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甘下贱堕深渊后，仙君他疯了：慕临渊月清霜番外笔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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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甘下贱堕深渊后，仙君他疯了：慕临渊月清霜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当我再度睁眼时，我发现自己躺在朝歌殿中。
原本尘封破败的朝歌殿如今焕然一新，仿佛回到了千年前我未入深渊之时的模样。
我一时恍惚，一瞬间竟忘了此时何年。
还以为自己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倾欢祭司。
可当我低头看时，才发现我的身体已淡薄得快要透明。
七滴凤凰血如今只余最后一滴，那一滴血也已开始凝结。
我明白，我时日无多。
我醒来后，殿外的风铃突然响动。
很快，慕临渊出现在我榻前。
见我转醒，他激动地跪在床边，紧紧握住我的手。
“太好了倾欢，你终于醒了，多亏我从九天取来定魂珠稳住你的神魂！”
我被他的动作吓得尖叫，我惧怕男子的碰触，更惧怕他们离我这般近。
“别靠近，你别靠近我！”
慕临渊立即松手，向后退开数步。
他轻声安抚我：“倾欢别怕，你在深渊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身上的伤痕，我也都看到了......从今以后有我在，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眼中含泪，咬牙切齿，似是恨意滔天，要为我血洗深仇。
可我并不会被他的模样打动。
从前我以为，让慕临渊知道我在深渊千年的那些耻辱，我会生不如死。
但当这一切真正发生时，我反倒生出一种解脱的感觉。
我声若游丝道：“仙君，我的七滴血都凝结了，我该离开了......”
“不，你不准走！”慕临渊激动起来，“我能用定魂珠稳住你的一滴血，就能恢复你其他的本体！倾欢，你等我，我一定很快就找到治愈你的方法！”
我缓缓合上双眼，虚弱的身躯已经支撑不了太久。
也不知沉睡了多久，耳畔又传来一声声呼唤。


我瘫倒在地，久久无法动弹，浓重的血腥弥漫在口中，我却拼命忍住不让一滴鲜血流出。
慕临渊冷笑道：“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天帝为你赐下新的婚约，所以你才如此肆无忌惮，屡次三番地欺瞒我愚弄我。”
“你莫非以为，嫁给一个麒麟王的儿子就能让你为所欲为，挑战我的威严了吗？”
我口中含血说不出话，他却把我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呵，看得出你确实很中意那条麒麟。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取他性命！”
慕临渊腾空而起，我惊慌失措，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抱住了他的脚踝。
“不......求您了护法仙君，此事与裴泽全无关系......求您不要牵连于他！”
慕临渊一脚将我踢开，我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衣襟染得通红。
他却只是冷眼瞥我：“倾欢，在深渊千年，你想必只学会了装腔作势吧？”
“我可以饶他不死，但你也别想与他成婚！”
那日，慕临渊终究是追上了裴泽，将他重创。
父君震怒，认定是我故意挑起天界与麒麟族的纷争，将我软禁在朝歌殿中，不许任何人来访。
三日后，新的旨意颁下。
父君依然要将我嫁入麒麟族，但不再是前程似锦的长子裴泽，而是痴傻残疾的三子裴寂。
据说，这门婚事，是护法仙君特意在父君面前为我求来的。
妹妹带来一套红色喜服，笑着对我说：“姐姐，我已经向父君请求，让他允你我同日完婚。你好生准备，大婚之日定要光彩夺目。”
她送来的喜服色泽暗旧，上面绣的明珠都快脱落，不知从何处觅来的旧物。
我心知，她不过是想用我的凄惨来衬托她的尊贵。
可我如今只想离开天界，于是面对妹妹的嘲弄，也只是淡淡点头。
“多谢妹妹。”


见我如此卑微顺从，护法殿里的神侍们窃窃私语。
“瞧她这个样子，堂堂神鸟血脉，也有今天这副凄惨模样。”
“要怪就怪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痴心为护法仙君疗伤，还妄想永守祭坛！”
“护法仙君与月清霜仙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算什么东西？”
