她像疯了似的去一个又一个拽着护士,问有没有一个叫秦修然的病人,这是她的老公。
我只觉得她是个疯子,人都成灰了她还抱着我可能活着的想法。
只是很可惜,我确确实实死了。
几乎护士台所有护士的眼光都奇怪了起来,带着点鄙夷,谁都没开口。
毕竟我这死的时候,所有护士都知道只有一个年仅5岁的女儿陪着。
妻子却不在身边,很难想象什么人会在丈夫死了几近两天后才来问。
终于一个新来的小护士,压不住情绪,拿着个挂水的瓶子边往外走,边阴阳怪气道:“人都成灰了,还在那儿问什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