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孩童声音唤我,“阿娘——”
那日茯苓伏在我床边掉下的泪水,何尝不是我的心在哭泣。
周应淮每日睡在我的身侧,对我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他将哭喊的我搂进怀里,我清醒过来,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张:“周应淮,让我走吧。”
周应淮没答应,也没生气,就这么静静地拍着我,夜色漫长,我本就疲惫的身子又显露出困意,一直到我睡着,他也没说话。
又是一个冬日。
天降大雪,各地爆发出雪灾,朝廷拿不出多余的银子,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可周应淮仿佛不知道般,每日歇在我宫里的时间更长了,有时候就连早朝也不去了。
“周应淮,你不能这样。”
“用我娘的命和我这一身伤换来的皇位,你得好好坐着。”
我淡淡喝了口茶,周应淮的脸色一瞬苍白,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会说这些狠话,如今说出来才觉得,当真是畅快无比。
看吧,不只是你,我也知道该往哪里捅最痛。
周应淮哭了,眼泪掉在黄色的龙袍上,印出一丝丝阴影。
“小柳儿,我对不起你,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些了。”
不可一世的帝王坐在椅子上,眼泪一颗颗掉下来,我却仿若未闻般看向窗外,阴暗的天空飘下来几朵洁白的雪花,我才惊觉原是京城也落了雪。
茯苓现在,应该一切安好吧?
落了雪天凉下来,我病得越发严重,到后面甚至连床也不能下,只剩一只的眼睛偶尔也会失明,整个世界彻底变得灰暗。
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却都是点着头进断着头出,我看不见,但听着殿外的哭喊声,只觉得心里愧疚不止。
我也劝过周应淮,这一身病又不是一时半会出来的,又岂能是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可周应淮不信,宫里的太医治不好,他便从宫外请了游医来治,只不过无一是一样的结果。
明明他对我的身体最清楚不过。
只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大雪落下的同时,敌国趁着天灾向边境出兵,本就不富裕的边关战事吃紧,朝堂上什么声音都有,吵成一片不可开交,偏偏周应淮自己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只能沉默的等待着割地的结果。
14
开春的时候,我的身体开始有了回春的迹象。
周应淮一直猜不出我最喜欢的树是什么,于是这满宫里的海棠花便也依旧开得正旺。
我兴致来了便拉着周应淮出宫,还向丞相家借来了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如今正是话多的时候,一路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选的地点是一片翠绿的青草地,这里没有眼里的海棠花,只有满树的白杏。
看着男孩跟女孩在草地上肆无忌惮地奔跑着,我的心也跟着春日里的风一样,柔软极了。
一阵风吹来,杏花飘落,洋洋洒洒的撒了我和周应淮一身,我笑着为两个孩子拨去头上的杏花,嘱咐他们要小心藏在草地里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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