天界之人各个神觉敏锐，慕临渊也听见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我五体投地跪伏在地，久久不敢动弹。
我颤抖着身体，一字一句立誓道：“仙君，从前是倾欢狂妄自大，痴心妄想，现在我醒悟过来了，再不敢对您有半分非分之想！”
“我倾欢对天道发誓，此生再不会对护法仙君有任何觊觎之心！”
“我也衷心地祝愿您与妹妹，相配天成，福泽万年。”
我小心翼翼抬起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只求慕临渊能放我一命。
慕临渊冷哼一声：“若不是月清霜心善，为你开脱，你以为自己还有资格回到天界吗？”
“你们同为天帝亲养，月清霜心如琉璃，你却心肠歹毒如蛇蝎。”
“如今你虽然在深渊受了千年苦楚，但那点惩戒对你来说想必不痛不痒，还需让你尝尝苦头，长长记性。”
听到尝苦头长记性，我浑身抖如筛子。
在地牢时，因为我不听话，那些狱卒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吓得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不，不，求您了，别再惩罚我了！”
“我愿意永世不踏入天界，再不回来！我情愿做个凡人，只求您别再罚我！”
可慕临渊只当我又在装可怜，冷声下令道：“这护法殿岂是你放肆的地方？来人，祭司倾欢不敬本君，赐寒鞭三百！”
护法仙君的寒鞭不是寻常刑罚，一鞭下去几乎能将我的神骨冻裂。
行刑的司命受了人指示，每一鞭都落在我旧伤上，但偏偏又不会伤及本体，让我生不如死。
等到行刑结束，护法殿中只剩我一人。
我浑身是血，神骨尽碎，只能一点点爬向自己的宫殿。
护法殿前，留下了一道刺目血痕。
护法殿与我的朝歌殿，原本近在咫尺。
少时的我常在两殿之间来往，为他疗伤，只需一瞬便至。
但如今，我从朝至暮，却再也回不了家。


天帝听说我结束了忏悔期，也来到妹妹的宫殿看我。
看到父君那张熟悉的面容，我不禁泪如泉涌。
幼时，我是天帝最疼爱的神女，就算我想要天界瑶池的月华，他也会命月神摘下一缕给我。
可是后来，妹妹一步步暗中离间，让父君与我渐行渐远，他和慕临渊一样，都认定我要污染天界灵气。
于是如今父女重逢，父君看我的目光中只余威严冷漠。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宠溺我的慈父，对我也不会有半分怜惜。
他开口，问的是和慕临渊一样的话。
“倾欢，你知错了吗？”
我连忙点头：“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父君眉头一皱，“你身上，怎么有道幻术？”
一旁的妹妹脸色微变。
父君手一挥，我身上的幻术顿时消散。
我外露的肌肤上，累累伤痕尽数显现。
父君问：“竟然有人用幻术遮掩你的伤？是谁，谁做的！”
他环顾四周，自然也看到了身形微颤的妹妹。
慕临渊也觉出异常，“幻术？难道方才我探的神脉是假象？”
他说着，大步向我走来，要重新查探我的神脉。
我急忙喊道：“是我！是我自己施展的幻术！”
我紧张地叫出声来。
父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妹妹则悄然松了口气。
而慕临渊伸手的动作停在半空，他凝视着我的脸，冷笑一声。
“看来倾欢祭司的神基果真了得，深渊一遭归来，还有神力给自己施展幻术。”
妹妹跟着说道：“仙君，你别责怪倾欢了。妹妹受了惩戒，心里不服，想弄些伤痕引人注目也是常情。”
“只是我方才发现后说了她两句，她就醒悟过来，又用幻术遮住了那些伪装的伤。”
“这一来二去，倒闹出笑话来了。倾欢还小，你别同她较真。”
她这番话说完，慕临渊眼中对我的厌恶更深。
就连本还对我有一丝怜悯的父君也不禁蹙紧了眉头。
“本以为你在深渊能受些磨砺，历练性情。没想到还是和千年前一样，心思叵测，惯会诡计！”
“倾欢，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父君震怒，我拖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爬下，跪地不停叩首。
“倾欢知错，求父君恕罪！”
我不住磕头，额头流血，染红了一片地砖，却无人在意，他们也只当这是对我的小小惩戒罢了。
父君甩袖而去，慕临渊也随之离开。
妹妹送走二人后，回来一脚踢倒仍跪在地上的我。
“不错啊倾欢，看来在深渊的千年你是真的长进了。竟然知道替我掩饰了。”
她掩嘴轻笑，我从她话中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瞪视她。
“是你，就是你把我扔进深渊的！”
妹妹月清霜优雅地坐在一旁，与地上狼狈的我相比，她才是真正的神女。
面对我的质问，月清霜浅笑。
“是啊，是我又如何？就像今天你明知道，你身上的幻术是我施展的，可你却只敢和父君慕临渊说是自己所为。”
“其实你做得对，若你今日揭穿我，我自有万般说辞，到头来，不过是让父君慕临渊更加憎恶你罢了。”
