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事关系和处理细节我都会教给明朗,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总归要放手的。
他几乎无法说话了,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嘶哑喊声。
其实再多的也不必说了。
豆大的泪滴从他满是沟壑斑点的脸上滑落,我低下头,没再看他的脸。
可我低头看见的,自己干瘦枯萎的双手,又好得了到哪里去呢?
终于,在我站起来要离开的时候,季文启发出了清晰的一个字:玉 护工似乎反应过来,在床头柜翻找出一个红色绸缎包裹的礼盒。
我接过来打开,原本裂开两半的青玉,用一层细密的金线巧妙地缝合了起来。
看起来很别致,但怎么也遮不住深刻的裂痕。
我合起盖子,笑着对季文启说,好,我收下。
电话铃声响起,我接起,是老年大学里舞蹈队的老姐妹,玲苑!
咱们要代表学校去参加隔壁市的夕阳红团体舞蹈比赛,你要不要来?
我握着电话,一边退出房间一边笑着回答,好啊!
我一定来!
我和季文启的最后一面,连道别的话也没有,就是我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接到季文启去世的消息时,我在比赛的后台,正分秒必争地热身中。
明朗的声音带着哭腔,告诉我最后的遗嘱里几乎所有的版权都留给了他。
唯独一本,也是他的文艺生涯中最畅销的那本《青春》,留给了李芳娟。
脑海中出现李芳娟和季念青为了争夺版权时癫狂的表情。
我想她们最后还是得到了一些想要的。
而我,虽然没有拿到遗产中的一分一毫,但也没有一丝波澜。
镜子中的人芳华不再,厚重的妆造也盖不住岁月的痕迹。
眼尾是艳丽的一抹红,像缓缓坠落的夕阳。
但依然努力地绽放着最后的精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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