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打听,他去百宝斋订了一只海棠簪子。
海棠自成艳色,不妖不媚,甚是称她。他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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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儿的婚事定得早,沈棠几个早早地帮忙看顾了起来。
夏日总是匆匆而过,在蝉鸣的聒噪里,在忙里偷闲的光阴碎片里攒下回忆。回忆像个说书人,故事说来仿佛山一程水一程,在起起伏伏颠簸不定的路途中,一帧帧总觉依稀相似。那些曾经清晰的面目,到头来不过是一个虚无的幻象。
婷姐儿的婚事进行得有条不紊,这个夏天似乎只有那个夜晚值得一书。
许是侯夫人安排的,在男眷女眷分开而食的喜宴之后,是年轻人私下饮酒、散心、划拳的场合。年轻未婚的男女们三三两两结队坐下,大多玩些牌九之类的游戏,部分好事者去闹侯爷,频频劝酒劝得那人面赤胜红绸。
在夏夜的闷热中,她的心倒是少有地沉静。
邻桌坐着某日曾见过的俊秀少年郎,白衣潇洒,衣襟处绣了连理枝,许是为了沾沾侯府嫁女的喜气。
不需要太多猜想,便基本可断定他是侯爷为她寻的未来夫婿。
私下相看总要些由头,今日便是顶好的辰光。
园子里仍旧亮着些许灯笼。一种半明半晦的光景。
她听得背后有咳嗽声一二。
他大抵是想搭讪自己,她便偏过半个脑袋,给他点机会。
两双含情脉脉的眼莫名地对上了。
那目光有着些许的打量,其中蕴藏着的是一以贯之的审慎。但牵引这两双眼眸相逢的,却是机缘凑巧,却是一种无比自然的少年慕爱。
眼神很快错开了,然后在她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锦缎包着的小盒,里头盛着一只教人一眼相中的海棠簪子。
他的耳垂浮上一点粉,是那种层层晕染出的粉色。
“前些时日陪母亲逛首饰店时挑的,觉得赴宴时不能空着手来,侯爷那边嘱我不要送礼,愚便想着给姑娘带些礼物,充作贺礼了。”神