“毕竟如今在他们心里，你我一个是九天明月，一个是污泥浊水，孰贵孰贱，你应该很清楚吧？”
月清霜的话如寒箭，字字句句刺入我心。
是啊，如今的我，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污泥。
其实我今日没有说出真相，还因为害怕慕临渊发觉我身上的伤，追问往事。
那样，他就会知道我千年里那些不堪的过往。
我已经被玷污透了，脏透了。
我不想让自己的污秽，暴露在慕临渊和父君面前。
那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所以我只能隐瞒，掩盖自己满身伤痕，和千年在深渊经历的一切。
月清霜扼住我的咽喉，逼我与她对视。
可怕的回忆涌上心头，我抖如筛粒，眼中尽是恐惧。
“好姐姐，怕什么？妹妹跟你说实话吧，护法殿司命也是我的人。我一直知道你在哪，但我让司命多花些时间寻找，所以他又在三界转了一圈才去接你。”
“让姐姐在深渊又多受了五十年苦，姐姐不会怪我吧？”
“司命昨日明明抽了你三百鞭，却只说三鞭，这也是我的意思。就算事情败露，慕临渊也不会怪他，只会以为你又使了什么手段。”
“所以啊，你只能把这些苦往自己肚子里咽，就像当年那些狱卒折磨你，打断你的骨头，你也只能忍着，第二天还要继续受刑一样。”
月清霜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痛不欲生。
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哽咽着，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无声的嘶吼。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她就是害我至此的元凶！
可我满腹冤屈，无人倾听，无人可诉。


这一觉，我睡了三百年。
醒来时，听见伺候我的神女们说，护法仙君已在幽冥界杀戮三百年了。
所过之处，寒气肆虐，哀鸿遍野。
我是神鸟血脉，沾染我的人身上都会有凤凰的气息。
慕临渊令人炼制了一面追踪镜，他持镜在幽冥界大开杀戒。
一想到那些折磨我的魔物都死了，我本该欣慰的。
可我的心和我的身体一样千疮百孔，再无半分喜悦之意。
我静静地等待，直到最后一滴血完全凝结的那天，那才是真正的解脱。
慕临渊又出现在我面前。
他捧着追踪镜对我说：“倾欢，你看，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都杀尽了，这镜子已经不再指引，我将他们尽数诛杀！”
护法仙君浑身染血，伤痕遍体，眼神却红得骇人。
“还有我的司命，我对他用了搜魂术，看到了他全部的记忆。”
他说着，突然哽咽难抑，“我才知道，原来我，原来我竟这样深重地伤了你......”
扑通一声，慕临渊跪在我面前，祈求我的宽恕。
“倾欢，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看我一眼，就算流尽这一身的血，我也要为你诛尽天下害你之人！”
我看着他痛哭流泪的样子，心中却毫无波澜。
被用了搜魂术的人必死无疑，司命定然已死。
可他不过是一颗棋子。
死一个司命又有何用？
“当真吗？你没骗我？你真的会为我诛尽天下害我之人？”
见我愿意开口，慕临渊越发激动，连连点头。
“句句属实！我愿立誓！”
我浅浅一笑，苍白的唇配上笑容，说不尽的凄凉。
“那你自尽吧。你，护法仙君慕临渊，便是世上伤我最深的人。”
慕临渊如遭雷殛，僵在原地。
他在地上膝行几步，来到我榻前，哽咽着倾吐衷肠。
“倾欢，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你。你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就是我最心爱的人。”
“可你对我的心意人尽皆知，又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这让我很是难堪。我是护法仙君，是男子，这些都该由我来掌控。”
“我心中不悦，便对你冷淡。你性子太烈，我想磨一磨你的棱角，但我从未不爱你！”
“至于你妹妹月清霜，我对她毫无情意！只因她说你污染天界，我以为你入了歧途，才想着给你些教训，让你在深渊反省。”
“我还给你留了一道护身咒，有那咒语在，你应该无恙才是！”
“够了。”
我轻声打断慕临渊的表白。
“那道护身咒，司命从未给我。就算给了，也早被你亲手打碎了吧。毕竟，我体内的六滴神血，我的神骨，都是被你毁掉的。”
听我这样说，慕临渊掩面而泣。
他不住地唤着我的名字，“倾欢，倾欢你原谅我吧......是我混账，是我愚昧......”
而我只是重提当初誓言。
“护法仙君，不必再哭，我已立誓此生与你再无半分干系，请您离开吧。”
慕临渊瘫坐在地，仿佛失了魂魄。
他终于明白，昔日种种如今都化作利刃，刃刃刺进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